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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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星期二 戴維和安吉拉很失望,早晨仍在下雨。

    然而,與陰郁的天氣相反,尼琪的興緻很高,病情也有很大的好轉。

    她臉上的紅潤恢複了,由于注射了抗菌素,本來可能釀成疾病的喉嚨痛也消失了。

    這說明即使它是由于感染所緻,病源也是細菌,而非病毒。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她一直沒有發高燒。

     “我想回家。

    ”尼琪重複說道。

     “我們還沒同皮爾斯納醫生談過,”戴維提醒她說,“但我們會說的,就在今天上午,你耐心一些。

    ” 看過尼琪之後,安吉拉去實驗室上班,戴維去護理站取瑪喬裡的病曆。

    在去她病房的路上,他一直在考慮讓她出院。

    但她對他的問候的反應,說明又出了毛病。

     “瑪喬裡,你覺得哪裡不好?”他發現她的脈搏加快了,便問道。

    她有些昏迷無力。

    他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和手臂。

    她的皮膚發燙。

    他想她在發高燒。

     戴維不停地詢問她的情況,但瑪喬裡的回答隻是一些不清晰的喃喃聲。

    她雖然沒有明顯的疼痛,但表現麻木無知覺。

     戴維注意到瑪喬裡的呼吸有些吃力,便仔細地聽了聽她的胸部,聽到輕微的阻塞聲。

    接着他又檢查了她的靜脈炎,發現除了已經消炎之外,其他情況仍未見好轉。

    戴維更加焦慮不安,又檢查了病人的其他部位,發現沒有什麼問題,便又急忙回到護理站,吩咐進行實驗室靜電血樣檢查。

     實驗室返回的第一張檢查單是病人的血樣檢查結果,但這更增加了戴維的疑慮。

    她的白血球因為炎症消散已經下降,現在還在繼續下降,已經低于正常水平。

     戴維搔了搔頭皮。

    白血球下降似乎不符合她的病情,有發展成肺炎的可能。

    戴維從辦公桌後站起來,重新回到瑪喬裡的病房,又聽了一陣她的胸音。

    初期阻塞确實存在。

     回到護理站,戴維考慮着應該采取什麼措施。

    又返回了一些實驗報告,但一切正常,即使移動式X光透視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一切都無助于解決問題。

    戴維考慮請醫生會診,但經過前天的利用率檢查之後,他有些猶豫不決。

    問題在于可能有幫助的會診醫生都不屬于佛綜站系統。

     他沒有要求醫生會診,而是從書架上取下了《醫生案頭參考》。

    他關心的主要問題是一種革蘭氏陰性細菌可能已經出現,導緻了雙重感染,于是查看了有關這種病情的一種抗菌素。

    他找到了這種抗菌素之後,便增強了信心,覺得可以治療瑪喬裡的疾病。

     他寫下了有關的處方,并說如果瑪喬裡的病情發生任何變化,馬上給他打電話。

    安排妥當之後,戴維又急忙奔回自己的辦公室。

     現在輪到安吉拉來負責外科手術冷凍切片工作了。

    她總覺得這工作傷腦筋。

    她實習時就知道這一點,病人一直要處于麻醉狀态,等待她來判定活組織是惡性還是良性。

     冷凍切片是在手術室内的一間小實驗室内進行檢查的。

    實驗室位于手術室的一側,手術室人員很少來這個地方。

    安吉拉專心緻志地工作着,研究顯微鏡下标本的細胞形态。

     她沒有聽見身後輕輕的開門聲。

    來人說話之前她并沒有意識到有人進到了屋内。

     “啊,親愛的,情況怎樣?” 安吉拉吓了一跳,頭猛地擡起來,一股腎上腺素流過她的身體,心髒怦怦直跳。

    慌亂中她發現自己正驚異地看着沃德利微笑着的面孔。

    除了戴維,她讨厭其他任何人叫她“親愛的”;而且她也不喜歡有人偷偷出現在她面前。

     “有什麼問題嗎?”沃德利問道。

     “沒有。

    ”安吉拉厲聲說道。

     “讓我看看,”沃德利說着,一邊朝顯微鏡前移動,“是什麼病例?” 安吉拉把座位讓給沃德利,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沃德利看了一眼載玻片,然後站起身來。

     他們用病理學術語談論了一會兒載玻片的觀察情況。

    很明顯,他們都認為活組織為良性,這對麻醉病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等一會兒你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沃德利說道,同時擠了擠眼睛。

     安吉拉點點頭,沒去注意他那眼神。

    她轉過身,剛要重新坐下,突然感覺到沃德利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臀部。

     “不要工作得太辛苦了,寶貝!”他喊了一聲,說完就溜出了房問。

     那動作發生得如此之快,安吉拉還沒有回過神來。

    但她知道那并非出于無心。

    現在她可以完全肯定前天那摸大腿的動作也并不是無意的。

     有幾分鐘,安吉拉坐在小實驗室内,憤怒而迷惑地顫抖着。

    她不知道是什麼促使他突然這樣膽大起來。

    過去幾天内,她顯然并沒有改變自己的态度。

    她該怎麼辦?她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那将成為公然的縱容。

     安吉拉确定自己有兩種可能的做法:直接對沃德利說清楚或向醫療主任邁克爾-考德威爾報告。

    但後來她想到了現任專業人員總管坎特醫生。

    她也許應該去找他談談。

     安吉拉歎了口氣。

    考德威爾和坎特都不是她在遇到性騷擾問題時應該去找的對象。

    兩個人都是健壯的男性。

    安吉拉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時他們的反應。

    考德威爾聽說女人當病理學醫生似乎感到震驚,而坎特竟無知地說什麼他在醫學院讀書時班上的幾個女生像“狗”。

     她又想自己親自找沃德利談話,但同時又覺得這種方法也不好。

     通話器中傳出可憎的靜電蜂鳴聲,使安吉拉又吃驚地回到現實之中。

    那是護士長的呼喚。

    “威爾遜醫生,”她說道,“他們在第三急診室等着你的活組織檢查結果呢。

    ” 戴維發現這天上午他比前一天下午更難以集中精力考慮病人的病情。

    他不僅仍為同凱利的談話感到心煩意亂,現在更為瑪喬裡-克萊伯日益加重的病情感到擔心。

     上午10點鐘左右,戴維看了自己的另一個老病号約翰-塔洛,也就是那位白血病患者。

    約翰沒有預約。

    他上午打來電話之後,戴維讓蘇珊把他作為半急診加了一個号。

    要是在前天,戴維就會讓他去看急診了。

    但現在他想到凱利的那番談話,便決定由自己為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