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燕京龍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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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購置的房屋,在北平府内城西側的阜财坊内,有三進院子,全是樓房。

     萬古雷等人與公冶勳匆匆分别後,日夜趕路,七天後的下午來到府第。

    老仆萬福夫婦和兒子萬德壽率仆役婢女十四人在前院拜見少主人,羅斌之母舒玉瓊也忙從後院出來迎接。

    到太原府後,羅夫人便率婢仆先到北平府,她說自己并非弱不禁風的女子,身具武功能自保,若大夥擠在一堆,出點事顧此失彼,還是分開為好。

    她不要羅斌,也不要曹罡夫婦送她,說他們留在太原更有用。

    她性格剛毅,衆人違拗不過,隻好由她率婢仆帶着銀兩先走。

    現在看來,這一着棋是走對了,否則太原一場劫難,家丁婢仆難免受害。

     當下見面,少不得一番寒喧問候,彼此叙說别後情形。

     之後,管家萬德壽将曹罡夫婦安置在三院四樓,鐘玉桃、丁小菊、田翠花安在樓下,東廂房則安置老少爺們。

    萬古雷住正房樓下,客室十分寬大,可作衆人議事之地。

     晚上管家置酒為衆人洗塵,飯後早早安歇。

    這一路的勞累,人人疲乏。

     第二天,西門儀與羅斌、黎成、萬古雷上街打探消息,發現鬧市都張貼有緝拿萬古雷的告示。

    萬古雷便讓黎成、羅斌去店鋪巡視,自己和西門儀則返回家中。

    一個時辰後,羅斌、黎成才返回。

    店鋪新開張的,原有一個分号關了門,由京師來的王掌櫃經管,生意倒也不錯,并未受到幹擾,可以放心。

     萬古雷道:“張兆等人大概也追到了北平府,錦衣衛自會找府台衙門協助查找我們的蹤迹,這北平府隻怕也住不長久。

    ” 西門儀道:“我們在真定府遇上餘三娘等人,并不隐瞞去處,結果在大同府就遭夜襲,老夫懷疑是餘三娘洩露了我們的行蹤。

    如果真是她們,錦衣衛當然知道我們來了北平府。

    ” 萬古雷道:“她們是湘王府的人……啊,對了,皇甫楠、貢勝奇等人曾大肆搜捕各王府的暗探,脅迫他們效忠錦衣衛,莫非她們遭捕後被迫投效了錦衣衛?這當真難說得很。

    ” 羅斌道:“真是可恨,下次遇上定不輕饒。

    ”一頓又道:“我們行蹤敗露,錦衣衛遲早會找到這裡來,依我看不如早作準備,一旦情況不妙,立刻走人,另覓地隐藏。

    ” 黎成道:“這一走又得損失了多少家産,老東家辛勞一生,可不能斷送在我們手上。

    ” 萬古雷歎息道:“這也是無奈何的事……”一頓,續道:“黎成你出走匆忙,令堂令妹也來不及知照,如今她們沒有了你的音訊,還不知急成個什麼樣了呢!說起來,真對不住黎兄,這都是我給黎兄帶來的劫難……” 黎成忙接話道:“少東家千萬别這麼說,家母家妹我已派人知照,她們自會來到北平府。

    家妹也習練武功,一路上可照料家母。

    ” 萬古雷道:“這就好這就好,以免我心中牽挂,這事實在令我慚愧!” 羅斌道:“情非得已,那夜突遭襲擊,隻知突圍逃出,什麼也顧不上。

    ” 鐘玉桃諸女見萬古雷如此體貼人,心中十分感動,和這樣的公子爺在一起,心頭踏實。

     西門儀道:“老夫有個主意,由老夫去找季大俠他們,看他們如何看待萬賢侄的通緝令,想來他們不會助錦衣衛拿人,若是他們不忘與古雷賢侄的交情,必要時還可以到他們那兒躲一躲,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郭劍平道:“我等都是欽犯,在太原府遭晉王爺追捕,想來燕王爺也是一樣,季大俠他們怎敢違迕王爺的令谕呢?” 西門儀道:“這事老夫隻在私下裡對季大俠說,他不會不給老夫一點面子。

    ” 萬古雷想了想,道:“前輩,我們剛來,一時不會被人發現,不如住上一陣子再說。

    季大俠曾勸我入燕王府效忠,我以不敢違背師命為由拒絕。

    若是此時見面,也使季大俠為難。

    ” 西門儀道:“好吧,此事以後再議。

    ” 鐘玉桃道:“前輩,住在這兒也沒事幹,不如請前輩指點武功,好讓我們派上用場。

    ” 西門儀笑道:“可以可以,老夫盡力而為吧,每天早上練練功,十分有益。

    ”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天井練功。

    羅斌想學刀法,說使起來比三節棍方便,萬古雷便讓耿牛教他三環刀法。

    羅夫人舒玉瓊使的也是刀,見這套刀法精妙無比,便也跟着學。

    鐘玉桃、丁小菊使劍,萬古雷和西門儀從旁指點,在她們原有劍法的招術上作了删減,變得簡練實用。

    他們還彼此過招,以提高實戰應變能力。

     這一練練出了瘾,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武。

    衆人取長補短,武功日日長進。

     一晃過了十天,這天下午黎成的親娘和妹妹來到。

    張氏五十多歲,精精神神,黎香蕊十七八歲,生得白淨伶俐,頗有幾分姿色,鐘玉桃等衆女立即拉住她,叽叽咕咕十分親熱。

     萬古雷笑道:“好了好了,嬸母總算平安到達,讓大家少了個牽挂!” 張氏見少東家這般謙和,又感謝了一番。

     傍晚設了酒宴,為張氏母女洗塵。

     飯後大家在正廳客室飯茶,鐘玉桃請西門儀奏琴,說緊張了許多天,也該樂一樂了。

     西門儀也不推辭,道:“老夫奏琴,你們唱曲,大家湊一台戲,方才熱熱鬧鬧。

    ” 萬古雷歎道:“走時匆匆,我的焦尾琴也沒帶上,隻好扯開嗓門一歌,以抒心中怨氣!” 西門儀道:“賢侄歌喉嘹亮,老夫極是贊賞,秦淮河上那一曲‘陽關三疊’至今未忘!” 鐘玉桃道:“西門叔叔你就先奏一曲,讓我來抛磚引玉獻個醜,再請公子爺一展歌喉。

    ” 西門儀問鐘玉桃唱什麼,鐘玉桃說了,他便拉起琴來,琴音柔中帶剛,深沉含蓄。

     隻聽鐘玉桃唱道: “白社會中嘗共醉, 青雲路上未相逢。

     時人莫小池中水, 淺處無妨有卧龍。

    ” 這是唐人窦癢的詩名,意思是說,在每年的祭神集會中,曾一起喝酒,隻可惜仕途上不曾相逢,但世人千萬莫小看這一塘池水,池水雖淺也會有卧龍。

    這裡詩人惋惜好友懷才不遇,又勉勵他不要氣餒,蓄志等待時機。

    這最後兩句廣為流傳,成為英雄志士自勉之詞。

     鐘玉桃以此來慰勉大家,處在逆境中的人千萬别輕賤了自己,也莫喪失了志氣,總有一天得展抱負,揚眉露氣,建功立業。

     衆人精神為之一振,喝彩叫好。

     萬古雷接唱一遍,抑揚頓挫,蕩氣回腸,更激動得衆人豪情滿懷,一掃多日來心中的壓抑,個個跟着唱和起來,引來了仆婦丫環,在室外觀看。

    鐘玉桃、丁小菊又唱了幾隻小曲,赢來陣陣掌聲,就像請來個戲班子似的,熱鬧已極。

     突然,有人在天井裡揚聲道:“你們好快活,渾不知大難臨頭了呢!” 衆人一驚,忙向門外看去,隻見季國盛父女并肩立在石階下,季蘭身着男裝,娟秀飄逸,含嗔瞧着大家。

    門外的仆役驚得議論紛紛,一個問一個,大門關得好好的,怎會有人來。

     萬古雷和西門儀忙迎了出來,萬古雷抱拳施禮:“想不到是二位光臨,請進請進!” 西門儀笑道:“興師問罪來了嗎?” 季國盛笑道:“久違久違,請恕我父女不請自來,越牆而入,實乃事急,不得不如此!” 進了客室,萬古雷向大家作了引薦,彼此又見禮寒喧。

     仆役見是主人的熟客,自行散去,丫環們則忙着奉茶添水。

     季國盛道:“古雷賢侄,你們來了幾日?” 萬古雷據實說了,又道:“家遭巨變,成了朝廷張榜捉拿的欽犯,因此不便冒味上門,以免給前輩帶來麻煩,還請恕罪!” 季蘭嗔道:“當初你不聽勸,便要去劫天牢,以至引來殺身之禍。

    劫了牢後,更不該和血蝴蝶一道去皇宮行刺,過分張揚,逼得錦衣衛對你下手。

    你逃了後,既然來到北平府,又遲遲不上我家的門,你不想想,到處都是捉你的告示,你能藏得了幾天?今日要不是我父女聽得消息,設法拖延了行動,這會兒你們還能在此又唱又笑的嗎?隻怕早就……” 季國盛怕女兒說得太難聽,連忙接話道:“并非蘭兒危言聳聽,今日之事當真兇險。

    錦衣衛的人得到北平府捕快的禀報,已查知古雷賢侄的住所。

    錦衣衛的頭兒霍繼統當即到王爺府要求派高手協助捉拿。

    我把實情打聽清楚,便說要請準王爺示下,讓他們回府台衙門等候消息。

    他們走後,我晉見王爺,極力薦引古雷賢侄,這引起了道衍法師的注意,他詳細詢問了賢侄的家世和亡命前後的情形,我一一如實禀告。

    之後,道衍法師請燕王殿下收納古雷賢侄,殿下一向尊重法師,當即滿口答應,着令我設法解危,既要做到救人脫災,又要使錦衣衛的人無話可說。

    道衍法師又吩咐說,将古雷賢侄等移住外城,讓錦衣衛撲個空就是了。

    我受命無比喜悅。

    又與蘭兒她娘還有王、劉兩位商議好應付錦衣衛的辦法,這才晚間來見各位,請各位快收拾東西,速速離開此地。

    ” 一番話,聽得衆人目瞪口呆。

     西門儀道:“事不宜遲,大家快收拾吧。

    ” 萬古雷無奈,隻得點頭,衆女便忙着去收拾,萬古雷擔心仆婦安全,季國盛說他明日也要來“搜捕”時有他在,不準随便傷人。

     平日裡大家都有準備,不一會兒便收好衣物,齊集在客室裡。

    季國盛說,外面有府台衙門的眼線,大家隻有從房上走,來時,他已看好路線。

     黎成之母張氏不會武功,季國盛便讓她留下,充作管家,不會有事。

    商量定,他和季蘭上了房頭,從後邊躍出,衆人魚貫随行。

    在一條巷中下了地,穿出巷子到了另一條街,街邊停着三輛王府的豪華馬車,這是季國盛早就準備好的,衆人便上車,也不好問到哪裡去。

     行約半個多時辰,馬車停下,季國盛招呼大家下車。

    衆人一看,到了一個莊園,周圍林木環繞,并無其他房舍,是個僻靜去處。

     季國盛在大門上敲了三下,門便打開,兩個着戎裝的侍衛向季國盛行禮,季國盛則請衆人進門。

    馬車也随後跟進。

     衆人見這莊院好大,進門是塊空地,并未種植花木,空地過了便是房舍,正面側面都有。

    正中房屋又有圍牆,各自成一小天地。

    季國盛請大家進了第一幢四合院,早有婢仆出來迎接。

    片刻就分男女,把衆人安頓進了房間,放下東西後才到正房客室就座。

    每個人都揣着個疑問,等季國盛解說。

     季國盛知大家心意,坐下後便道:“這裡是燕王殿下訓練武士的秘密住地,各位住在這兒保管無虞,隻等風頭過後,再回内城。

    ” 萬古雷道:“多謝前輩救助大恩……” 季國盛不讓他說下去,岔話道:“賢侄不必客氣,此乃燕王殿下之恩,以賢侄時下的處境,隻有報效燕王一途可走,否則四海為家,錦衣衛決不會放過賢侄。

    報效燕王殿下,即可避災,又能建立一番功業,不負所學。

    ” 萬古雷道:“多謝前輩開導,這事由晚輩想上一想,改日答複如何?” 季蘭不滿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猶豫不決!你知道嗎?爹爹為保你還得罪了人……” 季國盛岔言道:“蘭兒不必多說……” 季蘭接口道:“爹,女兒有話,不說不行。

    ”一頓,續對古雷道:“你想想你背上多大的罪名,行刺皇上那不是罪大惡極嗎?這樣大的事,這樣大的罪,有誰能替你扛下來?你若是不投效燕王府,又到哪裡去呢?咱知道你武功高強,但你總不能天天與人厮殺,這裡躲、那裡藏吧?咱勸你爽快些,大丈夫行事當斷則斷,别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咱看着都心煩……” 季國盛忙道:“好了好了,說到這兒打住吧,該聽聽萬公子遭難的經過情形了。

    ” 萬古雷歎了口氣,扼要叙述了出事前後的經過,最後道:“史孟春竟是皇甫楠,在下即是不去劫天牢,他也會強加罪名毀了萬家。

    我在離開京師那夜曾對天立誓,不報殺父之仇,誓不為人!”最後一句話,他說得聲色俱厲。

    看他面上神色冷肅,頗具懾人威儀,令人心驚。

     季蘭歎了口氣道:“唉,你若是聽了咱們的勸告,早日來北平府就……不過說這已經晚了,你千萬節哀,他日必有報仇之時!” 季國盛道:“原來史孟春就是皇甫楠,此人手段陰狠,将各王府派到京師的暗探捉了去,逼他們就範聽命于他,又網絡了黑道上許多魔頭為他所用,行為與别的錦衣衛官員不同,實叫人猜疑。

    就他的作為來看,此人定有抱負,隻不知他與老魔頭皇甫佑安有沒有淵緣?” 西門儀道:“我們也有此猜測,但無憑據,沒法證實,不過以後終會露出馬腳的。

    ” 季國盛起來告辭,留季蘭照顧大家。

     夜裡,萬古雷無法入睡。

     他算是嘗到了人世的艱辛,體驗到了亡命天涯的痛苦,對柳錦霞何以要做血蝴蝶有了同情和理解。

    從京師到北平府,一路上躲躲藏藏,沒睡過幾個安穩覺,過不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在太原府如此,到了北平府也如此,你得成天提防着人家來抓你。

    這不,藏身地又給鷹犬們找到了,又該往何處逃?那皇甫楠斬草未除根,決不會就此罷手,你逃得哪兒能安生?誠然,以自己的武功,不怕抓捕,但你總不能殺盡所有奉命抓捕你的人,這樣下去,終生無解脫之日,你又怎樣生活下去? 季國盛此番救助自己,話說得明白不過,是燕王殿下恩準的,你能再拒絕投入麾下嗎? 在京師時,公冶勳要将自己引薦給皇太孫殿下,為家庭為友情自己答應了公冶勳。

    哪知事不湊巧,公冶勳進宮未見到殿下,第二日便起程外出,這大概是命中注定自己不能成為皇太孫的侍衛。

    如今來到北平府,為了今後,看來隻能投效燕王殿下了。

    這樣做,自己可以不再成為欽犯,能在北平府安安穩穩住下來。

    過幾年皇上駕崩,皇太孫繼位,就不會再追究下去,到那時自己就可以回到京師去見嬌嬌和公冶大哥,然後再設法報仇。

    也許那時候皇甫楠不再是錦衣衛掌印,報仇也就容易得多了。

     可是,師傅曾叫自己等待,但情勢緊迫,隻有這一步可走,自己還能有什麼選擇呢? 他翻來覆去,猶自拿不定主意。

     對燕王他并無一點了解,而投入燕王麾下後,就會與孫銳鋒等人在一起,孫為人倨傲,又如何相處?入伍後非比百姓自由之身,你得逆來順受、聽命于人,這樣的日子何等拘束! 直到天亮,他仍無法作出決定,便起床出門。

    季蘭早早在空場上練功,見他出來便收式笑道:“萬大哥,你起那麼早,睡得好嗎?” 她這一笑,十分妩媚,令他想起在秦淮河畫舫上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

    當時他不僅被她的歌聲所迷,也為她的嬌容傾心。

    由那夜起,他就想再見到她,有和她結識的強烈願望。

    可惜他們結識後,她傾慕的是建功立業的偉丈夫,瞧不起他這個胸無大志的俗人,孫銳鋒才是她心目中的良伴。

     因而彼此感情上有所疏遠,他與公冶嬌才是情投意合、兩心相知的伴侶。

     “咦,你為何不說話,走神了嗎?”季蘭見他盯着自己,不由得臉上一熱。

     萬古雷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連忙道:“季姑娘早,我昨夜睡得很好……” “謊話,眼睛都是紅的,換了地方不習慣,所以睡不好,多住幾天就會好的。

    ” “是、是。

    姑娘這一向可好?” “我嗎?當然好啦!我問你,決定了嗎?” “這個……因家師有命,我……” “啊喲,你怎麼還是這句老話!師傅有命又怎麼啦?他當年會想到你會有今日的處境嗎?你成了欽犯,在這世上寸步難行……唉,都到了這步田地,你怎麼還不開竅呢?” “待我慢慢想想,不急在今日吧?” 季蘭惱道:“你為何就沒有點雄心壯志呢?唉,你文武兼備,人也聰明,可你……不說了不說了,你願不願投效殿下那是你的事,與咱何幹?”說完就扭身走去。

     萬古雷搖搖頭苦笑,獨自在場上閑步。

     他也知道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可就是想拖延時候,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不一會兒,羅斌、黎成、耿牛、郭劍平等也出來活動腿腳,稍後姑娘們也陸續來到。

     羅斌道:“萬大哥,真要入燕王府當差?” 萬古雷道:“愚兄下不了決心。

    ” 黎成走過來道:“少東家,北平府的産業不少,若少東家入了軍旅,誰來經營。

    ” 萬古雷歎口氣:“有什麼法呢?” 黎成道:“不投效燕王,在此地就不能立足,可投效了呢,偌大家業誰來料理?難哪!” 曹罡道:“兄弟,俺琢磨了一夜,弟兄們别無選擇,不如就投靠了燕王,度過難關。

    ” 萬古雷道:“小弟進退兩難,再想想。

    ” 這時季蘭又來叫大家用早膳,把大家帶到大院西側的飯堂裡,殷勤招呼大家,隻是不理萬古雷,她叫這個吃菜,問那個要不要饅頭,又和藹又親切。

    剛吃完,就有侍衛找她不知說什麼,片刻後她請大家回小院,說半個時辰後她再來請大家到議事室,上頭有人會見大家。

     在小院内,衆人聚議要不要投效燕王。

     鐘玉桃道:“我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古雷道:“妹妹隻管說,暢所欲言。

    ” 鐘玉桃道:“我和小菊自幼在王府長大,看得實在多了,那些侍衛既要小心侍候王爺一家,又要層層聽命于上司,有理無理官大一級壓死人,各位如果投進王府,那就身不由己了,是以請各位認真想想,還有沒有别的出路。

    ” 郭劍平道:“說得好,進入王府,聽命于人,誠惶誠恐度日,萬兄當慎重。

    至于小弟,王府決不敢招納,在北平府不能立足,就隻有浪迹江湖,學柳妹妹去做俠盜。

    ” 萬古雷道:“郭兄,大家共進退,若要投效王爺,自然是一起去,若不去都不去!” 郭劍平道:“小弟乃前軍都督之子,燕王認識家父,怎收留小弟于府中?若有人将此事密報朝廷,那還得了?是以萬兄不必為小弟犯難,進王府當差畢竟是擺脫困境的一條路。

    ” 萬古雷道:“都是欽犯,沒什麼不同的,要去都去,不去都不去,大家以為如何?” 羅斌道:“大家生死與共,别再分開!” 曹罡道:“俺也是這意思。

    ” 郭劍平道:“但願如此!” 正說着,季蘭來了,見大家都在客室,便道:“各位,燕王殿下雄才大略,為國所建功勳有目共睹。

    燕王禮賢下士,最重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