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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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星期一 哈羅德-特雷納用手指摸着他在波士頓謝利弗-克朗普一勞公司為自己買的紅木鑲金小槌。

    他正站在巴特萊特社區醫院圖書館桌的一頭。

    他的面前是他為醫院會議室設置的講台,上面鋪滿那天一早他讓秘書為他打出的大量講稿。

    從講台起一直到會議桌的中心散放着醫院董事會各評估階段所收集的醫學附件。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最引人注目的是提議修建的停車庫的模型。

     特雷納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現在是下午6點整。

    他的右手拿着小槌,飛快地在基座上敲了一下。

    注重細節和準時是特雷納特别看重的兩個特性。

     “我現在宣布巴特萊特社區醫院執行委員會會議開始。

    ”特雷納盡可能莊重地喊道。

    他身着自己最好的細條紋西裝,腳上是一雙擦得铮亮的厚底皮鞋。

    他身高隻有5英尺7英寸,對于自己的身材總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他那黑色稀疏的頭發被梳理得整整齊齊,并仔細地遮蓋住了他那頂部無毛的地方。

     每次召開醫院委員會會議,他都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進行一番準備,包括會議的内容和他自己的儀表。

    這一天,他已直接回家沖了一個淋浴,又換了衣服,因為他剛從蒙彼利埃出差一天歸來。

    由于時間緊迫,他在自己的辦公室沒有停留。

    哈羅德-特雷納是巴特萊特一位專做房地産規劃和稅務方面業務的律師,同時也是一位在鎮上若幹商業機構中擁有股權的商人。

     坐在他面前的有委員會副主席巴頓-舍伍德、醫院院長兼首席執行官海倫-比頓、醫院副院長兼醫務總管邁克爾-考德威爾、财務總管理查德-阿恩斯沃斯、秘書克萊德-羅伯遜和現任專業人員總管德爾伯特-坎特。

     嚴格按照《羅伯特秩序準則》所規定的會議程序,特雷納請克萊德-羅伯遜宣讀了上次會議的備忘錄。

    上述《準則》是他在被選為委員會主席之後專門制訂的。

     上次會議備忘錄一經宣讀和批準之後,特雷納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他每月一次的主席報告。

    他依次看了看執行委員會的每一位成員,确信他們都在專心緻志地準備聽他演講。

    隻有坎特醫生顯得特别地厭煩,正在忙于清理自己的指甲。

     “現在,巴特萊特醫院正面臨着重大的挑戰,”特雷納開始講話,“作為一個轉診中心,我們已經解決了小型鄉村醫院的一些财政問題,但不是所有的問題。

    我們要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工作,以使我們的醫院度過這些困難的日子。

    ” “然而,即使在這一黑暗時期,我們也會有偶爾的光明出現,你們當中無疑有些人已經聽到,我的一位尊貴的客戶,威廉-夏皮洛,上周圍膝蓋手術後感染了肺炎不幸去世了。

    一方面我為夏皮洛先生過早地去世感到非常惋惜,另一方面我也高興地正式宣布,夏皮洛先生慷慨地指定我們醫院為300萬美元保險費的唯一受益者。

    ” 與會者中傳出了贊許的咕哝聲。

     特雷納舉起手請大家安靜。

    “這一善舉在這一時刻到來,真是太合時宜了。

    它可以使我們擺脫赤字,獲得盈餘,盡管為時不久。

    這個月的壞消息是我們最近發現我們主要債券收益的償債資金十分緊張,遠遠達不到預定的目标。

    ” 特雷納的目光直視着舍伍德,舍伍德的山羊胡緊張地抽動起來。

     “資金需要加以支持,”特雷納說,“300萬美元遺贈的大部分将不得不用于這一目的。

    ” “那不完全是我的過錯,”舍伍德忍不住說道,“我被要求最大限度地回收資金,那必然增加了風險。

    ” “作為主席我沒有準許巴頓-舍伍德發言。

    ”特雷納厲聲道。

     一時間,舍伍德看上去想要反駁,但他還是沒有吭聲。

     特雷納看了看自己的講稿,盡力對舍伍德的插言表示克制。

    他痛恨混亂。

     “多虧夏皮洛先生的遺贈,”特雷納繼續說道,“償債資金的減少所造成的困難沒有成為緻命的危機。

    問題在于不能讓外界檢查員聽到資金短缺的風聲,我們不能變動我們債券的利率,因此,我們不得不推遲發行一項修建停車庫的債券,直至償債資金恢複為止。

    ” “作為防止對我們的護士進行攻擊的一個臨時措施,我已經指示我們的首席執行官海倫-比頓在停車場裡安裝上照明設備。

    ” 特雷納掃視了一下房問。

    根據秩序準則,這件事應作為一個動議提交給會議,進行辯論,然後表決,但沒有任何人做出任何舉動想發言。

     “最後一個問題涉及丹尼斯-霍奇斯醫生,”特雷納說道,“正如你們大家所知,霍奇斯醫生于三月份失蹤了。

    在上一周,我見過我們的警長韋恩-羅伯遜,同他讨論過這一案件。

    現在仍沒有他去向的任何線索。

    如果霍奇斯醫生确實遭到暗算,現在也沒有證據,盡管警長承認霍奇斯醫生失蹤的時間越久,越有可能說明他已不在人問。

    ” “我估計他仍然活着,”坎特醫生說道,“我知道那個混蛋,也許現在正坐在佛羅裡達的什麼地方,一想到我們在為這些官僚主義的胡說八道大傷腦筋,笑得都支撐不住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