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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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撞水榭的兩艘小舟已損毀,不堪使用,公孫令與東方長壽合力編了個竹筏,将削好的巨竹,一趟趟分批拖向湖中,在距離水榭數十丈處,一支支地插入湖中,不使尖端露出水面這工作相當艱巨,費力費事,所幸二老水性甚佳,花了将近一個時辰,始将數百支巨竹插完,使數百丈湖面下,遍布削尖巨竹暗樁。

     巨竹每一支向前傾斜,小舟迎面沖來撞上,必然刺穿一個大洞,非沉船覆舟不可!朝宗主仆則協助兩個少女,沿着湖邊布置成弧形障礙,志在使對方來犯時受阻,無法接近水榭。

     這活兒雖辛苦,朝宗卻幹得非常起勁。

     等湖中及湖邊的布設大功告成,天色已大明了。

     水榭裡有幾張現成的好弓,箭卻為數不足,大家一起動手,不消多時,已削制成百支以上。

     每支在近頭處綁以棉布,浸入松油中備用,到時一點燃,射出即成火箭。

    忙活了一夜,公孫令判斷光天化日之下,對方不緻公然來犯,要大家去睡,以便養精蓄銳,今夜好應付犯敵。

     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有一人輪流負責巡視。

    老叫化毫無睡意,自告奮勇的擔任第一輪,吩附小順子把竹幾竹椅搬至廳外環廊,自己則提了酒壺出廳。

     他選的這個位置,不僅可選眺湖面,亦可監視湖邊的動靜,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的,絕難逃過他的耳目。

     朝宗精疲力盡的回到了耳房,倒在床上卻無法入睡,經過昨夜的事件,雖是有驚無險,畢竟使他猶有餘悸。

     幸而二老武功高強,合力退敵,否則他們主仆二人,豈不也遭了池魚之殃!他不禁自問道:萬一他在此遭了殺身之禍,究竟是為了什麼? 自告奮勇留下來為公孫令做見證?可說是欲伺機為紅姑打聽程海山下落,既然公孫令表明不知其去向,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但他仍然舍不得走,為的就是那兩個少女! 現在朝宗更覺得,自己已不全是局外人,而像是水榭中的一份子,既然如此,就必須跟他們共進退。

     侯朝宗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興兒就在床邊搭了個地鋪,他也睡不着,突然撐身坐起,雙手抱着腿膝,轉臉望着小主人道:“公子!咱們真的要留上三五天?” 沒有回答。

     侯朝宗似乎在想什麼想得正出神。

     興兒歎了口氣道:“唉!咱們要是走水路,就不會遇上這檔子事兒了。

    ” 他彷佛是在自言自語,朝宗反而聽見了,笑道:“幸好咱們沒走水路!” 興兒苦笑道:“公子!您好像一點都不耽心,反而挺樂的?” 朝宗雙手墊在腦後,望着屋頂道:“有什麼好耽心的!” 興兒早已看出,朝宗為那兩個少女着了迷,說什麼也是枉然,一氣之下,倒頭便睡,把身子轉向外邊,輕聲嘀咕道:“本來嘛,誰的命都比我這條命值錢,連公子都不在乎,要我耽心個什麼勁兒!” 朝宗未聽清楚,迫問道:“小鬼,你嘴裡在嘀咕些什麼?” 興兒故意道:“小的說快好好睡,養足精神,夜裡好瞧熱鬧呢!” 朝宗末加理會,繼續遐思起來。

     興兒剛有睡意,忽聽朝宗又問道:“興兒,你看那兩個姑娘,那一個比較出色?”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把瞌睡蟲全都趕跑了,興兒索性又撐身坐起道:“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小的連誰是誰都分不出,那還能評頭論足。

    公子認為呢?” 侯朝宗道:“我要能分出,又何必問你!” 興兒道:“說的也是,不過……” 正說之間,突見公孫令推門而入,主仆二人忙起身相迎。

     朝宗詫然道:“公孫先生還沒睡?” 公孫令微微搖頭,道:“方才老朽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來看看侯老弟睡了沒有,既然未睡,咱們正好談談。

    ” 朝宗見他神色凝重,忙問道:“老人家想到了何事?” 公孫令迳自坐下,略一沉吟,始正色道:“老叫化昨晚說的不錯,玄真老道此來挑戰,曾有數人随行,既然始終未曾現身露面,雖然兇多吉少,極可能被玄真殺人滅口,原因雖不明,但非常可能。

    如此一來,玄真必然趕回昆侖,即糾衆前來欲報斷臂之仇,往返亦非一兩個月不可,不能為了替老朽做證,耽擱侯老弟的歸期太久。

    ” 朝宗笑笑道:“那倒無妨……” 公孫令接着說道:“不!若非鐵衛十三鷹尋至,老朽極願多留侯老弟些時日,但他們如今已找上門來,尤其昨夜損兵折将,铩羽而歸,必然不會甘休。

    如果再次來犯,勢将全力以赴,作孤注一擲,屆時的兇險,可以想見的,侯老弟實無必要留此,請速離去!” 侯朝宗想不到他會突下逐客令,更覺詫異道:“萬一這三五日内,那老道糾衆前來興師問罪……” 公孫令斷然道:“老朽應付得了!” 明知對方出于善意,不願他們主仆二人卷入這場兇險;但朝宗為了那兩個絕色少女,卻舍不得就此離去。

     但他有什麼理由,名正言順的要求留下呢? 公孫令察顔觀色,似已洞悉朝宗心意,婉轉地道:“侯老弟非江湖中人,乃名門世家之後,且已參加應試,一旦高中,金榜題名,即是廟堂棟梁之材,豈可留下冒此兇險,如蒙不棄,日後必有相聚之期。

    ” 朝宗一臉失望與無奈,沮然歎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