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瘋癫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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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己的名字,就壓低聲音對我說: “‘卡特林娜小姐……小城堡的二小姐……’ “她沉默了好久,似乎在聚精會神地回憶往事,随後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在我的耳邊,細聲地說: “‘三棵流梳……三棵流梳……要當心啊,美麗的小姐……’這些話把我搞糊塗了。

    她一看見我,就提起三棵柳樹。

    對我來說,這三棵柳樹似乎隐藏着一個難解的謎。

    關于其它的問題,她都吞吞吐吐、含含糊糊,但對三棵柳樹卻說得十分明确,并且還補充說:‘要當心啊!’這又有什麼含意呢?這是不是表示,她認為這三棵柳樹和我可能遇到的危險有關系呢?我急切地向她提了幾個問題,她似乎很想回答,但總是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

    我僅能聽清她明确地說出她兒子的名字。

     “‘多密尼克……多密尼克……’ “我立即接過話茬,說: “‘對呀!……您的兒子多密尼克。

    他知道三棵柳樹的事吧?您是不是要我來找他!……好吧,我明兒就來……明兒……黃昏時分,等他收工回來,我到這兒見他。

    您這樣告訴他,行嗎?讓他明兒等我。

    明兒晚7點。

    明兒。

    ’我強調了‘明兒’二字。

    她似乎明白了這兩個字的意思,我也就懷着一線希望離開了她。

    那時,天已擦黑。

    在蒼茫的暮色裡,我隐約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他一看見我就立刻躲到房後去了。

    然而,我沒有跑過去核實一下我的晃眼的印象,真是一大失誤。

    不過,您也能夠想到,我那時實在過于緊張了。

    而且膽量很小,總是平白無故地感到恐懼。

    後來,我順着一條小路走了回來。

     “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得多到了大媽那兒,因為我想在天黑之前趕回小城堡。

    多密尼克還沒下工回家,我在大媽家裡等了不少時間。

    她仍舊不聲不響,心神不安。

     “一個農民忽然闖入大媽家中,後面跟着他的兩個夥伴,擡着已經昏迷的多密尼克。

    他們幾人是在一棵砍倒的橡樹下面發現多密尼克的。

    報信的人驚驚惶惶,我想多半是發生了什麼不幸。

    事情确實如此。

    他們擡來的是多密尼克的屍體,并且把他停放在大媽的破房子前面。

    遇到這一不測事件,大媽就徹底瘋了。

    ” 卡特林娜越來越惶驚不安,她的那些往事又展現在她的眼前了。

    拉烏爾覺得,勸她鎮定是白費工夫,就催她快把事情講完。

     “好,我繼續說。

    ”她說,“你要知道,我非常懷疑這次的突然死亡。

    事情的真相眼看就要向多密尼克打聽出來了,他卻神秘地死亡了。

    莫非我不能懷疑他是被别人殺害的,而别人殺死他的目的正是阻止他跟我接觸嗎?關于這次謀殺,我沒有什麼物證。

    當時有人說,多密尼克純粹死于偶然,是砍倒的樹把他砸死的,而黎爾波雷的丈夫對某些異常現象表示驚訝,因為死者頭上有一條傷痕;但他不顧這一現象,就簽署了死亡記錄。

    後來,我到出事地點去了一趟,在離那裡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根短短的粗木棍。

    ” “那是什麼人幹的呢?”拉烏爾打斷了她的話,“顯然,就是藏在沃什爾大媽房後的那個怪影,您不曾碰見過他,他知道您前天去探”聽那個三棵柳樹的秘密。

    ” “我的想法也是這樣。

    ”卡特林娜說,“死者的母親大概意外地知道了這個秘密,而且以為此事與我有密切的關系。

    以前,我每次去樹林裡跟未婚夫約會,都碰見過她。

    她并不上門找我,而是站在我必經的路上等我。

    有一次,她看見了我,腦子轉了幾秒鐘,便搖着頭疙疙瘩瘩地說:‘三棵流梳要當心啊,美麗的小姐!’ “自此那以後,我就在苦惱之中。

    有時,我以為自己也神經失常了;有時我又感到我和小城堡的其他人正面臨着危險。

    我始終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但别人能夠發覺我的恐懼心理和怪念頭。

    我那可憐的姐姐也越來越擔憂我的狀況,但又無法理解我的病态,隻好要我離開此地。

    不過,我不同意這麼做。

    我已經是個訂婚的人,雖說我的脾氣使我和皮艾爾的關系發生了一點兒變化,可我對他的熱愛并未消減。

     說實在的,我很需要一位指路人,一位導師。

    我孤身一人已經無力戰鬥了。

    什麼人來給我指路呢?帕斯邁嗎?姐姐嗎?珀蘇嗎?我曾跟您談過,我不信賴他們。

    于是,我想起了您,我了解到,珀蘇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