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寶典失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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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弟子首級嗎?” 他因常年行腳天涯很少留在寺中,對百拙和冒一奇交往之事絲毫不知,看他手中提着少林寺僧侶人頭,不兔動了疑心。

     嚼知冒一奇生性異常冷傲,聽悟性問話語氣不對,不禁冷漠一笑,道:“除了貴寺弟子之外,哼!這中嶽還會有别的和尚不成?” 悟性雖是涵養極高之人,但目睹寺中弟子慘絕死狀,心情也十分激動,無暇多想,一橫禅杖,怒道:“這麼說來施主就是殺害敝寺弟子兇手了?” 冒一奇仰臉大笑,道:“殺人行兇,也不算什麼大事,不值得這等大驚小怪。

    ” 悟性冷笑一聲道:“施主既敢殺人,想來也定是不怕償命了?” 一舉禅杖,正待出手掃擊,卻被桑逸塵一把抓住,道:“且慢動手!” 悟性一怔,桑逸塵雙肩微晃,已搶在悟性前面,接道:“老叫化久聞冒兄大名,隻恨無緣早會,今日一見,果然是豪氣幹雲!” 冒一奇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桑兄大名,震蕩江湖,兄弟仰慕已久,今日有幸識荊,足慰生平渴念。

    人世間不少恩恩怨怨,皆有巧合造成,這位大師父看兄弟手中提着人頭,就誤認兄弟是殺人兇手,縱然兄弟不惜唇舌解釋,隻怕也難消誤會,似這般趕巧之事,倒不如不費唇舌的好!”說完話,目光轉投在悟性臉上,口中不斷冷笑。

     悟性一跺腳,道:“你這老叫化當真可惡,幾乎害得我開罪朋友!” 桑逸塵道:“冒兄乃咱們掌門方丈邀約的好朋友,誰料到你竟不認識?” 悟性右手一頓,沙石橫飛,鐵禅入地五寸,雙手合十,說道:“恕貧僧不識大駕,開罪之處,望勿見怪才好!” 冒一奇看他年已在花甲之上,想來在寺中身份不低,躬身還了一禮,笑道:“不敢!不敢! 隻怪兄弟生性懶散,少來中嶽拜會,以緻除了百拙方丈之外,很少認識諸位師父了!” 悟性吩咐随來的兩個達摩高僧,把兩個被害弟子屍體運回寺中,請命掌門人聽候示下,自己卻和冒一奇、桑逸塵在附近查看一遍才返回寺。

     三人到達寺門之時,百拙已得弟子傳報,迎了出來,他已數年未和冒一奇見面,此刻驟然相會,神情極是親切。

    合掌作禮,笑道:“冒兄已息隐林泉,本不應驚擾俠駕,但因群魔個個身負絕學,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迫不得已才柬相邀,助一臂之力!” 冒一奇笑道:“咱們相交了幾十年,彼此卻從未借重過一次,你這次柬邀天下英雄,還能憶得舊人,不吝墨寶相約,做兄弟的十分高興,接着手示,即刻動身,哪知仍然晚到了一步,未能救得貴寺中兩個弟子性命,說來不無慚愧之處!” 百拙臉色忽然一變,黯然歎道:“凄慘之事,何至如此,兩位快請入寺一看究竟便知……” 桑逸塵一揚雙眉,似想問話,但他卻咽下去,沒有開口。

     百拙帶三人徑入達摩院中,向一座紅磚砌成廂房走去,這地方本是少林寺中僧人,練功受傷的養息之處。

     幾人距那紅磚廂房還有七八尺遠近,已聞得連續不絕的呻吟之聲,彼起此落,似乎人數不少。

     那廂房門外,有兩個高大的僧人守着,一見百拙,立時把緊閉的雙門推開。

     桑逸塵性子最急,搶快兩步,當先入室,隻見七八個受傷僧人,分卧在松木榻上,身上都用白色的被單覆蓋,不知傷在何處。

     百拙望了桑逸塵和冒一奇一眼,無限悲痛地說道:“數百年來,少林寺從未遇上過這等慘絕之事,想不到在老衲這一代,竟然連遭不幸,看來都是老衲無德無能,以緻少林門下弟子,慘遭浩劫,如果魔窟之行,能得重返,我亦當遜位思過,自求了斷,以謝師門!” 桑逸塵細看那白單之上,不見一點血迹。

    心中暗感奇怪,忖道:“聽這幾人呻吟之聲,分明都已身受重傷,怎麼卻不見一點血污。

    ”他心中在轉念中,不覺間伸手把身旁一僧人身上覆的白單揭開。

     定神望去,饒是他八臂神乞是一代風塵奇俠,亦不禁看得心頭一震,目瞪口呆。

     隻見那仰卧在榻上的僧人,雙目閉緊,臉上全成了紫青顔色。

    全身腫大,但卻看不出一點傷痕。

     百拙長歎一聲,道:“剛才我接得報告,說發現一處派守在西北要道的兩個弟子,倒卧路側,呻吟不絕,看樣子似是中了什麼毒物,當時我還以為兩人不小心為山中毒蛇咬傷,指派達摩院另派新人接替,并把受傷之人,擡回寺中救治,哪知接到巡山弟子回報,凡是派守在各處要道守望弟子,都不知被什麼毒物所傷,全身紫腫,這時,我才覺出不對,派出監院中幾位長老和悟性師兄帶人搜尋……” 悟性立單掌躬身答道:“本座敬領掌門令谕之後,帶兩個達摩院弟子,搜查南山,哪知趕到之時,派守在南山要道的兩個弟子,已經被人殺害!” 百拙輕輕一歎,詢問了經過情形後,對冒一奇道:“冒兄見過那兩個兇手面目不知是什麼來路?” 冒一奇道:“是兩個身材嬌小,臉罩面具,身手十分嬌健的人,如果我推斷不錯,那兩個矮子,大概是女人扮裝而成!” 桑逸塵道:“什麼?是兩個女人扮裝的嗎?” 冒一奇道:“不錯,兄弟自信還不緻看走了眼,而且就兩人所用兵刃而論,亦似非男子所用。

    ” 桑逸塵道:“他們用的什麼兵刃?” 冒一奇道:“一個用劍,但要比通常的寶劍短了很多,大約有兩尺左右。

    另一個用的兩把尺許左右的匕首。

    兩個武功都算得上武林中一流高手,不但出手招數迅快,而且輕功造詣亦相當地精深,我趕到之時,兩人已經得手,我當時心中很急,遙空擊出的兩掌,都用的六成以上真力,兄弟且信擊出掌風,要在五百斤以上,但兩人竟能硬把兩記劈空掌風接住,不知他們不願和我老頭子動手呢,還是另有什麼詭計,兩人各自露了一手接得我劈空掌風後,就轉身疾奔而逃……” 話至此處,微微一頓,望了桑逸塵和百拙一眼。

    輕輕歎了口氣,接道:“承你們看的起我這冷凍了幾十年的老頭兒,不惜下柬相邀,把我冒某人看成一個人物,使兩位大師父在我眼光可及之下,慘遭毒手,已使我自愧無地,如再讓兩個兇手,把兩位大師父人頭帶走,冒一奇臉皮再厚一點,隻怕也不好意思進你們少林寺的大門了。

    一急之下,隻得施出我壓箱底的本領“八步趕蟬”,緊追過去,老兒雖然冷凍在金谷園中幾十年,但輕功一道,還未完全放下,哪知我追出了二三裡路,仍未能把兩人追上,在這等情形之下,我可真的有些急了,同時,也覺這兩矮小子,定是有些來曆的人物,隻得施出我最後的一手本領,摸出了一把鐵蓮子,用連珠手法,分向兩人打去,兩個矮小子,各中我兩顆鐵蓮子,丢下人頭逸去……” 百拙道:“以冒兄見識之廣,真看不出兩人來路嗎?” 桑逸塵一直靜靜地站在一側聽冒一奇講話,此刻,忽然插嘴接道:“據冒兄所說身材衣着,決非中原武林道中人物,看來又是群盜作祟,可恨老叫化遲到了一步,要不然,好歹也要活捉一個,以便追出行兇的動機!” 百拙道:“那兩個殺人的矮子,雖能擋得冒兄兩掌,而且來曆十分費人疑猜,但隻是武功較高而已,最使人束手無策,還是這八個受傷的弟子,幾人身上紫黑脹腫,下知是什麼毒物所傷,全身上下,又沒有一點傷痕,竟無一解救辦法。

    ” 桑逸塵、冒一奇雙雙低下頭去,在幾人身上嗅了一陣,除略帶一點腥氣之外,别無異味,這兩個久走江湖人物,見識異常廣博,但一時間卻無法看出這八僧身中之毒,既非暗器所傷,又非毒蛇之類咬傷,相顧沉吟,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桑逸塵才長長的歎一口氣,道:“老叫化一生中都在扛湖上走動,天下各種毒藥暗器,我雖不敢說全部見過,但幾家出名的毒藥暗器,大部都曾目睹,有幾種未見過的也都聽人談過其毒性……” 冒一奇忽然插嘴接道:“這幾位大師父,并非為毒藥暗器所傷,而是枝一種絕毒武功擊中,但據我老頭子所知,大江南北武林道上,練有這絕毒武功之人,隻有燕趙雙殘,和黔南一毒,除此三人之外,隻怕難得找出第四個人來。

    ” 桑逸塵搖搖頭,道:“燕趙雙殘和老叫化有一份不厚不薄的交情,這次海外之行,老叫化還準備借重他們,相助一臂之力。

    至于黔南一毒,老叫化也久聞其人,隻是此人行蹤詭秘,江湖上知他行蹤之人,隻怕絕無僅有,老叫化雖然數度到黔南造訪,但始終未能遇上過黔南一毒,據推想當非其人……” 冒一奇笑道:“天下武林同道,誰都知道有黔南一毒其人,但真正見過他,隻怕沒有幾個。

    兄弟有緣,倒是見過此人!” 桑逸塵歎道:“黔南一毒,雖然名滿天下,可是他的真實姓名,卻未在江湖上流傳,冒兄既和他有緣見過,不知可否見告他形貌年歲,他日相遇之時,老叫化也好攀交一番。

    ” 冒一奇微微一笑,道:“此人生像普通,并無特異之處,如說年歲,倒和兄弟在伯仲之間。

    ” 百拙和悟性站在一側,聽兩人盡管談論黔南一毒其人,心中雖感不耐,但卻不好出言相阻,隻好皺着眉頭呆呆地站着。

     桑逸塵談興正濃,一轉臉看到兩個老和尚愁眉苫臉,趕忙打住話頭,道:“靈虛牛鼻子兩個女弟子,身懷千年何首烏,隻是不知能否救得幾人?” 百拙還未及答言,冒一奇已接口道:“千年何首烏,力能起死回生,如果确有此物,兄弟倒可想出解救辦法。

    ” 桑逸塵道:“這麼說來,冒兄對醫理是很有研究的了?” 冒一奇笑道:“兄弟和黔南下毒相處一段時間,承他不吝賜教,傳授了兄弟幾手療毒之法,隻是兄弟才思愚鈍,所學不多,無法查看出這幾位大師父是被哪一類毒物所傷。

    不過,要有千年何首烏那等神物,療毒就不困難,桑兄去取神物,兄弟現下就替幾位大師父放毒如何?” 桑逸塵點點頭,向外走去,剛剛走出幾步,忽聽冒一奇叫道:“桑兄請留貴步,兄弟已有療救幾位大師父的辦法了!不敢再勞大駕。

    ” 八臂神乞回頭望去,隻見百拙和悟性都靜站在床前,冒一奇左手套着手套,右手握着一把金光燦燦的小刀子,在一個受傷僧人的左臂上劃了一道寸多長口子,傷口間流出紫血。

     他依言回身,走近床前,問道:“冒兄可看出了是什麼毒物所傷麼?” 冒一奇笑道:“我剛才一時大意,幾乎被他們騙了過去,隻待替這位大師動刀之後,才看出幾人是被一種極毒蛇液所傷!” 桑逸塵道:“難道幾人都是被毒蛇咬傷的嗎?” 冒一奇笑道:“别說幾位大師父都有一身武功,就是一個普通人,手中拿兵刃,也足可防身自保。

    何況幾人是在同一時間内,一齊被咬,那來的許多毒蛇,會在不同的地點一齊向人施擊,這是敵人采集毒蛇液之後,把它裝在一種特别的鐵筒中,施用之時打開筒蓋,用打暗器手法,受傷之人全身逐漸麻木,呈紫青之色,不過十二時辰,毒氣攻心而死。

    ” 桑逸塵聽他一開口,滔滔不絕,說的有條不紊,不禁心中動了懷疑,問道:“這麼看起來,冒兄似是對各種毒物,研究得十分精博了?” 冒一奇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兄弟隻不過從黔南一毒那裡,學來一些皮毛,談不上研究精博!” 一面說話,一面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撥開瓶塞,立時有一股腥臭之氣,沖鼻欲嘔。

     桑逸塵、百拙、悟性,都不禁看得皺起了眉頭。

     冒一奇哈哈一笑,道:“不敢欺騙三位,我這玉瓶之中,也是極毒的蟾蜍毒液,不是兄弟誇口,如論毒力,隻怕兄弟蟾蜍毒液,更比他們那蛇液毒上一些,不過二毒混合,反生中和,兄弟今天要借一瓶蟾蜍毒液,解救幾位大師父的性命了!” 這時,幾個受傷和尚,都已是奄奄待斃的樣子,百拙、悟性眼看幾個受傷弟子,反正都已快死,也不阻止,靜靜地站在一側,看着冒一奇動手。

     隻見冒一奇把玉瓶中黃色的蟾蜍毒液,在第一個和尚左臂劃傷處倒了少許,然後,很迅速依樣施為,把幾個受傷僧人臂上都用刀劃了一個傷口,放出了一些紫色的血液之後,再倒些蟾蜍毒液。

     這種以毒解毒的辦法,如果運用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