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巧會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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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挪開了老人靠在自己膝上的頭,然後站起身來,仰天悲噓了一聲。

     方萍帶哭地道:“二主人,在湖邊我見小舟過湖,以為隻闵大娘一人,想不到夫人也在其中她早已發現了你,當時叮囑我與大娘不許跟去,後來,我與大娘甘冒違令之罰,跟了下來,到了前谷,适逢地震……” “前面的情形怎樣?” “隔世谷全毀了,我與大娘都以為二主人業已不幸…… “怎會尋到這後谷來?” “大娘與我沿着查看,希望出現奇迹,卻無意中發現裂隙中似有暗道,所以才越峰朝達邊奔來……但……遲了一步……嗚……嗚……” 闵大娘拭了拭奪眶而出的淚水,道:“夫人與師祖交代後事……” “是的,夫人要歸葬島上庭園中,老人家遺言長眠山腹。

    ” “那該如何,” “我來辦吧!” 于是強振精神,抱起老人遺體,處身掠入秘道,把老人送回原來被山崩土石壓埋之處,安放平整,伏地三拜,然後一路掌劃洞壁封閉暗道。

     事完返回谷地,已是黃昏時分。

     方萍以傳人的身份,堅持要負乃師的遺體。

     丁浩雖有心,但也不能相強。

     三人懷着凄凄切切的心情,奔回離塵島。

     到了島上,已是二更時分,丁浩被接待到前住過的房間,景物依舊,人事已非,不由又是一陣傷感。

     許春娘遺體,擺在大廳中,闵大娘指揮手下,漏夜衾殓,布置靈堂,全島頓時充滿了哀傷的氣氛。

     小童奉書見了丁浩,半句話不說,叩了一個頭,便大哭起來,丁浩也陪了不少淚。

     不久,下人送來酒食。

     丁浩那裡還吃喝得下,揮手命端了下去。

     略略漱洗之後,一個人枯坐房中,覺得人事白雲蒼狗,變化太快,平增了無限感慨,赤影人的影子,仍盤旋胸際。

     他似乎不覺得她是血影夫人許春娘,他要在記憶中永遠保持“赤影人”,伴着那一份雲情高誼。

     血影夫人早在“赤影人”現身之際便已死了,“赤影人”是個完全的人,正應了佛門的一句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正自冥想出神之際,一條嬌俏人影出現門邊。

     丁浩一擡頭,全身似觸電般地一震,全身的血,沸騰起來。

     “梅妹,你好?” 梅映雪眸中竟是恨意,冷厲地道:“酸秀才,你囚我在此,意欲何為?” 丁浩倒吸了一口涼氣,苦苦一笑道:“你有病,我要為你醫治!” “我……有病?哈哈哈…… 笑聲中充滿了瘋狂的意味。

     丁浩知道在她心神未複之前,說什麼都是枉然,當下不再開口,緩緩站起身來。

     梅映雪粉腮一變,道:“你想做什麼?” “我為你治病!” “你……敢碰我?” “梅妹,唉!進來房中好麼?” “不,酸秀才,總有一天我會殺你!” “在你未殺我之前,我先替你治病…… 說聲中,移動腳步,梅映雪驚悸的步步後退,事已至此,丁浩已無法再顧男女之嫌,一彈身把梅映雪抱了起來。

     梅映雪踢腿揮拳,口裡厲聲喝動。

     雖然她功力被封,但一個練家子是不同平常女子的,丁浩又不忍運動相抵,倒着實捱了她一頓粉拳。

     奉書等人聞聲而至,一見情況,笑了笑退開去。

     丁浩把梅映雪抱入房中,關上房門,把她按在床上,脫了她的鞋襪。

     梅映雪狠命掙紮了一陣子,最後力盡聲嘶,隻好聽任擺布,隻是那目中的恨毒卻令人不敢逼視。

     她以為丁浩要污辱她。

     丁浩凝聚真元,照老人所指示的施為,雙手中指,按她的左右手心,迫入真元。

     盞茶工夫之後,再換雙足掌心,為了防犯她踢動,用肘緊壓她的雙足,然後如法施為,之後,又換頭頂心。

     最後一指戳上她的“環跳穴”。

     梅映雪大叫一聲,寂然不動。

     丁浩一看情況,唬了個魂兒出竅,手足發麻,冷汗涔涔而下,為了救她反而害了她麼? 那老人臨終之言豈會虛假? 這是怎麼回事呢? 顫抖的手,搭上她的脈搏,卻又沒有異象。

     過了一會,梅映雪開始呻吟,玉面赤紅如火,神情似痛苦萬分。

     丁浩手足無措,急得在房内團團轉,冷汗已濕透了重衫,正在方寸大亂之際,隻聽梅映雪嘶聲叫道:“我……快要死了,氣血沖撞……” 丁浩陡地靈機一動,立即明白過來,暗道一聲:“該死,他的功力被封,忘了替她解開。

    ”心念之間,立即伸指一連數點。

     梅映雪安靜下來,閉目喘息,臉上紅暈漸消退。

     丁浩一眼不瞬地靜觀其變,心頭仍在忐忑,此術是否有效,仍在未定之天! 約莫過了一刻光景,梅映雪突地睜眼起坐,茫然四顧了一陣,目光停在丁浩面前、粉腮一變再變,眸中盡是驚震之色。

     丁浩一顆心幾乎跳出口來,成與不成,立即就見分曉了。

     梅映雪突地一彈下床。

    “呼!”地一掌劈向丁法,丁浩閃身避過,梅映雪連轉身又是一掌劈過來! 丁浩再次閃了開去。

     他急了,大叫道:“梅妹,你是怎麼了?” 梅映雪咬牙切齒地道:“丁浩,你人面獸心!” 丁浩苦着臉道:“這怎麼說?” 海映雪雙目一紅,厲叫道:“你敢侮辱我……” “侮辱……這從何說起?” “你……你……衣冠禽獸,還要強辯……” “梅妹,我替你治病。

    ” “治病,我有病?”說着,望了望身上,又望了望床上神色一馳,兩腮浮上了紅暈,又說道:“是真的麼?” 丁浩一審視她的眼神,突地歡呼起來! “梅妹,你複原了,啊!”雙臂一張,撲了過去。

     梅映雪一閃而開,面上還是茫然至極之色,但眸光又複往日的靈慧。

     丁浩猛感自己失态,尴尬地一笑,讪讪地道:“梅妹,諒我……一時失态!” 梅映雪紅着臉道:“這是什麼地方?” “離塵島!” “我……怎會來到這裡?” “說來話太長了,梅妹請安坐,聽我從頭說記!” 梅映雪遲疑地坐在床沿。

     丁浩攝把椅在對面坐了,按捺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這才開始把最初聽凝香傳報她追蹤黃衣少女失蹤以迄于現在的種種經過,詳細叙述了一遍。

     梅映雪的神情,随着丁浩的叙述而變化,聽到了凝香被奸殺的時候,已經是帶雨梨花了。

     聽到最後,突地大聲一叫“浩哥!” 嬌軀一起,随之就撲向丁浩的懷中。

     丁浩伸臂緊緊摟住,全身的血液,加速了奔流。

     第一次,兩顆心真正地融合在一起,兩人都沒有開口,此時無聲勝有聲啊!他倆有太多的哀愁,也有太多的興奮。

     他倆步入了一個美妙的夢境中,神奇、迷幻、歡欣! 不知過了多久,丁浩才悠悠地開口。

     “梅妹,你感覺幸福麼?” 梅映雪唔了一聲,道:“是的,浩哥!” “梅妹,造物主仍算厚待我們,但凝香……” 海映雪陡地一推丁浩的雙臂,倒退回東沿,嬌羞不勝的臉上,仍有淚痕。

     兩人凝望了片刻,丁浩才正色道:“梅妹,你的來曆可以告訴我了?” 梅映雪擦去了淚痕,神秘地一笑,道:“浩哥,現在還不告訴你,再等些時!” 丁浩皺眉道:“為什麼要這樣?” “其中當然有道理!” “但憋的人難受” “就再難受些時吧!” 丁浩無可奈何地苦苦一笑,手指床頭的布包道:“梅妹,記得那革囊麼?” “啊!當然記得!” “裡面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 “噫!你不是說是你的傳家之寶麼?” “不,那是騙你的,我得自望月堡人之手……” 就在此刻,門上起了輕輕的叩響聲。

     丁浩忙道:“是誰?” “二主人,是弟子萬萍!” “什麼事?” “沒事,是……弟子放心不下,來問問,梅姑娘她…… “她已複原了!” “哦!恭喜二主人,我不打擾了,你們多談談!” 說完,腳步聲由近而遠走了。

     梅映雪驚詫地道:“什麼二主人弟子的?” 丁浩又把與赤影人交往的經過,直到今天所發生的悲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梅映雪不由又落淚如雨,哽咽着道:“浩哥,我虧欠人太多了!” “此事本就如此莫測,尤其武林兒女,有時簡直恩怨難分,我欠人,人欠我,總之能守住本份,不墜道義,便不錯了。

    ” “浩哥,想個到血影夫人會有這大的轉變……” “是的,我也完全想不到!” “你方才說,你們把我從嶽陽帶到此地來?” “是的,遙遙數千裡,若非血影夫人援手,我可能沒辦法……” “你好像曾提到‘虛幻老人’?” “那魔頭劫持了餘莊主的千金餘文蘭,脅迫餘莊主退出江湖,居心可惡又可鄙,可惜至今仍查不出他的來路…… 梅映雪粉腮一變,道:“齊雲莊如何應付?” “現在我忘年之交的老哥哥樹搖風等幾位前輩高手在彼,都是老江湖,看來當不緻出什麼漏子,如有問題,會有訊息來的!” “啊,這令人懸心……” “梅妹與該莊毫無淵源,懸什麼心?” 梅映雪笑了笑道:“你的事……還不是我的事……”說着,粉腮紅起來。

     丁治心頭升起了一絲甜蜜之感,會心地朝梅映雪一笑,道:“梅殊,我此番南下,發現了一樁大事……” “什麼大事?” “莊中有個怪老人,叫草野客關一塵……” “啊!怎樣?” “他是先父故交,他保留先父遺骸……” 梅映雪秀眸光,激動地道:“浩哥的令尊是天都劍客丁兆祥?” 丁浩心頭一震,駭然道:“梅妹怎知道的?我……似乎沒對你提過……”。

     梅映雪窒了一窒,才期期地道:“小妹早知浩哥的身世!” 丁浩意猶未釋,追問道:“梅妹怎麼知道的?” “這個……你忘了,我手下原本有些秘深的。

    ” “梅妹的來曆令人莫測高深。

    ” “你不久便知道,目前暫且不說,我們再談談‘虛幻老人’,他生成了什麼樣子!”說道,緊盯住丁浩,似乎這一問是有因而發。

     “他擅長易形之術,誰知他本來面目是什麼,不過有一點特别标記……” “什麼标記?” “他被我消去了一隻左耳,無論他如何虛幻,已無法遁形。

    ” “哦!他失去了左耳……那他現身時就必須以物掩飾?” “是的,以巾蒙面,連頭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