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莊屯富商遇寇 招商店俠客逢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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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兩富商新近帶了一批值錢的貨物,同了三個本領高強、原保暗镖的名镖師,同扮着尋常商客,和别的小幫商客結成一隊,同往北京進發,想在年底趕到。

    特意和另二同夥商客,分坐兩輛自備的快車上路,中途忽中惡賊詭計,離開大群。

     四商同了兩位镖師單獨起身,想由小路繞過。

    走到皇莊屯附近樹林之中,二商覺着地勢荒涼,人家不多,心方疑慮,镖師笑說:“以我三人的本領,便遇賊黨也可無妨,何況内中一包紅貨已另外交我同伴,騎了快馬單獨趕往前面等候,又是日裡,決不妨事。

     如非同行人馬車輛太多,遇見不開眼的賊黨,不知是一群大雜拌,沒有多少油水,仗着人多勢盛突然發難,你二位連帶受驚還在其次,萬一受到誤傷,豈不讨厭?這兩輛馬車也易使人注目。

    既已得到信息便應謹慎。

    我們走這一條小路,看似荒涼,反倒平安。

    ” 正談說間,前面忽有一賊攔路,上來便是獅子大開口,要借五千兩銀子。

     镖師見攔路的隻得一人,口說大話,雖知不是好相與,仍想用江湖過節,忍着氣憤和他交代。

    誰知那賊全不講理,反說:“镖師既是與人保镖,便應光明正大插上镖旗,或憑本領,或憑情面手眼,喊着趟子上路,不該鬼鬼祟祟,隻想蒙事,混過拉到。

    你既沒照正經镖行規矩,還配講什江湖過節!這兩個肥羊值得多,沖你面上,再加五千,共是一萬銀子,隻少分文,便将人頭留下作抵。

    ” 二镖師因商客所帶紅貨雖被内中一個馬騎最好的同伴帶走,車上貨物也值不少,看出來意不善,聞言依舊強忍怒火,想将客人開脫,一面與來賊分說,一面用話激将。

    還未說完,來賊竟是軟硬不吃,好歹不聽,冷笑道:“你們兩個鼠輩不必用什心計,剩這兩個肥羊還有用處,我們決不傷他,也更不會以多為勝。

    要打,一對一,我們共是三人,隻要兩個被你打倒,你便随意上路,連另外一位未動手的,也不會接打第二場。

    這是多麼公平的事!我們向例開出口來不許違背,你兩個偏不知趣。

    如今單給一萬銀子已是無用,你兩個的人頭也非留下不可了。

    ” 二镖師原是久走江湖的老手,見來賊如此不通情理,本就忍無可忍,知非動武不可,先還懷有投鼠忌器的心意,打算撇開二商,拿話把賊僵住再行動手,聞言自更激怒,滿拟來賊雖不止孤身一人,憑自己的本領,如照所說,怎麼也能應付。

    為防對方黨羽衆多,借故挑眼,一擁齊上,方說:“朋友既是欺人太甚,我們無可再讓,隻好領教,還有那一位,請出來吧。

    ”話未說完,耳聽兩聲鬼叫一般的嘯聲,兩條黑影忽然迎面飛落。

     二镖師見來賊隻得兩人,都是頭戴人皮面具,從頭到腳盡成骷髅形象,便知來曆,兇多吉少,無奈事已至此,敵人心兇手黑,除卻一拼更無生路。

    内中一個剛怒吼得一聲,揚刀斫去,耳聽嬌聲笑罵:“無知鼠輩!在我夫妻手下,還想活命麼,來時我已看過,這附近十裡方圓之内,漫說極少人迹,就有人經過,也是救你不得。

    鬼哭神号都無用處,拿命來吧!” 說時,二富商坐在車中,先還以為二镖師名望甚大,本領高強,來賊不多,平日往來江湖,比這聲勢厲害十倍的賊黨均曾遇過兩次,必能打發,心雖發慌,并不十分害怕,隻照平日镖師所教,守在車中旁觀不語。

    及見兩個形似骷髅的怪人由道旁土崖上飛落,并不知道那是兩個殺人魔鬼,又見後來二賊來勢雖兇,手無兵器,聽口音乃是一男一女,腰間各挂着一個革囊,竟用空手和镖師對敵,先佩雙刀的一賊反倒讓開,方料後來二賊不是易與,又聽口氣甚狂,心正又急又怕。

    猛瞥見内中一個镖師被女賊一雙空手逼得往後倒退,越知不妙,心更發寒,又見佩刀賊緩步走來,剛同下車跪在地上,想要求告,忽聽一聲慘号,和女賊動手的一個業已倒地,被女賊揚手一掌打向頭上,頭骨立碎。

    女賊立時背向兩車,摘下面具,把死人抓起,頭低下去,似向死人頭上啃咬,也未看清,前車兩同行已為持刀賊所殺。

     二商見狀,心膽皆寒,連聲哭求。

    佩刀賊理都不理,自将車夫喊到一旁,不知說些什麼,吓得那兩個車夫跪在地上。

    周身發抖,人卻未殺,耳聽男賊低聲呼喝,另一镖師似知無幸,怒喝:“該萬死的惡賊白骷髅!遲早自有報應。

    太爺和你拼了!”邊說邊朝男賊猛撲,看去好似情急拼命,不知怎的,人影一閃,镖師當先往斜刺裡縱去,男賊跟蹤縱起,前面镖師還未落地入男賊已淩空追到,當頭下擊。

    镖師情急,回刀往上一撩,吃男賊一掌打飛,再一掌,人便怒吼倒地,頭被打碎,女賊忙即趕過。

     二商這才看出,這男女二賊将人打死不算,并将人腦生吃下去,正吓得要死。

    三賊已自會合,後二賊面具也照樣戴上,低聲商計了一陣便同走來,先将死屍連貨物裝滿一車,逼着車夫上路,随又來了三賊步行相随。

    女賊跳上車去,和二商同坐,先問:“要死要活?”一面打出旗号向二商威吓,說她便是五六年前縱橫兩湖河南一帶的大盜白骷髅,如肯照她所說行事、雖然傷财,命卻保住,否則連他全家雞犬不留。

     二商久在外面往來,早就聽說這夥惡賊的厲害,稍一違抗,非但本人必遭慘殺,全家性命也都難保,另外還要連累許多人的性命,吓得心膽皆裂,哪裡還敢違抗?顫聲應諾,哀求饒命。

    女賊随将二商兩眼蒙上,告以少時将有兩個病人與他一同投店,一切照她所說行事,稍微洩露,或是詞色被人看出,死法比二镖師更慘。

     二商也不知所去何處,隔了半日,到一隐僻無人的荒林之中,被人将蒙眼的布揭去,睜眼一看,隻剩自己一輛馬車停在那裡,身邊橫着一個少年,頭包有布,隻眼和嘴露在外面,另外還有一個年紀稍長,也是裝作病人,剛剛上車。

    忙即讓開地方,一聽口音,耳是那男女二賊假扮,再看車夫,也換了人,哪裡還敢怠慢?女賊見二人驚慌拘束,笑道:“你們這樣變臉變色,容易被人看破。

    要裝不成,你們休想活命了。

    ”二商知道女賊兇毒,吓得心都發抖,沒奈何隻得勉強鎮靜,試探着請問如何做法,連說好話。

     男賊口氣卻極溫和,勸道:“你二人不要驚慌,我夫妻向來說話算數。

    你隻當沒有此事,越随便越好,詞色驚慌固是自尋死路,便對我們恭敬大過也不相宜,必須裝着是你親人途中患病,前往投店養息。

    你隻做得自然,至多明午便各分手,此後再不走口亂說壞我的事,便可回家過年了。

    ”、 二商以前本有耳聞,知這一雙惡鬼說得出做得到,明知此行必有深意,但是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