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林玉巒酒肆做兇頑 癞和尚旋身誅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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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鐵笛子走後,姜、萬二人先聽棘門三俠命人送信,說半夜有人來訪,忙即趕回玉泉崖。

    夜飯之後正在崖頂賞月,忽然發現有人由洞中逃出,另有一老人隔崖發話,甚是狂傲,後被棘門三俠引走,不知去向。

    女俠萬芳往追白衣少女,兩三個照面打成相識,才知那是父女三人,昔年江湖上有名怪俠,先稱賽葛鷹俠道神偷,後稱無形叟的林飕,同來白衣少年是他二女賽飛瓊林玉巒,和第三愛女小公孫林玉男。

    和癞和尚見面之後,問知棘門三俠恐其為了幫助兩個故人之子去與賊黨合流,故意戲弄,将他銀錢愉走,引來洞中吃上一頓,再行引走等情,心雖有氣,無奈對方嘻皮笑臉,已賠不是,仔細一想也就罷了。

    這時林飕已命乃女玉男去往張家,用昔年名震江湖的信符鐵手令命那兩個小賊明朝趕往悅來店相見。

    姜、萬二人追他父女不上,也各回洞安卧。

     天明前,旺子和王妻唐文燕先後被水聲驚醒,才知山洪暴發,水災已成,老少五人匆匆紮好木排,趕往山口,王老漢業已搭上許多鍋竈,蒸制救荒的食物,陸續命人派船送走。

    因沈鴻、樊茵、萬英、杜霜虹四俠聽悅來店主柳六說,似往天水趕去,鐵笛子遇到這樣大水理應趕回,也是渺無音信。

    老漢正和姜、萬二人商量,心中愁慮,先是張莊三家富豪的惡奴、教師人山看水,正在鋪中飲酒說笑,忽又來了一個頭挽抓髻、上插翠簪、身穿葛布短裝、下穿長統布襪、腳登藤鞋尚未濕透、面容十分清秀的白須老人,衆人見他形迹可疑,背又微駝,先還當是昨日沈、樊諸俠與群賊動手時趕來解勸的駝背老怪物無形叟林飕,一問萬山和昨日旁觀諸人,均說此人形貌與無形叟好些不像。

    旺子因見來人可疑,早裝端菜,先走過去,和老人在說話,相隔頗遠,也未聽出說些什麼。

    姜飛正朝那人窺看,忽見對方朝他點頭微笑,旺子手伸背後又在連招,不禁心動,定睛一看,忽然醒悟。

     正要走過,猛又瞥見玉泉崖來路上流頭馳來一人,遠望過去,那人是個白衣少年,左佩寶劍,右挂革囊,貌相身材十分英秀,仿佛淩空挺立水上,踏波亂流,随同前面湧來的驚濤駭浪奔騰起伏,急馳而來。

    相隔尚遠,旁觀諸人因見那人不曾坐船,隻當淩波飛渡,大為驚奇。

    正在同聲呐喊"快看",互相指點驚疑,波流如箭,來人相隔已隻三四丈遠近。

    萬芳"噫"了一聲,正要迎上,就這轉眼之間,來人已馳到坡前,脫去腳底木闆走将上來,朝萬芳使二眼色,暗中将手一擺,便朝老人旁邊一桌坐下。

    這才看出來人腳底綁着兩條木闆,長約二尺,厚約半尺,人立其上,随流而來,動作極快。

    坐定之後嘴皮微動,似向老人說了幾句,便喊:"店家大哥,有什麼吃的沒有?"老漢看出來者又是一位異人,忙即趕上。

     姜飛也走到這老少二人面前,因是起身在前,不曾留意萬芳神色,方覺那少年一雙俊目黑白分明,英姿飒爽,年輕秀氣,是個從來少見的美少年。

    老頭業已起立,哈哈笑道:"我老頭子在江湖上不算太老,也不算小了。

    這次一時乘興出遊,見兩個故人之子日趨下流,想起亡友之托,欲加告誡,不料被小秃驢戲弄,登門拜訪,擾了主人一頓,做了不速之客,還幾乎發生誤會。

    雖然天寒老前輩不是外人,我和他見面時年紀甚輕,棘門三俠也許還未出世,這玩笑卻真開得氣人。

    本想和他計較,他兩弟兄偏是涎皮賴臉,一味軟纏,拿他無法。

    老大刁鑽,老三更是陰壞,叫人幹生氣,無可如何。

    這等事在我一生還是初次遇到,後聽小女說,才知賢梁孟都是好人,我最對不起的是姜老弟,好些無禮。

    今朝山洪暴發,連新集也進了水,如今數十裡方圓之内已是一片汪洋,我見他們都忙于禦水,新集總算一處熱鬧村鎮,竟買不出什麼酒食。

    聽說這裡有一酒鋪,酒菜均好,先還想此地是一山村,大水剛起,人都忙于防水,也許比新集還要顯得忙亂,能買到酒食更好,否則就便看看水勢,向賢梁孟道歉也好。

    來了才知主人這樣急公好義,菜雖不多,酒卻極醇。

    我料姜老弟多半在此避水,也竟料中,真乃快事,不嫌冒昧,請到這邊桌上同飲如何?" 姜飛聽他聲音甚高,那三桌教師、惡奴似已聽見,各朝對面張望,暗忖:我夫妻為避賊黨耳目,方始變換容貌,想不到此老如此計快,連姓也喊将出來。

    方才自己曾和老漢父子密談,十分親切,隻為穿得破舊,面目全非,外人眼裡認不出來,他這麼一說,被張莊這幾個爪牙聽去,豈非與王老漢父子不利?無奈初次相見,對方話已出口,無法挽回,剛把眉頭微皺,賠了笑容想要回答,老頭似已覺察,忽又轉向新來少年道:"二娃,無須這樣掩飾,快坐到我這一桌來,說話方便一點。

    "少年也似覺着乃父口敞,但又不能不聽,低聲說了兩句,不知說的什麼。

     姜飛業已聽出這老少二人來曆,隻不知昨日看見此老的人,連萬山夫婦和旺子也一個不曾認出,是何原故。

    剛低聲笑說:"林老先生,昨夜光降,事前隻聽說有佳客要來,不知底細,正在崖頂眺望,有失迎迓,未得領教,不料今日幸會,自當奉陪,不過對面角上都是惡霸鷹犬,王家父子隐居多年,他們本分山民,敵不過惡霸兇威……"底下的話還未說完,老頭二次哈哈大笑道:"姜老弟太多慮了,小女久仰弟夫人英名,和昔年白蓮三奇女長春不老的佳話,昨夜匆匆一見,雖然芳容已改,言動之間仍能看出幾分。

     方才特意踏水趕來,專誠拜望,三小女也快尋來,怎不請來一談?這裡的事休說我全知道,便是張莊那些狐群狗黨和為首惡賊也都經人密告,盡知這裡主人來曆,此時想要隐飾已無用處。

    不過我可斷言,這類行屍走肉遲早滅亡。

    經此一場大水,除非他父子真個大覺大悟,懸崖勒馬,把所有每年搜刮、以舊換新、越存越多、累積下來的十幾座大糧倉,和那地窖中的金銀全數獻出,或能保得一點身家外,在引鬼上門、強敵當前和衆怒難犯、人天共憤之下,已成了烈日當頭的一堆殘雪,轉眼便要全數消滅。

    那些為了養家做人奴才、平日無什惡迹的飯桶教師打手許能保得性命,回家抱娃兒,那是便宜,幾個罪惡深重的再也休想保得性命。

    你當他們此時自顧不暇,還敢張牙舞爪,出來害人麼? 别位不說,我老頭子雖已退隐,不大好管閑事,但看山口這些人的義氣,已早打算,從今以後有人敢動這裡一草一木,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