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寶典失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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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之人,很快就遭毒攻心而死,但如運用得當,兩種毒性調和相克,受傷之人,就不難很快轉好。

    冒一奇以蟾蜍毒液,施入八個遭受毒傷僧人身體之後,又從身上拿出一瓶白色藥丸,交給百拙,笑道:“在一個時辰内,如果他們能清醒過來,就用清水服下兩粒藥丸,再經三天調養,每日服用兩粒藥丸,即可痊愈。

    如果我療治錯誤,這八位大師父,就很難度過今夜!” 百拙接過藥瓶,并給了護守幾個受傷僧人的弟子,道:“冒兄不必把這事放在心上,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生死之事-點也強他不得!” 冒一奇微微一笑,道:“但兄弟自信還不緻發生療治錯誤。

    ” 百拙合掌低喧了一聲佛号,道:“冒兄遠道來此,不想就遇上這等事情,現在事既完,請入老衲室内稍坐,容我一盡地主之誼。

    ” 當下由悟性帶路,離開了達摩院,直奔方丈室中。

     小沙彌奉上香茗,百拙舉杯讓客。

    桑逸塵飲下一口茶,道:“由這次事件看來魔頭們尚未離開,也許他一次得手,以後還要如法施為。

    依我老叫化的看法,咱們先來個大搜查,另外再派出一部份人,喬裝下山,分守各入山要區的市鎮之内,既可迎接入山聚會的豪傑,又可暗中勘查企圖混入山中的可疑人物!” 冒一奇道:“桑大俠究竟是久走江湖之人,此言正和兄弟之見相同!” 百拙歎道:“事已至此,出家人也不能不通權應變,就依兩位的意見辦吧!” 幾人剛剛計議停當,小沙彌已送上飯菜,雖然色色皆素,但卻精美可口。

     飯後,百拙立時傳谕達摩院,選出武功高強弟子五十名,分成十隊,分由悟性及監院五老,羅漢堂上座三僧及藏經閣主持等幾個寺中長老率領,大肆搜山,并加派各處守候各入山要隘的弟子人數,另外又選二十名精明弟子,分赴山下附近市鎮,刺探消息。

     桑逸塵、冒一奇分頭接迎各處,規定好聯絡信号,立時出發,百拙大師坐鎮寺中,靜候各路消息。

     揚名天下的少林寺,經過一番布置,情勢又自不同,刁鬥森嚴,殺氣騰騰,但見衆僧攜杖提刀,穿梭般巡行在寺外絕峰幽壑,如臨大敵一般。

     桑逸塵、冒一奇,更是搜索方圓數十裡澗谷岩洞,但卻未發現一個敵蹤,就是連一點可資追尋的線索,也沒有找到,各處較近受邀豪客,卻都陸續抵達寺中。

     這受邀之人大都是中原武林道上,甚負盛名人物,有著名武師,有息隐林泉的镖頭,有江湖俠盜,有各門各派高手。

     少林寺房舍既多,僧侶又衆,不管做什麼事都很容易,百拙除了加派很多精明弟子,協助接待各路豪客之外,凡是聲望校隆的高人,他也和桑逸塵親自出迎。

     一則因中嶽少林寺,乃名滿天下的古刹,少林派又是數百年來,一直領袖武林的大派。

     是以受邀之人,在接得相邀請柬之後,大都提前趕來,那請柬發出不到十日,各處較近的豪客,已陸續趕到。

     一向莊嚴的少林寺,忽然間熱鬧起來,這般江湖人物,包括了各色各樣,衣着也各自不同,和身穿寬大僧衣的和尚混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紮眼。

     一月時間,匆匆過去,各路豪客越聚越多,八個受毒物所傷的和尚也逐漸痊愈。

     這天中午時分,百拙得派守在山下弟子的傳報說,武當山掌門人白雲道長親率了二位師弟清雲、飛雲及門下四個弟子駕到。

     武當派為當代江湖上,僅次少林派的一支武林主脈,白雲道長在武林中身份地位,亦和百拙在伯仲之間,講聲譽之隆,也不在八臂神乞桑逸塵之下,百拙和桑逸塵在具名邀請之時,心中隻想武當派能選拔幾個劍術造詣較深的弟子參加,想不到白雲道長竟肯親率兩位師弟,和門下四個弟子趕來,這不但大出百拙禅師意料之外,就是桑逸塵在初聞消息之時,也不覺微微一怔。

     百拙聞報之後,親率了監院五老和達摩主持洪禅上人,及八臂神乞迎接于五裡之外。

     少林、武當兩派,雖然淵源很深,但白雲道長和百拙禅師,并沒有見過,因白雲道長很少在扛湖上走動,桑逸塵也沒有和這位名滿天下的武林高人見過。

     遠遠望去,隻見少林寺派守山下的二個弟子,導引着七個身着道袍,背插長劍的道人,急奔而來,兩個少林僧侶,都施出全身氣力奔走,雖是隆冬時節,也累得兩人滿頭大汗。

     但緊随在兩僧侶身後的七個道人,卻走的十分輕松,道袍飄飄,舉步輕逸,看來毫不費力。

     百拙率監院五老及洪禅五人緊走了幾步,對一個白髯垂胸,淡清道裝的老人,笑道: “鶴駕想來定是名滿武林的白雲道長了,弟子傳事不明,緻老衲未能遠迎,尚祈道兄恕罪!” 那道袍老人微微一笑,笑道:“不敢,不敢!貧道兩位師弟,及四個門下弟子趕來,以便聽候差遣!” 百拙道:“差遣兩字,使老衲愧不敢當,道長望重四海,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望能代主中樞,運籌帷幄,蕩平群魔,以消中原武林同道劫運。

    ” 白雲道長一面謙遜,一面介紹兩位師弟清雲、飛雲和百拙見禮。

     老和尚仔細打量兩人,年約在四旬以上,黑髯推髻,背插長劍,兩眼神光如電,顴骨高高突起,一望即知,都是身負上乘武功之人。

     百拙也把監院五老和尚達摩院主持洪禅上人,替白雲道長引見,然後,又介紹八臂神乞和武當三雲相見。

     白雲道長已久聞八臂神乞行俠江湖的諸般事迹,當下拂髯笑道:“久聞桑大俠很少在江湖露面,這次肯為中原武林蒼生,再現俠蹤,不但貧道感佩,就是中原武林同道,都将感戴莫名!” 桑逸塵道:“老叫化子浪得虛名,豈敢當大俠兩字,道兄一派門戶,威望如泰山北鬥,此次能賞薄面,親率貴派高手趕來中嶽,參與此事,為中原幹百生靈謀命,實是難得至極!” 白雲道長歎道:“敝派本早已得知群魔逐鹿中原野心,隻是想不到發動得這樣快速而已,少林與我們武當派淵源很深,别說有唇亡齒寒之慮,就是單憑百拙大師一紙相召,我們武當派亦應該盡出精銳效命,是以,貧道在接到兩位寵邀書簡,立時就道趕來中嶽。

    ” 說完,百拙轉身帶路,導引幾人入寺。

     沿途所遇僧侶紛紛合掌作禮,就是一般受邀而來的江湖豪客,也都躬身抱拳,神态間十分崇敬。

     要知武當派在江湖地位之高,實力之強,足可和少林派分庭抗禮,近數十年内,武當派更是高手輩出,聲望愈來愈隆,清雲、飛雲兩位道長早已是名滿大江南北的劍客,白雲道長更是江湖間傳言的神化之人。

    一則他很難得下山一行,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少至又少,二則清雲、飛雲兩人盛名太大,那白雲道長既是兩人師兄又是身掌武當門戶之人,武功自是要比兩位師弟更高,這一來,江湖上就傳出了白雲道長武功如何高之說,一傳十,十傳百,傳誦了近二十年,但卻始終沒有聽說白雲道長和人比武争鬥之事。

    但武當門下弟子,卻經常在江湖上露面,不時傳出和綠林道上人物沖突之言,而且每次必然大獲全勝,武當派聲望愈高,傳言的白雲道長也愈神化起來。

     百拙大師引導着白雲道長,直入達摩議事殿,那裡早已排好了精美的宴席,八個高矮相若,眉目清秀的小沙彌,分列門外,合掌肅客。

    兩百名以上的少林弟子身披袈裟,手執法器,吹打着分四隊四個方向面來,群集議事殿外,但見左首一列領隊僧人雙手一舉,左右銅鈴,一連互擊三響,全體僧衆手中法器,全都停下來,整整齊齊的分列在議事殿外。

     隻見那左首領隊僧人兩手揚空互擊,锵然一聲大震,群僧忽的一齊躬身,高喧了一聲佛号。

     這本是少林寺中最隆重的迎接大典,對方必需具有崇尊無比的身份,始能受這等隆重大禮歡迎。

     白雲道長本已入席就坐,見狀慌忙起立,合掌當胸,躬身作禮,連稱:“不敢,不敢!” 清雲、飛雲和四個随來弟子,亦同時起身,合掌還禮。

     那領隊僧人雙玲高舉,連擊九響,四隊僧侶迅捷地轉過身子,重又吹打起法器,緩緩向來路退去,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四隊身披大紅袈裟僧人,盡皆隐不見,交鳴的法器之聲,也同時倏然而停。

     白雲道長重歸入席,合掌對百拙笑道:“大師以這等重禮相迎,使貧道感愧無地自容了!” 百拙還禮答道:“道兄以武當掌門之尊,肯移駕少林,為中原武林千百生靈謀命,老衲心中十分欽佩,這迎接之禮,如何能缺,快請就坐,容老衲奉敬三杯!” 白雲道長微微一笑,道:“這一幫魔頭,自恃武功怪異,企圖争霸中原,其銳鋒雖然是指向少林。

    但其用心則是遍及我中原武林各派,貧道雖已是久無嗔念之人,也不能坐視這次浩劫不問……” 他忽然長長歎息一聲,道:“貧道自接掌武當門戶之後,眼看着江湖間諸般殺孽,心中甚感不安,因此立願不再履江湖一步,以求不見為靜,但此舉又大背我祖師創立本派原意……” 他側臉望了清雲、飛雲一眼,接道:“所幸得兩位師弟代勞,奔走江湖之間,使貧道稍覺安心,隻望今生今世,不再離山一步,想不到,臨到垂暮之年,竟無法再守心願,為幾個魔頭,逼使貧道下山。

    ” 百拙低喧了一聲佛号,道:“老衲雖無不履江湖之願,但素主我佛慈悲之德,訓誠弟子,不許妄傷生靈,非十惡不赦之人,均應留人一步,哪知重重魔劫,竟使人無法避免,月前一戰使寺中弟子傷亡數十名之多,實開少林寺前所未有之例……”他微作沉吟,把那夜群魔,挑釁少林寺諸多經過,很詳盡地告訴了白雲道長等一行。

     清雲道長隻聽得兩條濃眉不住聳揚,顯然他心中已十分憤慨群魔所為,百拙話一落,立時接口說道:“幾個魔頭,和我們遙遙相距萬裡,井水不犯河水。

    這次勞師動衆,結黨相犯,其用心自非隻限謀圖貴派。

    老禅師能當機立斷,函邀中原武林同道,攜手共禦外侮,先發制人,遠懲群魔,實乃一件極大功德之事,既可挽救中原武林千百萬生靈,又可免妖魔伸張,為害中原蒼生,我大師兄接掌門戶,已經三十寒暑,但迄未踏入江湖一步,此次接得老禅師急函相召,特自破例下山,貧道等雖隻略通武技皮毛,但卻極願受命。

    ” 百拙笑道:“當今之世,誰人不知武當雙劍之能,承賞光移駕寒寺,老和尚極感榮寵!” 他微微一頓,收起起笑容,輕聲一歎,接道:“道兄提起老衲函邀中原武林共禦外侮之事,更使人汗顔無地,如非桑大俠敦促,老衲哪裡有這份豪氣?” 白雲道長目光如電,掃掠群僧而過,凝注在八臂神乞臉上,笑道:“貧道疏懶成性,數十年末履江湖一步,但卻早已聞得桑大俠之名,今日能獲一見,至感榮幸。

    ” 桑逸塵微微一笑,道:“老叫化江湖草莽,浪得虛名,不敢當受頌獎!” 白雲道長道:“當今武林之中,誰不知靈虛上人、衡山劍客、八臂神乞三位大名,貧道久聞桑兄和排雲嶺靈虛道長,交稱莫逆,想這次出外之行,靈虛上人,必亦在受邀行列,不知他何時能駕道中嶽,貧道也好一晤仙蹤!” 桑逸塵歎道:“靈虛牛鼻子,為人最是詭異,半年前他已遁蹤遠走……”話至此處,忽然想起了武當派七人,都是道裝,那句牛鼻子罵的實在有些不大适當,不禁一笑住口。

     白雲道長似乎未把那句牛鼻子放在心上,仍然微帶笑意說道:“不知衡山劍客是否在兩位邀請之中,久聞他手中一支寶劍,精奇絕倫,如能仗義随行,定可揚威,早平群魔!” 百拙道:“衡山劍客行蹤飄忽,老衲和桑兄雖有邀請之心,但卻不知行蹤何處。

    ” 幾人一面吃酒,一面議論扛湖奇人異事,足足耗去十一個時辰,才把一餐酒席結束。

     百拙早已命人替白雲道長,打掃了一座清靜的跨院,親自帶路,把幾人送入靜院之中。

     流光匆匆,轉眼間已是正月初九,派赴各處送信的僧人,亦都紛紛回山,各受邀人,大都到齊,隻有介于正邪之間的燕趙雙殘,還未來到。

    這天,桑逸塵抽暇到少室峰後那座靜院中,探望二女,一進門見二女在整理行裝,不禁吃了一驚。

     問道:“你們二個女娃兒準備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