第二章 七月七日柳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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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師和姓路的在後花園裡聊天。

    看起來還是很愉快的樣子。

    ” “秦時月?”我咬了嘴唇:“他和路大胖子?” “說不定是秦老師救我出來的呢!”嶽小滿高興的說。

     “他?”我冷哼一聲:“他是壞蛋,是叛徒!” “你怎麼知道?” 我立刻就答不出來了,我總不能告訴她事實的真相,因為誰知道這件事都會面臨危險。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除了保密,我不知道,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我告訴嶽小滿周末和路上校的公子去逛廟會,這會兒還要去三姨太她爹的裁縫店裡去裁衣裳。

    嶽小滿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什麼。

     九香樓上金姑娘巧舌如簧 路公館的車就停在葉家門口,媽媽的話幾乎要将耳朵磨起了繭子:“一定不要得罪那個油頭粉面的少爺,凡事三思而後行。

    他們畢竟是官,不要給你爸爸惹麻煩。

    ”那表情仿佛我身上藏着剪刀,必要的時候就要同歸于盡似的。

     我打扮得跟朵百合花一樣,還特意去做了頭發,别着潔白的玉蘭花。

    路公館的司機迎了幾次,我隻是倔強的站在大門口曬着太陽。

    身邊的丫頭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都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角。

    對于這些被賣到大戶人家的丫頭來說,她們的願望,無非就是現世安穩,不要出什麼差錯。

     秦時月并沒有來得很晚,他特意穿了灰色的禮服,整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翩。

    他并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隻是請他陪我去逛廟會,并沒有告訴他,同行的還有路上校的少爺。

     我笑得不免又些太得意,被他全然看了去:“你這隻小狐狸在動什麼鬼心思?” “秦先生真是會說笑,冰清這隻小狐狸就算再狡猾,也不敢在你這隻老狐狸面前耍心眼。

    ” “你要是不敢,就不叫葉冰清了。

    ”秦時月的眼睛逼近我:“什麼叫七月七日柳橋邊?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你也能編出來。

    ” “你……”我瞪大眼睛大氣都不敢出。

    心下想着,這可糟糕了,竟然被他瞧出破綻來了。

    不過也不用怕他,看這情形,他已經知道我故意隐瞞,卻也沒有害我的意思。

    否則就不會将我扔在貧民窟,而是早已抛屍街頭。

     這次換秦時月得意,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你是真心喜歡我,瞧得出來。

    所以即使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無妨。

    ” 這厮真的是自信過頭了,我葉冰清雖然在洋人堆裡長大,但是也培養裡濃厚的愛國情操。

    哪像他空長了副好皮囊,卻做着敗壞良心的事。

    我立刻換上哀怨的表情:“少來這一套,我們葉家的錢可以砸死一百個秦時月,别瞧着我喜歡你就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也好,為國民黨做事,以後立了功混個一官半職,也夠資格做我葉家的女婿。

    ” “上次有人擄走你,我并不知情。

    ” “我不怪你。

    ”我笑得咬牙切齒,好一個貓哭耗子假慈悲。

    若我在做今天這個決定之前還在感到愧疚,那麼現在剩下的隻是看好戲的心情。

     這城隍廟的廟會果然是熱鬧,剛下了車就看見賣糖人的,玩雜耍的,唱小曲的,還有流動的賣花挑子:“茉莉花,栀子花,玉蘭花……” 路家的丫頭迎上來說:“路少爺在九香樓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我挽住秦時月的胳膊親親熱熱的上了九香樓。

    路星舊穿着騎馬裝坐在雕花的紅木圓桌旁,一個濃妝豔摸的,發髻上還插了廉價珠花的女人在一旁伺候着。

     “星舊哥哥,路伯伯沒來嗎?”我斜着眼睛看秦時月,他結結實實的愣了一下,眉眼裡是我看不懂的憂慮。

     路星舊的表情也奇怪得很,原本是不耐煩的喝着酒,如今卻也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說:“秦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 “天涯何處不相逢。

    ”秦時月也不怎麼拘謹,落座端起酒杯就喝。

     這與我猜想的無異,他們果然是認識的,相處的感覺也怪異得很。

    若他們是朋友,我非弄得他們撕破臉皮。

    若不是朋友,那也好了,既能解決問題也能省心。

    我心底隻顧着打自己的小算盤,果然那路星舊不露聲色的微笑:“我這冰清妹妹從國外過來,沒想到這麼快就交到了秦先生這樣的朋友。

    ” “星舊哥哥,你和秦時月不要那麼見外,他很喜歡我,說不定我爸爸會将我嫁給他呢。

    ”我心裡暗自竊笑,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竟“撲哧”笑出聲來:“葉小姐還真是天真爛漫的大好佳人。

    我隻聽路上校說過,路少爺和葉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位秦先生在想哪門子的好事呢?”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