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林玉巒酒肆做兇頑 癞和尚旋身誅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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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的對頭,賢梁孟隻管放心便了。

    " 那旁萬芳因常往來東西南北諸省,各處口音都聽得懂,先已看出後來少年便是昨夜所遇、老怪物無形叟林飕之女玉巒,正要走過,一聽先來老頭正是乃父林飕,越發高興。

     因其聲高口快,雖是滿口川西土音,話說大急,左側三桌上的幾個武師、惡奴也似聽出,已在低聲密議,神情鬼祟,面有怒容。

    恐給王家父子留下後患,忙将老漢止住,低聲悄囑說:"那三桌對頭和林氏父女東西相對,相隔頗遠,林飕話說得急,土音又多,看神色隻是生疑有氣,覺着話不好聽,還未十分明白,可裝不知,前往三桌敷衍,就便查探他們動靜。

    林氏父女由我夫婦和旺子款待,再将方才藏起的酒菜命文燕切上一點,暗中送上,省得被人看出你和我們關系,将來又生枝節。

    "老漢方答"無妨,我已不在心上",見萬芳說完人已轉身,略一尋思,便朝旁邊三桌走去。

     事有湊巧,那三桌上人隻有兩個武師和一惡奴是張家的人,餘均另兩家土豪的打手和親屬,均是一些少年任性、強橫已慣的小人。

    第一夜鬧賊時,那兩武師一個生病剛好,尚在調養,一個同另一惡奴去往縣城辦事,昨夜剛回。

    早起聽發大水,便趕了來,雖聽同伴說了一個大概,并不知道詳情。

    昨日雙方動手,老怪物趕來勸解的事更一點也不知道。

    如非出門時有一在張家多年的老武師看出形勢不妙,覺着内憂外患一齊都來,再三叮囑,說過日常有可疑生人來往山口内外,内中也有主人的老友新知,也有對頭一面,此去看水,無論遇見什麼人,均不可以得罪,便對本地人也要和氣一點,免被外人見了不平,生出事來等語。

    當王老漢推托酒菜不多,餘均人家代定專辦喜事之用,不肯出賣時,如在平日,已早出事。

    隻為另兩家土豪派來的人,隻要張家有人在場,一向以對方為主,随聲附和,雖然不快,因這三人平日那樣強橫,均未挑眼,尤其大水之後,成千累萬的災民都是對頭,一個激怒,就許勾動舊仇,惹出事來。

    何況張家連日又有許多奇事,發生好些謠言,也有一點顧慮,隻低聲罵了兩句,均未發作。

     先對林飕之來并未重視,後見白衣少年踏水飛馳,心中驚奇,未免多看了幾眼,隻覺老頭語聲甚高,神态狂傲,因不願惹事,又正談論少年不知是何來曆,沒有十分在意,隻有一人越聽越不像話,對方好似在罵自己,等到招呼衆人靜聽,不要多說分神,恰巧聽到老頭未了罵他的話。

    那兩武師名叫蠍子鈎朱彰、雙頭夜叉黎錦文和惡奴馬三寶,一向驕橫,初次挨罵,已然有氣。

    另外一個名叫劉子貴的,恰是另一土豪的堂弟,管着大片田莊,外号黑算盤,又會一點武藝,和兩武師是把兄弟,平日對于佃戶最是兇橫,種他家田的土人無不畏之如虎。

    雖不似張氏父子挾有官家勢力,家中設有公堂石牢,表面上所為隻比張家還要橫暴,稍不遂意,随意綁吊毒打。

    幸而好酒貪杯,喜怒無常,終日常在醉鄉,否則種他家田的土人身受苦難比張家佃戶還要加重。

     都是幾個罪惡昭彰的小人,無事尚且生風,哪再經得起人引逗,當時激怒,剛罵得一聲"老驢日的,你說啥呢!"人還不曾起立,蠍子鈎朱彰比較奸滑,雖在怒火頭上,見這老少二人竟是父子,與店家相識的兩個中年男女已走過去,老少五人同坐一桌,正在問答說笑,猛想起來時老武師的警告,林飕後半說的話雖因人多雜亂,大家都在蒸馍,忙于送往災區,此呼彼應,語聲喧嘩,蘆棚地方甚大,作一長條,雙方東西相隔好幾丈,全未聽清,隻知對方在罵他的衣食父母和同黨同事,别的都為人聲所亂。

    但那少年隻憑兩塊長還不滿兩尺的木闆踏波而渡,順流飛馳,那麼猛急的浪頭,和木偶人一樣挺立水上,随波起伏,一動不動,來勢和箭一般快,不是武功真好,決不能到此境地。

    别的不說,單那腳底水力也就無法平衡。

    要是自己,休說順着急流走這遠路,身子先立不穩,他卻和沒事人一般,小的如此,老的本領想必更高。

    既敢說此大話,當面罵人,決不是什好吃的果子。

    鄰桌上又有兩個昨日看過雙方惡鬥的人,雖因林飕身子挺起,面貌越發清瘦,衣服不對,也不像昨日那樣駝背,因比别的土人立得要近得多,覺那貌相神情仍有兩處相似,不過今日未戴高檐帽,露出頭髻,乍看好像兩人,所帶翠簪更是一件價值數千金的珍貴之物,既疑昨日所見異人,心中又生貪念,一直都在留意對方言動,時候一久,不由越看越像,隻不十分駝背,均覺前後兩個老人是一兄一弟。

     正和同伴議論,一聽劉子貴罵人,想起昨日雙方打得那麼厲害,駝背老人一到,稍微說了幾句,便即停手之事,惟恐前後所見是兄弟同黨,否則無此大膽,心中一動,随即趕過,将劉子貴止住,告以前事。

    朱彰聞言越發心驚,忙告衆人暫時安靜,好在老狗還未聽見,不如看清形勢弱強再作計較。

    衆人也因後來少年和對方坐了一桌,想起方才少年來勢,全被提醒,料非易與,有兩個性暴氣粗的便低聲談論:"這老狗素不相識,無故出口傷人,實在可恨。

    少時就不當場出彩,賞他一個下馬威,也要打聽清楚他的來曆,給他一個厲害才能消恨。

    "劉子貴和惡奴馬三保也是越想越有氣,正商量回去約上幾個好手,再把昨夜來的客人請上一位,來此問明來曆,好歹也要将他打個半死。

    忽然一眼望見王老漢在旁邊桌上溫酒,收拾碗碟,不知有心在旁偷聽,以為方才兩個中年男女與老漢相識,後和對頭父子同飲說笑,必知來曆,便将老漢喊過,低聲喝問:"這四個驢日的哪裡來的,快說實話!" 老漢當日一早見山洪大發,水災已成,本就有氣,想起這幾家土豪隻知自己享受,不顧别人死活,那樣大的家财,從不肯做一點好事,幾次設法結交他們手下惡奴,令代忠言勸告,說華家嶺的山洪至多三五年必發一次,要淹沒大片田地,這裡許多土人固是生死呼吸,平空增加許多苦難,便你們田主人多大财勢,枯骨頭榨不出油來,除卻多害些人,照樣也有損失,不如一勞永逸,将由山口起這條河溝開出兩條渠道,非但從此沒有災害,還可興出許多水利,受益無窮。

    哪知頭一個張、劉兩家先不願意,說多花點錢還是小事,這兩條河渠一通山外,由山内流出,自己地裡雖然終年水旺,可多兩三成的出産,另外一條由山内繞山而出,流往别處,白便宜山内外十幾處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