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幕:奇怪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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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麗。

    尤其是人們知道,過了這片神奇的殘垣斷壁,便是懸崖絕壁,陡峭淩空,就更覺得這景色分外壯美。

    山丘背面,有一道圍着莊園的深溝,一道喧騰的激流飛瀉而下,沖到五十米深的溝底,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

     “多美的環境!”伊麗莎白-奧爾南贊道,“想起舞台上那些紙闆布景,那些搖搖顫顫的帆布屋牆,那些剪貼的樹木,就覺得沒味!……要是在這裡演戲就帶勁了。

    ” “伊麗莎白,至少,沒有誰阻止您唱上一曲吧?”德-儒韋爾夫人說。

     “地方這麼大,聲音散了。

    ” “您的聲音不會散。

    ”讓-德-埃勒蒙提出不同看法。

    “您要是唱,那可太美了!就讓我們享受享受……” 她吟吟笑着,想找一些借口推托。

    可是大夥圍着她,一個勁要她唱,甚至再三央求。

     “不行,不行。

    ”她說,“我真不該這麼說……我要在這兒唱,準會出醜的……會顯得那樣差勁!……” 可是她的拒絕軟弱無力。

    侯爵抓住她的手,試圖把她拖到土丘上。

     “來吧……我給您引路……來吧……這會讓我們快樂的!” 她仍然猶豫了一陣,然後,下了決心說: “好吧。

    您陪我去廢墟腳下。

    ” 突然打定主意以後,她就從花園裡往廢墟走,慢步款款而行,仍然是戲台上的節奏。

    走過草坪,她登上通往對面平台五級台階。

    上面的台階更窄,安着欄杆,其間交錯擺着一盆盆老鹳草和古代的石花盆。

    一條種着桃葉珊瑚的小道通向左邊。

    她轉了彎,後面跟着侯爵,兩人雙雙消失在灌木叢後面。

     過了一會兒,大家看見她獨自一人攀登上面的陡峭的階梯。

    讓-德-埃勒蒙從凹形花園裡踅了回來。

    終于,她在一個更高的土台上露面了。

    那裡有三座哥特式拱廊,是一個小教堂的殘存部分,深處,橫出一堵爬滿常春藤的隔斷牆。

     她停住腳步,站在一個像基座的土丘上,顯得異常高大。

    她伸出雙臂,開始唱起來。

    她的聲音立即充滿了這座藍天作蓋,枝葉和花崗岩作牆的巨大劇場。

    她的動作使得整個凹谷充滿活力。

     德-儒韋爾夫婦和賓客都感到這是畢生難得的享受,聚精會神地聽她唱着,看她表演。

    城堡裡的仆人雇工,緊挨着莊園圍牆的田莊員工,還有附近村子的十來個農民,都聚在門口和灌木叢角落裡,如癡如醉地聽着看着。

    每個人都覺得這一刻真是美妙無比。

     至于伊麗莎白-奧爾南唱的什麼,大家都不大清楚。

    大家隻聽到一串串音符從她歌喉裡流出來,在天地之間飄散。

    歌聲渾厚、莊嚴,有時悲傷凝重,然而充滿了活力和希望。

    可是,突然…… 可是,必須想到,她的演唱是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進行的,因此在同樣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理由不繼續唱下去,直到唱完為止。

    從情理上說,不唱下去也是不行的。

    可是事情是突然發生的,猝不及防。

    觀衆的感覺雖然各不相同,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就是他們都肯定地表示,事情是突然發生的,就像一顆炸彈爆炸,事先大家既沒有覺察出來,也沒有預料到(大家在證詞中也是這麼說的)。

     是的,災禍是突然降臨的。

    那曼妙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在四圍有遮欄的環境裡歌唱的女人、那活潑潑的雕像在廢墟的基座上搖晃了幾下,就頹然倒下去,沒有一聲叫喊,沒有一個驚恐的動作,也沒有自衛或絕望的行動、大家立刻就确信,既沒有發生什麼搏鬥,也不會有什麼彌留的情景,等大家趕過去,一定會發現她是一下就斷了氣的。

     果然,等大家爬上那高處的平台,發現伊麗莎白躺在地上,面色死灰,了無生氣……她是腦充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