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巧會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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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梅妹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 “對了,梅妹曾被金龍幫主劫持,還能記憶些該幫的事麼?” “很模糊,記不大清楚了!” 兩人娓娓長談,丁浩把新近發生的一些江湖大事-一說與梅映雪聽,不知東方之既白,窗紙泛亮。

     燈光黯淡下去,房外不時傳來腳步之聲。

     丁浩瞿然驚覺道:“梅妹,天亮了,我們竟談了一夜的話,你累麼?” 梅映雪深情款款地一笑,道:“一點也不累,倒是浩哥該歇一會了。

    ” 丁浩搖搖頭道:“我也不累,對了,梅妹,那革囊現在物歸原主!” “我們打開看看好麼?” “好呀!這葫蘆悶人!” 說着,興沖沖地取下布包,放在桌上,解開來,露出革囊。

    又道:“梅妹,物各有主,你來開視吧?” “你打開還不是一樣!”說完,移步桌前,與丁浩并肩而立。

     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使丁浩下意識地感到一陣飄飄然。

     丁浩伸手囊中,取出一個精工雕刻的紫檀木小盒,用絲帶捆紮,當下小心地解開絲帶,輕輕啟開蓋子。

     一看,是一株赤玉色的奇形草本之物。

     不由驚聲道:“這是什麼?” 梅映雪秀眉一蹙,道:“像是傳說中的芝草……” 丁浩心中一動,仔細一看,葉分九莖,不由脫口歡呼道:“九葉靈芝,稀世之珍!” “浩哥識得此物?” “啊!想不到,想不到,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怎麼回事?浩哥這等高興?” 丁浩激動得全身發抖,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太巧了!” 悔映雪嬌嗔道:“到底怎麼回事嘛?光你一個人高興,教人幹着急……” 丁浩歉意地一笑,但仍掩不住内心過度的喜悅,興奮地道:“想不到這奇珍是被望月堡的人下手竊取……” 梅映雪嘟起小嘴道:“你還是沒有說出來?” 丁浩趕緊作了一個揖,笑嘻嘻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高興得急昏了頭,有人急着尋這東西合藥救人……” “誰?” “威靈使者古秋菱姐姐……”說到這裡,忽覺不妥,倏然頓住。

     梅映雪粉腮一變,道:“什麼姐姐?” 丁浩臉一紅,定了定神,道:“梅妹,讓我從頭說,”于是,把古秋菱尋芝,蔣太醫喪命,及赴威靈宮一切經過說了出來。

     梅映雪這才釋然道:“好,這東西是浩哥的了,拿去救人吧!” “這……怎麼可以?” 梅映雪偏頭一笑道:“你不要?” 丁浩怔了一怔,正色道:“梅妹,這是價值連城之物,當初蔣太醫得自皇宮大内……” 梅映雪一笑嫣然。

     “對不需要的人來說,還不是等同廢物,當初我取此物時,隻是憤對方行徑,同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保存到現在,還不是浩哥的功勞!” 丁浩深深望了意中人一眼,道:“梅妹,那我收下了,謹代受意人向你緻謝!” “不必,我根本不知道受惠人是何許人物!” “那愚兄向你道謝?” “算了,我也該向你謝救治之恩麼?” 說完,兩人相顧大笑起來。

     丁浩重新包紮好,不用革囊,放入自己的織錦招文袋中,一看,天已大亮,于是吹滅了桌上的燈火。

     房門外傳來了奉書的聲音:“二主人起身了麼?” 梅映雪登時面泛紅顔,一個黃花少女,與一個大男人房中關了一整夜,雖說暗室無污,尤明磊治。

     但是别人有别人的想法,總是件尴尬事。

     丁浩也感覺到了,趕緊打開房門道:“我與梅姑娘談了一夜話,直到現在!” 奉書端進了漱洗之物,随着道:“二主人,闵大娘吩咐的禀告,靈堂已布置完畢,請二主人率領上祭!” 丁浩又被拉回到悲慘的現實中,神情一黯,點頭道:“我就來!” 奉書退了出去,梅映雪一看自己仍是赤着腳站在地上不禁赧然失笑,道:“浩哥,我回房梳洗,靈堂上見!” 說完,匆匆穿上鞋襪,出了門迳去了。

     丁浩漱洗完畢,整了整衣衫,然後懷着哀傷的心情,走向正廳。

     廳門外,約莫聚集了三十餘名島上弟子下人,全都着了孝服,闵大娘與方萍,迎了上前,方萍服的是重孝。

     每一個人的眼圈都是紅紅的。

     這氣氛,使丁浩的眼圈也紅起來了。

     闵大娘道:“二主人,請您主祭!” 丁浩點了點頭,道:“為我準備孝服麼?” 萬萍嘶啞的聲音道:“有的,弟子去取來!” 進入靈堂,隻見素燭高燒,香煙缭繞,祭品業已排妥,素玮供桌之後,是一具大紅棺木,看樣子是連夜買來的。

     方萍取了一襲白衫,丁浩穿着舒齊,梅映雪也已來到了,于是,由兩名弟子贊禮,完成了大奠。

     祭奠完畢,闵大娘站在靈堂恻方,大聲道:“遵照夫人遺願,二主人至此時起,便是本島主人,以後改稱主人!” 丁浩知道無法推辭,複在靈前行了大禮,算是接受,然後回聲道:“現在當大主人之靈,各位請聽我幾句話,各位都知道大主人的一番苦心孤詣,爾後,本島弟子立身行事、必需遵約束,決不容有放蕩邪僻之行,否則嚴懲不殆,闵大娘仍請你總理島務,方萍輔佐之,本人不在之時,事無巨細,請闵大娘作主!” 接着所有的弟子由闵大娘為首,行了參見之禮。

     至此,丁浩正式成為離塵島主。

     遵照許春娘的遺言,在正院中造墓安葬。

     一連數日,丁浩照島上約法,整頓環境,并加強島上的防守設施,嚴密分配各弟子任務,以及應興應革的事宜。

     梅映雪成了島中之上賓。

     彈指光陰,過了半個月,丁浩想着自身的大事該着手了。

     這一天,中午飯罷,與梅映雪在露台閑坐,雲淡風清湖波不興,景色十分宜人。

     丁浩适時開口道:“梅妹,我想離開些時……” 梅映雪秀眉一蹙,道:“浩哥,你要到那裡?” “你知道我有許多大事未了,不能長此拖延下去!” “我能與你一道麼?” “不成!” “嫌累贅麼?” “話不是這麼說,梅妹,那些事隻适合我單獨去辦…… 梅映雪甜甜地一笑,嫣然道:“浩哥,我早想說了,隻是見你這些日子都為過世的大主人哀傷,所以一直沒有開口我比你更急着要走……” “為什麼?” “我一樣的有事待辦!” “可是梅妹……你一現身江湖,便會有人找上你……” “金龍幫?” “那是必然的,對方豈會輕易放過你……” “浩哥,你一出去,便成衆矢之的,情況更兇險,難道因噎廢食,事情便不辦了。

    身為武林人,刀光裡來,劍影裡去,實在不能顧慮那麼多。

    ” 丁浩不由啞口無言,事實的确是如此啊! 自己何嘗不是曆盡兇險,死死生生的。

     梅映雪見丁浩久久不語,俯過身去,輕輕地撫着他的背,說道:“浩哥,你生我的氣麼?” 嬌聲軟語,吐氣如蘭,一付小兒女柔媚之态。

     丁浩下意識地心頭一蕩,反手握住她的榮荑,道:“梅妹,我能生你的氣麼?” “那你為何不開口?” “我……是想,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無話反駁!” “真的麼?” “那當然是真的!” 梅映雪未語面先紅,嬌羞無限。

     “浩哥,我知道你關心我,怕我涉險,但這一次教訓夠了,我不會再大意,我們……會再見的,你不否認這句話吧?” 丁浩會心的一笑道:“當然,梅妹,我是希望這天不太遠,不過……” “怎樣?” “身為武士一日不脫出恩怨圈子,便一日不得安甯,吉兇難蔔……” “浩哥,吉人自有天相” “是的,我相信,梅妹,我能知道你的行止麼?” “這個……我會找你!” “你仍然這麼神秘?” 梅映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丁浩沉默片刻,道:“梅妹,我有個主意,但不知對你是否不便……” 梅映雪退向原來位置,眉毛一揚,道:“什麼好主意?” “我要方萍與你作伴,她江湖閱曆豐富,手底下也不弱……” “這個……她願意麼?” “隻要你喜歡,她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 “你以島主的身份,對他發命令?” “哦!不,不,我是請她,會先征求她的同意。

    ” 話聲甫落,方萍正好姗姗而來,一身素服,脂粉不施憔悴了不少。

     丁浩揚聲道:“方萍,我正要找你!” 萬萍走了過來,凄清地一笑道:“主人有何吩咐?” “梅姑娘有事要出江湖,我想請你與她作伴,怎樣?” 萬萍望了梅映雪一眼,點頭道了聲:“好,謹遵主人的吩附!” 丁浩又道:“我明天要暫時離開,你通知闵大娘一聲。

    ” “主人……也要離開?” “是的,有很多事等我,停會要闵大眼來見我,有些話我必須當面交待!” “是!” 第二天一早,丁浩與梅映雪同舟過湖,到了大道旁,為了避人耳目,雙方互道珍重,依依分手各自上道。

     有方萍伴着梅映雪,丁浩放心不少。

     方萍追随血影夫人多年,四方闖蕩,見識自不同一般武林女子。

    她可以說出身邪道中,對于一些鬼域伎倆,必能從容應付。

     梅映雪直到此刻,尚隐秘着身世,實在令人不解,難道她有什麼顧忌不成? 但看她的氣質談吐,決非出身不正的人,而她手下曾擁有秘探,這證明她是某一秘密江湖幫派的人。

     目前江湖中金龍幫主算是個神秘人物,但“金龍幫”業已公開與“望月堡”鬥上了,不算是秘密。

     “望月堡”中沒有她,再一個秘密門戶威靈宮,她也不是,虛幻老人是個神秘的人物,莫非她與他是一路的? 想及此點,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走了一程,忽地想到自己還沒有周詳的打算,師仇親恨,何者為先? 他的身形不由自覺地緩了下來…… 如果先報母仇,殺了鄭三江,“九龍今”的公案怎麼了結? 如果先了斷“九龍今”公案,則必須以“黑儒”的身份去辦,結局又如何? 望月堡猶如龍潭虎穴,高手如雲,各大門派事門人及高手代表,被牢籠在堡中,萬一各門派高手不信自己的說詞,聯手對付,又将如何? 斐若愚已離堡,少了内應。

     鄭三江如果毀滅了證據“九龍令”,這公案将成千古疑案,毀了望月堡也無法洗刷“黑儒”的清白,将何以對師父? 滅門之兇“雲龍三現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