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俠黑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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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矮胖子也有驚疑之容,心中不解,一面想到身在危險之中,有許多話還未及說,又不便過去插口,正在心中盤算,想等少時去往中進上房,向同事夥計探詢,看準那倆病人再說。

    矮子陳四忽然匆匆走進,見面便說:“我們快去守候,老幺如其膽大願往,也可同行,照先前所說前往埋伏,隻是小心一點。

    ”瘦長子便道:“四哥總是這樣心急,也不商量兩句。

    看你來意匆匆,莫非狗強盜已來了麼?” 我們還有許多要緊話未和你說呢。

    就算惡賊來掘藏金,也沒有這快動手,忙些什麼!” 三人語聲雖是極低,老幺仍聽得出,未了幾句三人也未避他,聽得更真,忍不住接口說道:“白髅骷多半來了呢。

    ” 三人業已看出老幺守在一旁,面帶憂疑,似有話說,聞聲側顧,忙喊過老幺一問,老幺便說:“三玉未回以前,來一雙套馬車,内中兩位老客本是交往多年的富商熟人,車中還有兩個病人,原不足奇,因覺這兩富商平日行李講究,随從人多,偶然雖也改變裝束,帶了貴重财物上路,到店之後,因是老主顧,彼此放心,除将客房包下外,并不十分掩飾。

    同來的人車越少,貨物也越值錢,但是除他數人之外,必有幾位保暗镖的好手達官,假裝尋常商客,路遇投機,結成一起,似當日這樣,一人不帶,從來所無。

    先也不知底細,後經姑夫王标暗中指點,才知這班專運紅貨的商客本相和同行镖師的來曆,并還不會對人說起,隻令好好款待,準備多做買賣,所以這幾位老客一來,格外多了一分心。

     我先當病人是那同行镖師,及至湊近前去一看,頭上均包有布,還戴着風帽,隻露兩眼和嘴在外,四人共隻三件行李,心已奇怪,再細一看,内中一個皮膚甚白,二目黑白分明,亮晶晶的,非但全無病容,反倒發笑,看去十分眼熟。

    另一個連嘴也被布包住,雖看不出他貌相,右眼睫毛上卻有一粒黑痣,正是以前見過的人,當時醒悟。

    尋常男子,沒有那麼白的皮膚和那水汪汪的眼睛,分明女扮男裝,這倆病人正是那化名陳三夫婦的白骷髅狗男女,假裝病人,來到店中鬧鬼,但因未見全貌,還拿不準,又不知這類有身家的富商,怎會與惡賊大盜一黨?同時想起于相公和諸位尊客與姑夫的警告,不敢挨近,引使生疑,三玉又正命人來喊,隻得走去。

    因有顧忌,又聽三玉說三日之内白骷髅非殺我不可,心中憂急,連對三玉也未明言,便趕了來。

    正想開口,因二位尊客有話商量,未及說出,先後不過頓飯光景,也許二賊藏在店裡。

    ” 室中三人聞言,正自又驚又怒,忽聽房上有人急呼:“四哥,你們快到裡面查看有無别的賊黨,以防傷害好人!”那人仿佛事情緊急,言動忽忙,話到未句,人已往前馳去。

    這時,店中客人已吃完晚飯,除卻微明便要起身趕路的,大都沒有安息,老幺心想: 上房有事,定是男女二惡賊所為,這人如何不往裡去,-卻往外跑?念頭才動,李、陳等三人先聽老幺說惡賊白骷髅業已化裝病人來到店中住下,本是又驚又怒,一聽房上有人發話,陳四首先縱出。

    瘦長子忙道:“沒想到惡賊如此大膽,不知是何用意,此時多半被人識破,業已逃走。

    房上人乃十三弟,正往追趕。

    我們把人分開,十四弟随六哥去往正院上房查看,老幺必須帶在身旁,以防此賊暗算,拿他洩恨,我追十三弟去。

    ”說時,二李已相繼趕出。

     老幺跟在身後,出門一看,矮子陳四業已不見,高的一個姓李的,身形一閃,由黑暗中蹿上房去。

    矮胖子把手一指,便和老幺往正院趕去,邊走邊說:“二惡賊也許還未探明我們底細,蹤迹便自敗露,今日正院可還有什别的客人麼?”老幺低聲悄答:“正院上房,共是前後兩進院落,專備過往客商包住之用。

    前進已有一夥商客包下,後進本來住有兩位常客,因後來那兩位富商先說病人怕吵,後來又說後面還有大隊車馬,也許明日才到,非全包下不可。

    夥計因他老主顧,不敢得罪,隻得向先住兩位客人賠話,才将上房勻出。

    我如不因來客連病人隻得四位,要包整片院子,聽了奇怪,也不會發現那兩個假病人。

    如今連正帶廂十多間,隻此四人。

    ”話未說完,人已快要趕到。

     老幺見店中客人照樣來往,有的正喊夥計要水,不像發生什事光景。

    李、陳三人所居是一小偏院,王标和老幺惟恐三人有事,特意安頓在内,共隻三間正房,院中兩株大樹,并無外客,雖然斜對正院上房,因當地乃往來孔道,年景隻管不好,鎮上客人川流不斷,店中地勢十分寬大,前後共有大小十多個院落,小偏院雖與正院斜對,中間還隔着兩層院落、半條甬道。

     矮胖子似因陳四已先趕去,料知正院惡賊已逃,此去不過防備萬一,又恐老幺受害,并不越房過去,腳底卻比平常較快。

    眼看前面快到通往正院的角門,後半段甬道離開别的客房較遠,正院又被富商包下,客人便在日裡也輕易不由當地經過,這時更是靜悄悄的不見一人。

     老幺方想,聽房上人所說,正院上房業已出事,客人雖然輕易不會來此,伺候上房的夥計如何一人未見,也無動靜?忽見壁燈照處,一條人影如飛馳來,定睛一看,正是表弟王三玉,神色甚是匆忙,業已往正院裡搶先趕去。

    二人忙同趕進一看,不禁大驚。

     原來王标面如土色,腿上棉褲業已用刀挑開,鮮血四流,剛剛把傷處皮肉剜去一塊,用布包紮。

    三玉氣得臉都變色,正在怒說:“我與狗強盜勢不兩立!”剛一出口,便被王标止住,回顧二人走進,老幺一說,忙即拜倒,陳四人卻不見。

    老幺見牆角桌子亂動,過去一看,正是那兩個富商,縮在桌子底下瑟瑟亂抖,面無人色,一個已吓暈過去,剛剛醒轉,老幺忙即扶向炕上卧倒。

     矮胖子剛使眼色不令多問,王标笑說:“無妨。

    他們二位也是受害的人,今日保得性命,一半運氣,事情湊巧,一半也是平日人好之故。

    有話隻管談說,非但暫時他們不緻洩露,如其有礙,便是将來也必不會走口,放心好了。

    ”随請矮胖子坐下,一面命三玉、老幺倒茶打水,招呼客人,一面談說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