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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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這樣的專家也難以做出肯定的診斷。

     戴維懷疑是一種環境性毒素。

    他記起喬納森分泌過量唾液的症狀;他曾想到是水銀中毒。

    即使如此,涉及某些毒素的想法好像仍有些牽強附會。

    它是如何傳播的呢?如果是空氣傳播,那就應該有更多的人染上這種症狀,而不僅僅是四位病人和五位護士。

    但毒素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戴維決定保留這種看法,直到收到瑪麗-安的毒素化驗結果為止。

     戴維加快腳步登上二樓。

    他其他病人的狀況都不錯,連唐納德也沒有要求更多的護理,但戴維還是調整了他的胰島素劑量。

     戴維查房結束後,又回到一樓去實驗室找安吉拉。

    他發現她正坐在化學實驗台旁用一台多路跟蹤分析儀緊張地工作着,似要解決一個什麼問題。

     “你沒事了?”安吉拉看見了戴維,問道。

     “換換腦筋。

    ”戴維說。

     “埃金斯情況如何?”安吉拉問。

     “我以後再告訴你。

    ”戴維答道。

     安吉拉兩眼盯着他。

    “一切都好吧?” “不太好,”戴維說,“但現在我不想談它。

    ” 安吉拉告訴同她一起工作的實驗員說她要離開一下,然後把戴維拉到一邊。

     “我早上來這兒上班時吃驚不小,”她說,“沃德利因我做了屍體解剖而大發雷霆。

    ” “這事怪我。

    ”戴維說。

     “這不是你的錯,”安吉拉說,“沃德利像隻蠢驢,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但問題是他不同意在實驗室裡加工任何标本。

    ” “該死,”戴維罵道,“我真的需要毒理化驗分析。

    ” “不用擔心,”安吉拉說,“我已将毒理取樣和培養菌種寄往了波士頓。

    載玻片由我自己來制作。

    今天晚上我要留在這裡進行這項工作,你和尼琪自己做晚飯,好嗎?” 戴維說他很樂意這樣做。

     戴維安心地離開了醫院。

    他騎着自行車,呼吸着新英格蘭清新的空氣,精神十分振奮。

    當他把車騎上石子鋪就的行車道時,不禁為路途的短暫而感到有些失望。

     送走了艾麗斯之後,戴維很高興和尼琪待在了一起。

    他們兩人在屋外做着事情,直到天黑才回到屋内。

    尼琪開始做家庭作業,戴維則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餐:牛排和沙拉。

     吃完晚飯,戴維講起了卡羅琳生病的事。

     “她真的病了嗎?”尼琪問道。

     “我見到她時,她看上去很難受。

    ”戴維說。

     “我想明天去看看她。

    ”尼琪說。

     “我知道你一定要去的,”戴維說,“但記住,昨天晚上你自己也呼吸不暢,所以我想我們最好等卡羅琳确診以後再去看她,好嗎?” 尼琪點點頭,但心裡不很痛快。

     為了安全起見,戴維堅持要尼琪做了呼吸疏導練習,盡管尼琪通常隻在早晨才做這種練習,而隻有在她感覺不舒服時才早晚都做。

    尼琪沒有抱怨。

     尼琪上床睡覺之後,戴維開始翻閱他的醫學教科書中有關傳染性疾病的章節。

    他并沒有專門尋找什麼内容。

    他希望能在字裡行間偶爾發現他在上午所想到的傳染病方面的内容,但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不知不覺地,戴維突然醒來,發現那本又厚又重的教科書翻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想起了自己在醫學院時的情景,不覺暗自好笑。

    他抱着書已經睡了一會兒。

    他擡頭看了一眼壁爐上面的挂鐘,驚奇地發現已經過了11點鐘,但安吉拉還沒有回家。

     戴維感到有點着急,立即給醫院挂了電話,接線員将電話轉到實驗室。

     “還在幹什麼?”他一聽到安吉拉的聲音就馬上詢問道。

     “隻是需要的時間比我預計的要長些,”安吉拉解釋說,“标本染色很花時間,這工作通常是技術員們負責,也真夠他們辛苦的。

    我本該打電話告訴你,但馬上就要搞完了,一小時之内就能到家。

    ” “我等你。

    ”戴維說道。

     安吉拉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徹底完成。

    她選好一組載玻片裝進一隻金屬箱中。

    她想到戴維晚上可能想看看它們。

    安吉拉自己的顯微鏡就放在家中,如果他想看的話,那是很方便的。

     安吉拉和上夜班的技術員們互道晚安後,離開實驗室朝停車場走去。

    她發現自己的沃爾沃汽車不在通常停放的地方,馬上想到車子可能被偷了。

    後來她才想起自己下午被迫将車停在了上層停車場邊遠的角落裡。

     安吉拉起初走得很快,但不久便放慢了腳步。

    這不僅是由于金屬箱很重,也是因為她已經精疲力盡了。

    到停車場她剛走了一半的路,就不得不把箱子換到另一隻手中提着。

     下層停車場裡停放着幾輛夜班人員的汽車。

    安吉拉經過這些車子,吃力地踏上通往上層停車場的小路。

    這時,安吉拉發現這裡隻有她孤零零一人,再沒有其他人了,換晚班的人早已離去。

     安吉拉在小路上走着,心裡開始感到不安起來。

    她不習慣在這麼晚的時間外出,迫切希望能看見其他行人。

    突然,她覺得身後有人。

    她轉過頭,但什麼也沒有看見。

     她繼續朝前走,心裡開始想到野獸。

    她曾聽人說這一帶偶爾出現過黑熊,考慮着萬一碰上了黑熊自己該怎麼辦。

     “你又在傻想了。

    ”她對自己說。

    她繼續往前走,她必須回家;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下層停車場的燈光很亮。

    安吉拉走進通往上層停車場的小路時不得不停下來,使自己的眼睛适應一下面前的黑暗。

    小路上沒有電燈,路兩旁的常青樹形成了一個天然拱門。

     遠處的狗叫聲使安吉拉吓了一跳。

    她緊張地走進了樹蔭的深處,開始跑上用鐵路枕木築成的台階。

    她聽見樹林中和風吹過松樹梢發出的沙沙聲,感到一陣恐懼,腦海中旋即浮現出戴維和尼琪在地下室驚吓她的情景來,這使她更加毛骨悚然。

     跑上台階,又是一段平路拐向左方。

    安吉拉可以看到上層停車場的燈光了。

    還有50步的距離。

     安吉拉剛剛平靜下來,突然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跳出,向她摸來。

    那人動作很快,安吉拉簡直來不及逃走。

    黑影揮舞着一根棍子,頭上戴着黑色滑雪面具。

     安吉拉驚慌失措,向後退走,正好絆在一個突起的樹根上,跌倒在地。

    那人猛地撲向她,安吉拉尖叫一聲滾向旁邊。

    她聽見棍子砰的一聲,深深地砸進松軟的泥土裡,差一點就打在了她的頭上。

     安吉拉爬着站起來。

    那人用戴手套的手抓住了她,又舉起了棍子。

    安吉拉用盡全身的力氣将金屬提箱朝那人腰間打去。

    随着一聲疼痛叫喊,那人的手松開了。

     那人喘着氣,堵住了回醫院的道路,安吉拉隻好朝上層停車場跑去。

    在恐怖的驅使下,她沒命地奔跑,飛也似的腳步在瀝青路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她聽見那人在後面追趕,但不敢回頭張望。

    她跑向沃爾沃汽車時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獵槍。

     安吉拉把金屬提箱丢在地上,掏出鑰匙,迅速打開汽車尾箱。

    她用力撕開包住獵槍的牛皮紙,并抓起子彈包,将子彈傾倒在尾箱内,接着揀起一顆子彈,塞進彈膛。

     安吉拉急轉回身,将槍端在腰部。

    但那人突然不見了;停車場内空無一人。

    那人并沒有追趕她。

    她所聽到的隻是自己的腳步聲發出的回響。

     “你不能講得更清楚一些嗎?”羅伯遜問道,“你說‘有點高-,是嗎?這很難說明問題。

    如果你們女人不能說得更詳細些,我們又怎麼能抓到那個家夥呢?” “那裡太黑了。

    ”安吉拉說道。

    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而且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另外,他還戴着一個滑雪面具,看不清他的面貌。

    ” “可是,在半夜裡,你跑到那樹林中究竟幹什麼呢?真見鬼,我們已經提醒過所有的護士。

    ” “我不是護士,”安吉拉說,“我是醫生。

    ” “噢,好家夥!”羅伯遜傲慢地說,“那個強xx犯可不管你是醫生還是護士!” “有一點必須說明,并沒有人提醒過我。

    護士也許被提醒過,但沒有任何人提醒過我們醫生。

    ” “可你應該更清楚嘛。

    ”羅伯遜說。

     “你的意思是說發生這次襲擊事件是由于我的錯誤喽?” 羅伯遜沒有理會安吉拉的問話。

    “他手上拿的是什麼棍棒?”他問道。

     “我沒有印象,”安吉拉說,“我說過那裡太黑看不清。

    ” 羅伯遜搖着頭,看了看他的助手。

    “你不是說過比爾的巡邏車剛去過那兒?” “是的,”助手回答說,“事情發生前10分鐘,他巡查過那裡的上下停車場。

    ” “啊,我的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羅伯遜說。

    他低頭看了一眼安吉拉,聳了聳肩。

    “如果你們女人能給予警方多一點的合作,我們就不會有這種麻煩事了。

    ” “我可以用一下電話嗎?”安吉拉問。

     安吉拉打電話給戴維。

    戴維接電話時,她聽得出他在這之前睡着了。

    她告訴他她10分鐘後到家。

     “現在幾點鐘了?”戴維問道。

    他看了一下鐘,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