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情重故交 寶相夫人煩七矮 窮追情女 瘋癫和尚遺雙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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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注在仇敵身上,目不轉瞬,丹元又還未到功候,驟出不意,竟被一箭将所噴氣團射穿,直中咽喉要害。

    那蛇原因對方丹元厲害,幾次想照慣例,由蟒口穿入,吃它心髒,俱為所阻。

    如若舍去,隻一回身,後半脆弱,不似前半身堅逾精鋼,并有殺蟒專長,必吃那蟒吸進口邊,或是追上齊腹咬斷,轉為所殺。

    進退兩難,本以全力貫注,意欲伺隙而動,隻要誘激得蟒的丹元離口一遠,避開正面,便可穿入蟒腹,為所欲為。

    偏生那蟒也極機警,知道雙方不能并存,隻圖保住活命,拼舍丹元與仇敵相撞,使其同歸于盡,不到時機,不會氣團離口。

    蛇正情急無計,不料人會助它,立即乘機穿進蟒腹中去。

    山民弩箭奇毒,再加上這麼一來,那蟒怎能禁受,一會便已慘死。

    可是丹元一破,毒氣也散布開來。

    韋秃當時隻聽叭的一聲,彩煙激射中,蛇由蟒口穿入。

    那蟒立即昂首而起,朝他蹿去。

    他知道不妙,想逃已是無及。

    方離原藏之處往側縱去,眼前彩練飛處,叭的一聲,跟着山崩石裂一聲大震,立處危崖竟吃蟒尾打裂了一大片,崩墜下來,聲勢猛烈己極,當時吓暈過去。

     “韋秃醒來,覺着周身麻癢酸痛全止。

    起身一看,身前不遠散着好幾片丈許大小裂石。

    才知昨日死中得生,裂石正由頭上越過,起步稍快,便無幸理。

    再看死蟒,已蹿離原處二三十丈,筆直僵列,由頭到尾,全部中裂,點血俱無。

    心正奇怪,想要割肉燒吃,忽見小蛇由蟒脊上遊出,将頭連點。

    前後一想,覺得小蛇靈異。

    同時用刀一割蟒肉,刀便成了黑色,知有奇毒,不能人口。

    麻瘋已好,不再求死,隻是腹饑難耐。

    方要覓掘山糧,小蛇忽又點首作勢,引其走去。

    試一述說心意,蛇竟通解,即将韋秃引往一處幽谷之中。

    韋秃先見當地形勢隐秘,風景甚好,黃精、首烏以及各種佳果甚多。

    蛇也不再離去,隻是左近毒蛇猛獸也不在少,漸漸發覺那蛇雖小,兇威至大,有它日常在側,任何蟲蛇惡獸無一敢犯。

    習久相安,過了二三十年。

    這日忽然地震,韋秃無意中發現谷中崩崖之後有一山洞。

    入内一看,原來那谷竟是道家西南十四洞天最好的一處。

    南宋初年,有一旁門散仙隐居在内,後來屍解化去,洞中還留有靈丹、道書之類。

    由此他便移居洞中,人蛇同隐修煉,起初并不他出。

    隔了百年,忽然靜極思動。

    出山不久,交了不少異派妖邪。

     “後被白老前輩夫妻困住,當時本難免死。

    幸遇一位散仙路過,代力求情說:他為人瑕瑜互見,平日假裝瘋魔,滑稽玩世,頗喜扶持善良。

    隻因出身旁門,來往朋友多是左道,性情又極古怪,常受妖人蠱惑,專與正教作對,有時為惡,并非本心。

    白老前輩夫妻方始告誡了幾句,将他放去。

    他把此事認為奇恥大辱,由此起遁入深山,久未出世。

     妖婦等人百計蠱惑,起初均未說動。

    去年妖婦等知我師父遺留的寶囊已被我姊弟發現,内有三粒毒丸。

    我師父屍解以前曾說:此丸乃聖姑昔年念他雖是旁門,師徒七人均無過惡,特贈此丸,以備轉劫成道之用。

    因還不到服用時機,已用法術封藏,等他轉世自取。

     不過事尚難料,此去三十六年如不歸來,禁法失效,必被我姊弟發現。

    寶主早已兵解,期前洞本封禁,現已為人發現,仗着此書修煉,法力頗高,再把這末章得去,定必造孽為害。

    要我姊弟得到寶囊後,千萬隐秘,失落不得。

    彼時同門弟兄六人,隻我二人在側,本來事無人知。

    也是翼弟不聽良言,想學玉頁符-,朝人請教,洩露出去。

    明霞谷中隐伏的正是癫僧,這兩件是他多年夢想之物,再經妖人慫恿,益發生心。

    妖婦知我黎母教下最守誓約,甯死不二;何況又是恩師遺命。

    關系重大。

    明說定必不允,又藏處隐秘,無法盜取。

    又知癫僧習性,無故輕不犯人,盡管盼切,至多托人向我姊弟明說求取。

    兄要不傷他顔面,一經婉言解說,也就拉倒,不緻立即成仇。

    于是又用陰謀詭計,令一黨羽引誘翼弟往他山中采藥,使其誤犯禁忌。

    翼弟再一恃強動手,結果被癫僧困入婁山關九盤嶺側峽壁之内,日受風雷之厄,迫令獻寶降伏。

     “我得信後,為防萬一,先将玉頁、毒龍丸用法寶封藏,投入五指山後風穴以内,外面再用法術封禁,然後趕去。

    哪知我也不是敵手,眼看翼弟受苦日甚。

    最末一次,我又吃癫僧将真形攝去,如他長日将我煉形攝神,在四百九十天内必為所害。

    而我藏寶之處也被察知,暫時雖因五指山風穴與莽蒼山風穴南北遙對,威力甚大,非精峨眉派少陽神功,并有萬年溫王等至寶,不能下去,但癫僧早晚終能設法得到。

    實迫無奈,我方令人與他言明:毒龍丸因家師遺命,我立有重誓,再如相迫,我豁出以身殉師,略一行法,便将此丸送人風穴地殼中化去,休想到手。

    如不煉我真形,并停我兄弟風雷之禁,當在一年半以内,用我本門法力,煉就抵禦風穴玄霜之寶,将玉頁取出送他。

    我起初隻想留待師父歸來自取,本身并無此法力犯險入穴,原是一時緩兵之計。

    這一年半内,如能尋到能手,救出翼弟報仇除害,自是絕妙;真要不行,我再設法。

    不料狗妖僧和我幾次對敵,竟生妄念,竟欲娶我為妻,聞言一口應諾,暗中查探我的行動。

    知我并未煉寶,反乘他對我停手祭煉之際,用五十五日苦功将形神煉固;又向一道友借了一件防身禦邪之寶。

    他命人對我警告,說我違約,無異自尋死路。

    但他向無虛言,又頗愛我,既有前言,在此約期以内決不發難,到時休想免死。

     “我知妖僧言行如一,邪法又高。

    迫于無奈,想起平生友好均非其敵,隻秦姊姊一人不特煉有元丹、寶珠和彌塵幡等至寶,并有獨角神鹫,法力既高,本人母女又投在貴派門下。

    就她奉命清修不能出門,隻令兩位侄女請上幾位貴派道友相助,我姊弟兩人大難也可立免。

    無如昔年得罪過她,難免介介。

    來時盤算,貴派法門廣大,不咎既往;我姊弟又不曾作過惡事,翼弟雖受人愚弄,也已經改悟。

    此山妖邪均不敢輕易涉足,也可托庇,比在别處可免意外危害。

    萬一秦姊姊仍念前隙,不允相助,或是未奉師命不能擅專,至不濟,也求她将那粒元丹借我一用。

    豁出他年受責,仗着此寶抵禦玄霜黑眚,将那幾頁道書取出,送與妖僧講和,也可免卻慘殺、失身與堕劫之苦。

    到處求問,由昆侖派向道友口中,探明秦姊姊隐修在此,偏又語焉不詳,使我白費好些心力,将前庵焚去重建,日夜避人叩壁求告,終無回音。

    前月好容易查出一點端倪,不料被秦姊姊警覺,法力又高,未等下手破壁求見,晃眼無蹤可尋。

    由此查不出絲毫影蹤,反因禁法厲害,情急攻門,毀了一件法寶,幾乎受傷。

    這日因唐道友多疑,任怎好說也是不聽,屢次行刺,恐受暗算,方始将她元神禁制。

     “近日因時限将近,心中愁急,原身不敢離山,以防遇上飛娘等妖邪迫害。

    每日神遊,想尋一與貴派相識的人,轉求教祖妙一真人恩援。

    今早才得知諸長老早已封門,不與外事,心正失望,歸來發現唐道友不在。

    我早防她或逃或尋外人報複,仗着本身元靈可與所禁元神相合,立即尋去。

    到時,正發現她與諸位一起,立即附身到此。

    彼時吉兇難測,又見諸位法力極高,尤其這位小神僧佛法高強,一被發覺,誤認我是妖邪一流,必無幸理,好生憂疑膽寒。

    後來聽出諸位好意,秦姊姊又不似念舊惡,才敢現身拜見。

     我知秦姊姊不與我說話,是因謹遵師命。

    諸位道友不妨轉問,我所說如有虛言,任憑處治。

    否則,還望小神僧與諸位道友,念我黎母教下與别的旁門左道迥不相同,除受本族人尊崇貢獻,自來如此外,規律至嚴,極少惡行。

    我更從未有什過惡,多年修為實非容易。

    務祈助我姊弟脫此大難,感恩不盡。

    ” 衆人見這黎女雲九姑長身玉立,上身穿着樹葉和鳥羽織成的蓮花雲肩,下身一條同樣短褲,臂腿全裸。

    雖是元神,不是真身,依然玉肌如雪,纖腰約素,霧鬓風鬟,豐神楚楚。

    面上果不帶一點邪氣,語聲更是清婉柔和,動人憐惜。

    均覺一個異教中人,元神如此凝煉,功力可想,平日行為也必不差。

    寶相夫人又那等說法,本都疾惡好事,全都激發義憤。

    金蟬便接口道:“道友無須愁急。

    本來我們奉命修積,遇上此種事自不袖手,助你無妨。

    寶相夫人奉命隐修,此舉關系她的成敗。

    這裡人口你已知悉,以後卻須代為保密,便令弟也不可吐露隻字,你能守此諾言麼?”雲九姑大喜道:“我與秦姊姊本是多年骨肉之交。

    此次大厄,得蒙神僧、道友相助解免,仍是由她不念舊惡,代為求情而至,怎能以怨報德,壞她的事?道友釋念為幸。

    ” 金蟬點頭。

    便與衆人商議:“反正赤身寨之行尚早,既有此事,不如立時起身,趕往雲霧山,把救人之事辦完,再照鄭八姑别時密囑行事,也差不多了。

    ”甄艮道:“妖僧韋秃來曆,原所深知,不特邪法高強,更精迷蹤潛形之術。

    以我七人之力,固不緻為他所乘,但雲道友的兄弟尚被禁于婁山關九盤嶺暗谷崖洞之内,隻因想人寶兩得,才未下毒手。

    雖然他說已然答應九姑,期限前決不加害,隻是不放出,連風雷都停止,但這類妖邪未必守信義。

    我們一去,他料知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