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面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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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我怪手書生再不濟也下至于到賴帳的地步,你且說個明白,如果确有其事,在下馬上還你倆一個公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還分什麼真假!” “你曾和本谷人交過手?” “不錯!” “被你扯下蒙面黑罩?” “嗯!有這回事?” “那你還不承認?” “閣下說話未免太過欺人!” “此話怎樣?” “揭下面罩,決不緻于會死!” 黑衣人聲音忽然一變道:“就是死在這上頭!” 司徒文愈弄愈迷糊,認為對方有心調侃,沉聲道:“兩位今晚是存心找岔?” “就是論理,何謂存心找岔?” “面罩被揭,也不過顯露了兩位貴同門是女性而已,在下既未出手攻擊,也沒有陰謀暗算,何由死起?” 适才先到的那黑衣人接口道:“本谷規例,凡谷中弟子被人揭露真面目者死!” 司徒文一愕之後,不由冷笑一聲道:“貴谷規例,在下似乎不必遵守吧!” 司徒文口裡說,心裡卻在想:“這死亡谷主,定是一個殘暴不仁的惡魔,這種殘酷的規例,簡直是聞所未聞。

    ” 黑衣人又道:“禍由你起,豈不等于死在你手!” “哈哈,這種話簡直是強詞奪理,貴谷規例,外人何由得知,如果彼此為敵,不是我死,便是敵亡,何況是區區面罩被揭,這種公道,恕在下無法還你們了!” “如果當日敝同門被你所傷,那是她倆學藝不精,咎在自己,而卻是死在門規之下未免……” 司徒文怒氣勃勃的道:“你谷中規例,可曾昭告武林?” “這倒沒有!” “你那兩位同門是否已經按規處死?” “還不曾,但已被監禁,須待一月之約到時!” “與一月之約何關?” “家師裁定,門人無法知道原因!” “那兩位何不等到一月之期,再為出頭?” “一月之期,如我兩位同門不幸的話,非隻我二人,所有同門,均将要向你讨這一公道!” “哈哈!在下完全接着就是,現在話已說明,如果兩位沒有别的事,在下尚有要事待辦,失陪了!”聲落,人已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當!咚!咚!咚!” 時正三更。

     廣安城,燈火寥落,市聲寂寂,全城已進入睡眠狀态中。

     往日筵開不夜的“正陽酒樓”今天卻不知何故,竟然也打烊休歇,使得一些晨昏颠倒作終宵樂的酒客們怨聲不止。

     蓦然 一條人影,快如流星劃空般的直落在“正陽酒樓”的屋頂上,略作停留之後,便消失在沉沉屋宇之中。

     又是兩條人影,在飛繞“正陽酒樓”一周之後,随即消失在附近的房舍暗影之中,四周又歸于靜寂。

     “正陽酒樓”偌大一片房舍,除了尚有一兩處燈火猶明外,其餘都被覆蓋在沉沉夜幕之中。

     那條人影,捷若鬼魅,輕如狸貓,在房舍之間,不停的穿梭遊走,每一間房舍,每一個角落,都搜查殆盡。

     他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目标。

     他是誰? 他正是本書的主角“怪手書生”司徒文。

     司徒文自從得悉日間在“正陽酒樓”門前所見的篷車和車把式,正是他所亟欲追尋的血海仇人,“天毒遵者”和“幽冥教主”趙冰心之後,遂在廣安城逗留下來。

     他打算要從“正陽酒樓”的老闆“千面人妖”身上,着落出元兇的下落,所以夜探“正陽酒樓”。

     “千面人妖”既以千面為号,顧名思義,當然是虛虛幻幻,化身千百,使人無從捉摸其真正面目。

     所以司徒文搜索了将近一個更次之久,毫無所獲。

     這時,三更将殘。

     司徒文任立在“正陽酒樓”的後院中,一籌莫展,他所發現的人,沒有一個和自稱諸葛玉奇的白衣秀士身形相似。

     日間在酒樓上,據那兩個少女所說,這諸葛玉奇就是千面人妖化身之一,這是他唯一的線索。

     那兩個少女,既然能一眼就看出千面人妖的化身,看來也也不是等閑之輩,聽她們話中之意,似乎是專為“千面人妖”而來,如果雙方合手,“千面人妖”再詭,決無所遁形,但自己乃是為了報複血海深仇,豈能因人成事…… 思念之間,院内廳前,燈光忽然大亮,走出一個佝背老者,看上去老弱不堪,但雙目精光隐現,顯然并非常人。

     “閣下黃夜擅闖本店後院,意欲何為?” “請貴店店主出面答話!” “你且先回答老夫的問話!” 司徒文冷哼一聲道:“特來拜會‘幹面人妖’前輩,有事奉商!” 那佝背老者,身形微微一震之後,道:“什麼?閣下再說一遍,什麼妖……” “千面人妖!” “不曾聽過!” “尊駕何人?” “本店帳房!” “如此,請貴店東答話!” “閣下與敝店東是素識,還是……” 司徒文俊目一瞪道:“這些尊駕最好不要多問!” “可否請教大名?” “在下怪手書生司徒文!” “哦!”那佝背老者哦了一聲之後,接着說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司徒少俠,失敬之至!” “在下不耐久等,煩尊駕請店東出面!” “敝店東本日下午已離店他往,臨走時交代,此行系訪友,歸期未蔔。

    ” “此話當真?” “豈敢欺瞞少俠!” 司徒文尼對方在答話之時,眼光流轉不定,不由心中一動,意念電轉道:“莫非眼前這老者就是……” 心念動處,蓦然出掌伸指,閃電般向對方扣去。

     這一手可說是快極狠極,完全出乎對方意外。

     那佝背老者,口中“啊呀!”了一聲,快逾電掣的往右一個踉跄,堪堪避過這駭人的一扣之勢。

     “少俠何以要對老夫出手?” 司徒文這一抓扣空,心中已自了然,冷笑一聲道:“幹面人妖,你不必再事掩藏了!” 們背老者眼中忽現駭然之色,但一瞬即逝,顫聲道:“少俠不可誤會,實在敞東家已經外出訪友,至于所稱的什麼‘千萬人妖’,我小老兒可絕不知情!” “放眼武林,能夠躲得過在下一抓的人還真少見,閣下不愧是成名多年的江湖道,在下佩服之至!” 佝背老者後退三步,道:“少俠!你……這……這……” “真神面前,用不着燒假香,你既然已洗手歸隐,不管你以往作為如何,在下不為已甚。

    ……” “少俠憑什麼一口咬定小老兒就是你所尋覓的人?” “這道理很簡單,在下來此已近一個更次,而你閣下方才突然從廳内現身,卻自稱是帳房……” “少俠又何能斷定老夫不是帳房?” “帳房自在前面拒房,這後院乃是内宅之地,難道帳房能與東家内眷混處一室,這謊言豈非不攻自破!” 佝背老者又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 司徒文又道:“在下自與閣下交談迄今,已近半個時辰,竟未驚動宅内任何一人,這證明你早有安排!” “少俠未免欺人太甚!” “哈哈!我該稱你為諸葛兄,還是………” 佝背老者被問得無言以對,眼中兇光忽露,沉聲道:“老夫歸隐已久,不再過問江湖中事,與少快更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知何以要這樣苦苦相逼?” “不錯,我們之間,談不上冤仇,不過,今晚在事情真相還未大白之前,可說不定!” “老夫不明少俠話中之意?” “我隻有一個問題請教,為友為敵,在你自擇!” 佝背老者眼中寒芒更熾,身軀也在微微抖動,顯然他已經料到對方要問的是什麼事,故而激動不已。

     司徒文又道:“不過,在下把問題提出之後,閣下可以不必立即作答,請三思之後,再行開口更不必虛言掩飾。

    ” “老夫知無不言,但如果所問超出老夫所知的範圍,那隻好方命了,至于後果,嘿嘿!……” 司徒文略一停頓之後,道:“請閣下說出‘天毒尊者’與‘幽冥教主’趙冰心這兩魔的行蹤。

    這個問題,在下誓必要得到答案!” 說完,俊目之中,實現奇光,如兩顆寒星般,注定佝背老者,一不稍瞬,似要照透對方的内心似的。

     佝背老者身軀猛地一震,冷冷的道:“恕老夫無從答起!” 司徒文聞言之下,俊面一變,殺機頓生,厲聲道:“千面人妖,你不惜與在下為敵?” 佝背老者嘿嘿一聲冷笑道:“怪手書生,你未免強人所難!” “在下早經言明,為友為敵,在你自擇,這兩個魔頭與我仇比海深,凡是包庇衛護這兩魔的,在下一律視為仇人!” “老夫數十年來,還不曾被人威脅過!” “在下言出必行!” “好狂妄的小輩,難道老夫就怕了你!” “今天卻由不得你不說!” 司徒文聲落招出,他蓄意要一招制住“千面人妖”這老魔,他知道如果讓他走脫,就别想再找到他。

     他必須要從這老魔的身上着落出仇人的行蹤。

     隻見他右手五指箕張,閃電扣向對方腕脈,右手兩指射出兩縷白氣蒙蒙的指風,封住對方的左側。

     這一招兩式,快得簡直是駭人聽聞。

     “千面人妖”不由心膽俱寒,對方這一招兩式,快得使他連動念都來不及,他可看得出那指風的厲害。

     本能的向右一閃,指風雖已避過,但隻覺手腕一緊,已被對方扣個正着。

     司徒文不屑的一笑道:“閣下到底說是不說?” “千面人妖”兇睛一瞪,傲然道:“不說又待如何?” “這可由不得你!” 司徒文正想運勁給對方一個厲害,蓦地覺察“幹面人妖”腕脈被自己扣住,竟然毫無痛苦之容,不禁大奇。

     及至一瞥那被扣的手,心中又是一震。

     原來這老魔頭右手中指天生的少了一截,中指短了一段,看起來極是惹眼,心中不禁恍然而悟,日間酒座中的兩個少女,一眼就能看出白衣秀士諸葛玉奇是“千面人妖”的化身,卻原來是看出了他的左手中指的特征。

     就在司徒文微一分心之際 “千面人妖”虎吼一聲,右手五指如鈎,閃電般朝司徒文的面上抓去,飓尺之隔,伸手即至。

     司徒文心下一駭,豎掌而封,豈知對方卻半途改抓為劈,直向肩頭削落,司徒文原掌不變,掌緣向外一翻…… 對方手掌在距肩頭不及五寸之際,突然又改劈為點,指向“雲門”“靈泉”兩大要穴。

     這三式寫來話長,但卻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

     堪稱得上奇詭狠辣四字。

     司徒文單掌連翻,化卻了這驚人的三式狠着。

     就在這三式将盡的刹那之間,“幹面人妖”冷哼一聲,已施展出他的獨門絕學“卸肌縮骨功”。

     司徒文但覺扣住對方右腕的五指,遽然一松,方待加勁下扣,對方的手腕,已告滑出,人影閃處,電射而去。

     司徒文自出道以來,從未碰到過這神奇詭谲的功夫,脈門被扣,竟然能夠脫走,不禁為之一呆。

     就這一怔神之間,“千面人妖”已自屋頂逝去。

     “老魔,哪裡走!” 司徒文一怔之後,摹然驚覺,大喝一聲,身形電射而起,上得屋頂一看,前面人影,已在數十丈外。

     他不由氣往上沖,陡然一提氣,如一縷輕煙般跟縱追去,轉眼之間,已把距離拉近到不足二十丈。

     為了要獲知元兇的行蹤,眼前“千面人妖”是唯一的線索,他決然不能讓他脫出手去,功勁加到十成。

     一前一後兩條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