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花幕先生

關燈
和劉思亥的交情好,故此對他很客氣。

     必隆是見過姜放的,客套了一番,見他身後跟着兩個内臣,不由回頭看了赤胡一眼。

    赤胡微微搖頭,那内臣已上前道:尚寶太監吉祥,奉旨迎接涼王。

     是。

    必隆下馬謝恩。

    這一路的繁文缛節,直到晉見了皇帝,賜下座位才完。

     皇帝笑道:涼王來得有些突然,朕兩個時辰前才知道的。

     臣聽聞努西阿渡口有變,便即從涼州出發。

    到得是有些突然了。

     問及景佳公主和小世子多興平安,接着要說的不外乎幾件日前的大事,皇帝先講到劉思亥,勸必隆節哀;必隆自然要說皇帝領兵有方,堅守出雲與将士同甘共苦是何等的英明,姜放必定不負聖望雲雲,最後便問到了内廷将軍。

     原來就是皇上身邊最伶俐的辟邪。

    必隆笑道,早有耳聞,想不到已被皇上調教成了一員大将。

     皇帝道:什麼大将?不過運氣好,有涼王麾下的赤胡将軍相助,才沒有斷送他的性命。

     上回就沒有見到,必隆很有分寸地往皇帝身後打量,今日似乎也不在吧。

     皇帝對吉祥道:叫辟邪出來,叩見涼王。

     吉祥笑道:皇上忘記了,辟邪一早去了京營裡面,尚未回來。

     哦,必隆恍然,辟邪已領京營,定是少在禦前。

    看來皇上身邊人人出力,匈奴大軍壓境,也不足慮。

    臣雖不才,仍望為皇上分憂,統領涼州數萬騎兵,為皇上先鋒。

     皇帝一笑,這是自然的。

    朕先前就在想請涼王回軍前來,隻是不知涼王傷勢如何,不敢妄加軍令,如今有涼王在左右行軍,中原大軍豈不是如虎添翼? 君臣二人相視而笑,一派祥和喜樂。

     必隆惦記涼州子弟,又稍坐了一會兒便告退回涼州軍營。

    皇帝攜着他的手送出行銮,看他遠去不見,方才轉來。

     午後小順子從辟邪回到行銮,禦前禀道:騎馬太久,舊傷不太好,已叫了太醫來看,過會兒就來叩見皇上。

     原打算讓他去見涼王的。

    既如此,就由他歇着吧。

    皇帝道,太醫看完了,将傷情禀報朕知。

     小順子笑嘻嘻答應,溜回書房對辟邪道:皇上讓師傅歇着,哪裡都不用去。

     辟邪已寬了衣裳,這時坐起來問:可說了什麼讓我見涼王的話? 小順子扁了扁嘴,說了。

     哎辟邪很難得地歎氣。

     師傅怕涼王?小順子訝然道。

     辟邪一笑,極怕。

     為什麼?小順子抱着頭,躲過辟邪抄手過來的一扇子,口中還是念念有辭,奇怪,奇怪。

     你去打聽好涼王的動靜,若他出了涼州大營,我們倒可去會會他。

     師傅這是在唱哪一出啊? 辟邪搖着扇子,空城計。

     這場戲不到一個時辰便開了鑼,小順子回禀涼王出了大營,望洪州兵營去了。

     這可要趕緊。

    辟邪笑道。

     他和小順子禀告過皇帝,要了馬,馳往涼州軍營,到營門前,遇見的卻是洪定國。

     世子爺怎麼有暇到這裡來。

    辟邪一怔。

     營門前的涼州軍人對洪定國都是冷眼相看,無人上前引路,洪定國臉色不太好看,道:劉護軍為國捐軀,我來祭一祭。

    小公公呢?聽說小公公傷重,長遠未見,如今可好了? 好得大概,多蒙世子爺挂記。

    辟邪道,奴婢過來拜會涼王。

     涼王出營去了。

    營門的守軍對辟邪卻十分殷勤,将軍來得不巧。

     真是不巧。

    辟邪笑道,煩軍爺回禀涼王知道,禦前的辟邪來磕頭,既然王爺不在,隻得日後再來拜見。

     那便後會有期。

    洪定國冷冷看了他一眼,拂袖徑直入營去了。

     小順子卻盯着他的背影搖頭,喃喃道:奇怪。

     辟邪一笑,兜轉馬首,與他并騎回程時,才悠然問道:你說奇怪,是為了什麼? 小順子盤算了盤算,道:涼王去了洪州大營,自然是去見洪定國的。

    洪定國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走岔了? 就怕不是走岔了呢。

    辟邪道,你有此一問,可見不但是個聰明的小子,還用了心。

     師傅這麼覺着?小順子受他誇獎,兩眼放光,提馬跑得更近些,湊在辟邪面前道,師傅才知道我是個有用的人才吧。

     非但是有用,而且現在就要用。

    辟邪笑道,你在此給我獨當一面,弄清楚他們搞的什麼名堂。

     小順子對獨當一面這句話喜不自抑,心甘情願地守到夜裡,轉來回禀辟邪道:師傅,這回可讓我查得明明白白啦。

    涼王申初出的大營,咱們是申正時和洪定國一同到的;洪定國待了一會兒便走了,那時大約在申正三刻,而涼王卻是在戌正時就回來了。

     辟邪微笑道:你說呢? 小順子一本正經皺着眉,我看麼涼王出營不久便遇上洪定國,他沒有同洪定國一起折返回來,自己去了洪州大營;在那裡坐了一個多時辰,卻不待洪定國回營,又掉頭回了來照這麼說來,必隆去洪州大營,見的卻不是洪定國?他擡起頭來,師傅,怎麼會? 那便要去看一看了。

    辟邪道,拿衣裳和劍來。

     他說着起身,小順子卻一動不動。

     辟邪忍不住笑道:你要說的我都知道,可惜我是師傅你是弟子,你再勸也是沒用,不想找打就乖乖地服侍。

     好吧。

    小順子突然施施然地道,我算想開了,要怪就怪自己,是個沒用的廢物,不然替師傅去一趟,省卻多少口舌。

     辟邪放聲大笑,你這般說話倒有些仗義爽快的模樣,漸漸地也似條漢子了。

     他持劍飄搖出帳,自震北軍馬廄越過營欄,潛入洪州軍中。

    在洪州軍營中行走遠比宮中更難些,洪州騎兵軍紀嚴整,遍地都是巡哨。

    辟邪無奈,隻能貼着士卒營帳穿行,煞是艱難,耳聽三更敲過,距洪定國大帳仍是遙遠,便橫下心來,登于營帳上倏然飛奔。

    他的身法極快,一路無人察覺,到中軍時俯低身軀,藏身營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