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巧會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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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山腹秘宮可能已發生巨變。

     許春娘哀凄地道:“秘宮可能毀了?” 丁浩懷着惶惑的心情,彈身上了裂口,一看,裂縫深約三丈,所幸三丈外仍可見那秘道,并未被封死。

     當下回頭道:“大哥,上來吧!” 許春娘彈身站到丁浩身旁,手扶岩石,向縫張了張,咋舌道:“大吓人了!” “大哥能越過這三丈裂口麼?” “賢弟,這還難不倒我!” “如此小弟當先,大哥随來!”說着,飛身掠了過去。

     許春娘也跟着彈射過來,秘道僅容一人通過。

     丁浩領先,向裡彈去,愈深意黑暗,漸漸伸手不見五指,丁浩功力雖深,也僅能模糊辨物。

     走着,走着,忽然視線明朗起來,丁浩大感駭異,發現側上方有光線透入,原來山腹多了一道口來。

     從那深度來看,竟不知有多遠。

     “賢弟,怎麼突然亮了?” “山腹裂開了口!” “啊!” 越過裂口,進不多遠,丁浩默念已快接近石牢了,突地眼前一暗,不由驚叫道:“大哥,秘道封死了” 許春娘擠近身來,栗聲道:“秘道封死了……怎麼辦?” 一個奇怪的聲音,傳入耳鼓,丁浩心中一動,道:“靜靜,聽!什麼聲音?” “好像……是人的呻冷……” 丁浩運足目力,望向崩的土石望去突然發現一個白茸耷的東西在蠕動,不由大吃一驚,再逼近前去一看,駭然驚呼道:“大哥,令師被壓在土石下,隻露出一個頭!” 許春娘也跟着驚呼了一聲,激顫地道:“快設法救他老人家!” 丁浩鎮定了一下心神,道:“别急,讓我慢慢來!” 說着,走近土石,用手摸索了一陣、然後小心翼翼地從上面慢慢移開石塊,用自己的裆,護住老人的頭。

     許春娘在後面接移下的岩石,足足一盞熱茶工夫,老人的身軀才露了出來。

     丁浩俯下身去,大聲道:“老前輩,您傷得怎麼樣?” 老人喘息了一會,聲細如蚊地道:“你是誰?” 丁浩放大了聲音道:“晚輩便是上次蒙老前輩救出石牢的丁浩!” “啊?是你……你怎麼來的?” “專城叩谒老前輩!” 老人雙目張了開來,但暗淡無神,激額地道:“你……答應老夫辦的事……” 丁浩下意識地回顧許春娘一眼,然後才沒聲道:“老前輩,且先離開這裡再為奉陳,如何?” “老夫……天命已盡了!” “老前輩受了傷?” “緻命的重傷。

    ” “到了外面再設法為老前輩治療……” “不中用了,神仙也無術回天……” 丁浩怕時間拖長了會真的不治,不再多言,反身把老人負在背上,向許春娘以目示意,雙雙向外奔去。

     老人虛弱地掙紮道:“老夫……要死在窟中,不要……見天日……” 丁浩隻作不聞,加速朝秘道外奔去。

     不久,來到秘道外的谷地中,把老人輕輕放落,檢視之下,不由寒氣大冒,老人雙腿已折,胸骨也斷陷下去,口角還留着血漬。

     看來是被崩石壓傷時吐過血,登時手足冰冷,沒了主意。

     許春娘面目呆滞,沒有絲毫表情,像是換了另一個人。

     丁浩心念疾轉,應在老人尚未斷氣之前,為他師徒解開這個冤結,隻要老人親口說一句饒恕的話,許春娘便不會再朝極處去想…… 過午陽光,仍很強烈,溫暖着這奄奄一息的白發老人。

     許春娘戰栗的聲音道:“貿弟,記住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話?” 丁浩幾乎不敢擡頭眼望她,口裡漫應道:“大哥,小弟記得的!” 老人面皮抽動了數下,喃喃地道:“很好,天意……秘宮毀了,所有的罪惡……全掩蓋了…” 丁浩打了一個冷噤,山腹秘宮既被震毀,許媚娘連同手下當然也被活活埋葬了,這罪惡之數,算是由江湖消失了。

     這結局,的确是做夢也估不到。

     許春糧幽幽地開了口道:“賢弟,先設法助老人一口真元,看他老人家是否想得出救治之道,如果回天乏術,你先問梅映雪的事,然後……” 然後是什麼,她沒說下去。

     丁浩無言地點了點頭,坐下地去,把老人上半身,斜靠自己膝上,然後以手掌貼上老人“命門”大穴,把本身真元,緩緩迫入。

     老人氣機已十分薄弱,好半晌才見轉機。

     又過了約莫蓋茶工夫,老人目中已現光來,呼吸也漸正常。

     “老前輩,你覺得怎樣?” 老人雙目凝視着丁浩,徐徐地道:“孩子,不用白費力氣了,但,老夫仍很感激你……” 丁浩眼圈一紅,道:“晚輩受老前輩再造之恩,愧天以報,老前輩想一想,可有什麼救治之道?” “孩子,沒有!” “比如說什麼藥物,或是什麼岐黃妙手。

    ” “沒有,老夫便是岐黃妙手。

    ” 丁浩黯然了片刻,以無比歉疚的聲音道“老前輩,在此時刻,晚輩應該說什麼話,但除此便無良策,隻好說了…… “你……盡管說好了,老夫的時間……已無多……” “有位姑娘,被人以邪門手法制住了心神,不知如何才能解禁……” “心神被制麼?” “是的!” “這個……容老夫想想……” 丁浩登時緊張萬分,摒息而待,他擔心老人說出不能解”這三個字。

     許春娘也是雙目大睜,及待下文。

     久久,老人突地雙目一亮,開口說着。

     “有了,心神被制,照醫道而言,是心脾之傷,你……以真純之氣,貫通她的‘五心’,然後……點‘環跳穴”,若不能解,便無法了。

    ” 丁浩努力鎮定了一下,道:“老前輩,所謂‘五心’是雙足掌心,頭頂心麼?” “不錯,一點不錯……正是這樣!” “晚輩敬謝指點!” 老人忽然激聲道:“孩子,你找到許春娘了沒有?” 丁浩心頭“咚!”地一震。

     深深望了許春娘一眼,道:“已經找到了!” “你代老夫殺了她!” “沒……有!” “什麼,你……不殺她,你答應老夫……” 丁浩期期地說道:“老前輩,她……她業已悔悟前非了,決心回頭是岸,老前輩是否能賜她……” 老人栗聲道:“好!好!你……定被她所迷,所以才自甘食言……” “老前輩!晚輩發誓絕無其事……” “她人呢?” 許春娘突地前撲前跪下,淚珠随之紛滾而落,泣聲道: “師父,不肖徒兒在此!” 老人身軀一震,側過頭,望着許春娘,口唇連連抖動,久兒才發出聲音道:“你…… 你……孽障,罪惡滔天……” 邊說,邊喘着大氣。

     許春娘以淚眼凝視着老人,面上現出從來未有過的城真色。

    平靜地道:“師父,徒兒已如昔日所為、人神共憤,敬請師父正以門規,贖罪戾于萬一。

    ” 你……你明知我……無法再……” “徒兒不勞恩師動手,隻求師父眼望徒兒,徒兒會自盡的!” 丁浩不由急煞,脫口栗呼道:“大哥……你……先聽小弟說…… 許春娘擡眼望着丁浩,用手輕輕搭上丁浩的肩臂,凄楚地一笑,道:“賢弟,得你如此,我死也瞑目了,你竟不能成全我麼?” 丁浩心神狂亂,激越地道:“大哥,老前輩會饒恕你的…… 話未說完,許春娘突然以閃電手法,點了丁浩穴道,紅着眼道:“賢弟,原諒我不得不如此,這是‘截脈锢元指’,如你不能自解,方萍會替你解開的,不要恨我,成全我的心意吧!” 丁浩功力全消,氣得五内皆裂,狂呼道:“大哥,我恨你!” 許春娘又加上一指,使他不能開口,再道:“賢弟,這不是真的,因你愛我,才說恨我,是麼?” 丁浩雙目怒睜,眼珠幾乎突出眶外,但卻無可奈何了。

     如果他早防到許春娘來這一豐,早早封住穴道,她就無所施其技了,自己雖知‘截脈鋼元指”的解法,但有什麼用呢? 因自己無法行動,連口也不能開了。

     悲劇已成定局,隻有眼睜睜地看着。

     許春娘再次道:“賢弟,我是不得已,請原諒我!” 老人栗聲道:“什麼大哥賢弟” 許春娘哀凄地道:“師父,徒兒與他是男人面目相見,彼此互相尊重如手足,他最近才知道徒兒是女兒身,所以仍用原來的稱呼!” 老人面色連連抽動,顫聲道:“春娘,你是真心悔悟?” “是的,師父!” “嗯!你……有什麼求為師麼?” “隻求師父接納徒兒的贖罪。

    ” “要為師的解除你練功走岔的禁制麼?” “徒兒現在已不需要了!” 丁浩急得發狂,但他毫無辦法,老人靠在他的身上,他不能動彈,否則老人勢非立時斷氣不可。

     老人竟然笑了,目中恨意全消,悠悠地道:“春娘,為師的喜見你悔改,你既迷津知返,為師的當原諒你!” 許春娘以頭碰地,激動地道:“師父,得您老人家這句話,徒兒……安心了!” 說完,隻見她盤膝正坐,身軀疾顫,面現極端痛苦之色…… 老人想掙起身來,但頭方一擡,又垂了回去,口裡急叫道:“春娘,為師的已饒恕了你!” 許春娘咬牙,閉目,口鼻突地溢出了鮮血,臉孔急劇地抽搐,扭曲,變化,隻短短的一會工夫,他完全變了,鶴發雞皮。

     像變戲法似的,變成了一個老妪。

     她已散了功,玉貌花容在轉瞬之間幻滅了,無影無蹤。

     丁浩“哇!”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多慘酸的事實,令人不忍卒睹。

     許春娘重新睜開了眼,但已神光全失,喘息着道:“師父……賢弟,我要……走了,賢弟,别忘……諾言……” 說完,仰面栽倒,口角,含着一絲安然的微笑。

     丁浩閉上了眼,心碎腸折了。

    ” 老人蠕動了數下,口中吐出蚊蚋般的聲音道:“葬我……在……秘道中,封閉……”頭一偏斷了氣。

     丁浩眼前一黑,昏死過去,醒轉之際,隻聽身側發出陣陣哀哭之聲,茫然睜眼一看,闵大娘與方萍跪在地上,哭成了像淚人兒。

     丁浩又回到了現實,慘酷的現實。

     他坐起身來,自解了“啞穴”,欲哭無淚。

     天慘地愁,草木同悲。

     夕陽靠山,發出猩紅的餘晖,像血,代表了這悲慘結局。

     闵大娘與萬萍先後拭淚而起。

     闵大娘悲聲道:“二主人,事實經過如何?” 丁浩虎目中忍不住又汩汩落淚,凄聲把全部經過說了一遍。

     方萍又大哭起來,闵大娘替丁浩解了“截脈銅元指”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