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面人妖

關燈
宛若流星趕月。

     這時,另一側,又有兩條人影飛起,奔向同一方向。

     雙方的距離,愈來愈近。

     司徒文高喝一聲:“還不與我止步!” 前面那人影,果然應聲而止,停身在一處屋脊之上。

     司徒文猛然一竄,超前一丈,方始回轉身來,正待…… 一看之下,不由呆住了。

     所追的人,竟然是一個五绺長須飄拂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怒沖沖的道。

    “你這人好沒來由,追我怎的?” 司徒文耳根一熱,竟答不上話來。

     “哼!豈有此理!” 那中年人憤然的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身形又起,從容而去,一連幾閃,便消失在鱗次栉比的街屋之中。

     曉風吹衣,遠處已傳來斷斷續續的雞啼聲。

     天快要亮了。

     司徒文懊喪至極,想不到竟會把人追丢,這“千面人妖”除了稱絕武林的易容術外,所具功力也确驚人。

     一時之間,愣在屋脊之上,沒個理會處。

     片刻之後,突然脫口叫出一聲:“糟!”焉知方才追及的那中年人不是“千面人妖”的化身,當時怎計不及此。

     但!現在後悔已退。

     蓦然 不遠之處,兩條人影一晃即逝。

     司徒文心想,怎的今晚會有這多夜行人物出現。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疾朝兩條人影逝去的方向飄去,果見有兩條纖細的人影,在街路之中緩步而行,赫然是兩個女子。

     他毫無聲息的閃身飄落,下意識的随在那兩條纖細人影身後三丈之地,細看之下,這背影好生眼熟。

     前面兩人,似乎不曾覺察身後有人跟蹤。

     隻聽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道:“姐姐,那‘千面人妖’果然有些門道,竟能在睡眼之間,改變了形貌。

    擺脫了人家的追蹤!” “哼!追他的人,既然明知對方是千面怪物,而竟讓他安然逸去,真是其蠢如豬,還自以為了不起。

    ” 司徒文不由一震,付道:“這前行的兩個少女,不正是白天‘正陽酒樓’所見的那兩個絕色少女嗎?聽口氣,她們這尖酸刻薄的話,明明是對自己而發,難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全在她們監視之中,卻不知是何用意?” 他本待上前問個明白,又覺得難于啟齒。

     他直覺得這兩個少女,既刁蠻,又神秘,不知是何來路。

     “姐姐,整晚的又打又追的,疲累極了,回店去吧!” “實在也該回店安歇了,刹那天明了,未免會驚世駭俗,明天中午,還是到‘正陽酒樓’散散心吧!說不定有什麼新聞!” 兩個女子說完,腳下突然加快,轉眼便已無蹤。

     司徒文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不由發了拗勁,喃喃自語道:“我非要揭開你們的底牌不可!” 心念之中,也一展身形,飛逝無蹤。

     就在司徒文身影消失之後,又有兩條黑影,現身出來,望着司徒文身影消失的方向,不住口的冷笑。

     之後,這兩條黑影,也告逝去。

     第二天,近午時分 司徒文又進了“正陽酒樓”。

    一看,那兩個少女,果然又已在座,也自揀了一副座頭坐下。

     那兩個少女,回眸向他瞥了一眼,相顧哧哧而笑。

     司徒文正自心裡盤算,如何開口向對方說話之際…… 忽聽座中酒客,在紛紛談論着一個驚人消息,其中竟然提到“怪手書生”之名,司徒文不由傾耳而聽。

     “怪手書生真不愧心黑手辣,今天淩晨,忽然現身萬壽莊,指令莊主‘南天一燕’孔懷仁交出什麼千年何首烏……” “孔莊主的胞姐,不就是那那邛崃掌門人‘白發紅顔’孔冷芳,這怪手書生也未免太過狂妄了!” 司徒文聽得如墜五裡霧中,心忖,可能是以訛傳訛。

     “當然,南天一燕孔懷仁豈肯吃他這一套,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以孔莊主的功力,竟然在對方鐵笛之下,斷去一臂,這怪手書生的功力,可真吓人!” 司徒文心頭巨震,對方既然也使鐵笛,顯然是有意冒自己之名,可能是一種陰謀,企圖嫁禍自己。

     隻聽座中酒客又道:“據莊中人談起,怪手書生年未過二十,面如冠玉!” “白發紅顔孔冷芳湊巧今晨因事回家,見胞弟被殘,盛怒之下,聲言要找怪手書生找回公道!” 那兩個少女,這時面上露出一種神秘之色,連盯了司徒文好幾眼,還加上一聲冷笑! 司徒文面上煞光頓熾,恨得直咬牙,心中暗暗道:“我若不把這冒名嫁禍的人碎屍萬段,難消這一口怨氣。

    ” 突然 一個莊了模樣的人,急沖沖的走上樓來,環視酒座一遍之後,徑自定到司徒文座前,擲下一紙簡帖,回身便走! 司徒文驚異已然的拿起一看,登時俊面失色,付過酒資,匆匆離座,下樓而去,身後又傳來那兩個少女的聲音: “妹妹,我說今天必有好新聞,如何?” “姐姐,我們也去看熱鬧去!” 司徒文雖然驚于那兩個神秘的少女,事事先知,但他已無暇理會,出門之後,遙遙随着那莊丁身後而去。

     出了東門,地勢愈來愈是荒僻。

     眼前 荒冢累累,蓬蒿沒胫,枯骨随地可見,腐朽的棺材闆,四處抛散,赫然是一片亂葬墳場,蒼涼至極。

     司徒文心下不由暗自嘀咕起來,付道:“不知這邛崃掌門大‘白發紅顔’孔冷芳傳簡邀自己來這荒僻之地,究竟是存了什麼心理?” 那帶路的莊丁,已消失不見。

     司徒文再前行數步,停身在一塊較為平坦之地。

     就在司徒文身形剛停之際,一陣衣袂拂草的率聲中,一座高隆的古家後面,現出一老四少,五個男女來。

     轉眼之間,已臨切近。

     隻見為首的一個老太婆,滿頭如霜白發,卻長得一個狀類豆寇芳華少女的臉孔,手執一根竹杖。

     後随四個佩劍勁裝的青年,男女各二。

     司徒文不由心中一動,看那為首的老太婆,迥異常人的容貌,必是邛崃派掌門“白發紅顔”孔冷芳無疑。

     老少五人,走到距司徒文兩文之處,方始停下身形。

     五人面色均十分沉重,尤其那為首的白發老太婆,眉宇之間,隐隐透出一抹煞光,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司徒文,人如臨風玉樹,秀逸倜傥,巍然卓立。

     白發朱顔的老太婆,把手中竹杖,在地面上連叩,顯然内心非常激動,但仍聲平氣和的道:“老身邛崃掌門,人稱‘白發紅顔’孔冷芳,少俠敢是怪手書生司徒文?”說完,目露威棱,盯着司徒文。

     司徒文長身一揖道:“不敢?正是後輩,參見掌門人,不知掌門人谕令後輩來此,有什麼見教,後輩洗耳恭聽!” 邛崃掌門白發紅顔見對方人如光風霁月,決不類兇惡之徒,忖道:“真是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鬥量了!” 當下沉聲道:“少俠自恃功藝,強索幹年何首烏不遂,使舍弟‘南天一燕’孔懷仁在鐵笛之下,殘去一臂,是何道理?” 司徒文聞言之下,心頭劇震,果然酒樓之中傳言不虛,不知是什麼人冒自己的名,企圖嫁禍。

     “掌門人可以斷定此事是後輩所為?” 邛崃掌門白發紅顔,怒意倏生,冷笑一聲反問道:“少快又何以自剖,這事不是你所為?” “後輩問心無愧!” “難道天底下還有第二個怪手書生不曾?” “後輩認為有不肖之徒,從中作祟嫁禍于我!” “哈哈,事實俱在,你就不必巧言掩飾了,舍弟南天一燕孔懷仁,武功豈非泛泛,等閑的人決傷不了他!” “掌門人已認定這件事是晚輩所為?” “毫無疑義!” “不容在下辯解?” “強辯是多餘的!” 司徒文一股冤氣,幾乎破腹而出,這冒名嫁禍的人,百死不足以償其辜,竟令自己連申辯的餘地都沒有! 冷冷的道:“掌門人之意,今天的事,要如何解決?” 白發紅顔孔冷芳,面色一沉,高聲道:“你自殘一臂,算是妄為之戒!” 司徒文俊面倏寒,星目陡射奇光,同樣高聲答道:“這個恕後輩辦不到!” “難道要老身出手?” “掌門人不察事實真相,不容後輩辯解,晚輩隻有應命。

    ” 邛崃掌門白發紅顔孔冷芳怒哼一聲,手中竹杖重重往地下一頓,欺前兩步,就要出手。

     司徒文仍是氣定神閑的站立不動,單隻這一分定力,就足以懾服人,真不愧是人中龍鳳,不同凡響。

     “對付這等狂徒,哪需掌門人出手,弟子代勞!” 白發紅顔身後的兩個少年之中的一個,搶步而出,“嗆嘟”一聲龍吟起處,長劍已掣在手中。

     邛崃掌門白發紅顔孔冷芳,不由一皺眉。

     “狂徒!亮你的兵刃!”那少年意态昂揚的喝道。

     司徒文不屑已極的冷然道:“憑你還不配!” 那少年氣得面孔煞白,長劍一領,叱道:“休狂!看劍!” 寒芒閃處,幻起朵朵銀花,狠快絕倫的連攻五劍。

     司徒文連腳步都來移動。

    一陣閃晃,便已輕輕讓過。

     那少年見對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下,氣得咬牙切齒,五劍方過,略不稍停,又是三劍出手。

     司徒文輕笑一聲道:一來而不往,非禮也!” 右手兩指,以駭人的速度,向劍身扣去,一下扣個正着。

     那少年立時面如土色…… 另外的一個少年兩個少女,齊齊驚呼一聲,三隻長劍,快逾電閃的向司徒文攻到,勁勢非同小可。

     司徒文箝住對方長劍的手指,蓦一用勁,一柄青鋼長劍,竟被硬生生的夾為兩段,那少年手捧斷劍,駭然而退。

     就在指斷長劍的同一時間 三道耀眼寒芒,已将及體。

     司徒文冷哼了一聲,随手劈出一道掌風。

     勁疾淩厲,勢如掠岸驚濤,猛向對方暴卷過去。

     悶哼聲中,那襲來的長劍,竟被震得直蕩開去,三個鄧蛛弟子,被震得倒退到一丈之外。

     這算是司徒文手下留情,否則三人不死也得受傷。

     三個邛崃弟子,一招就被震退,顯然心有未曾,怒喝聲中,又挺劍攻上。

     邛崃掌門白發紅顔孔冷芳高聲喝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與我退下!” 喝聲未落,司徒文數股由蒙蒙的指風,已告射出。

     “嗆啷!”連聲,三人驚呼而退,一看,手中隻剩下三柄劍把,劍身已被指風射斷,落在地上。

     三個邛崃門徒不禁亡魂皆冒,冷汗涔涔而下。

     邛崃掌門也不禁為之變色,自歎弗如。

     但她不愧是一派掌門,面色微變即複,掃了四個門人一眼之後,緩緩上前五步,沉聲道:“‘少俠身手果然不凡,老身要領教高招!” 說完,雙目神光湛然,直視着司徒文。

     司徒文心頭電轉道:“反正今日已成了不了之局,光憑言語,決無法解說得清楚!”也自沉聲答道:“掌門人必欲出手?” “舍弟斷臂之恨,不容不有所報答,亮兵刃!” 司徒文顧及對方是一派之長,不忍令其難堪,而且事出誤會,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心念之中,緩緩抽出“坎離鐵笛”。

     四個邛崃門下,早聞鐵笛之名,但還不曾見識過,這時見對方鐵笛出現,心情也不覺随之緊張起來! 這時,十丈之外,已有數條人影掩至,隐伏在墳堆之後,一目不瞬的注視着場中的一對,司徒文已微有所覺,但竟未放在心上。

     邛崃掌門白發紅顔孔冷芳手中竹杖斜斜一提,道:“請出招!” 司徒文冷冷一曬之後,鐵笛虛虛一劃,算是先出招。

     邛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