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義士充配孟州道 妻妾玩賞芙蓉亭

關燈
死這李外傳?” 那武松隻是朝上磕頭告道:“青天老爺!小的到案下,得見天日。

    容小的說,小的敢說。

    ” 府尹道:“你隻顧說來。

    ” 武松遂将西門慶奸娶潘氏,并哥哥捉奸,踢中心窩,後來縣中告狀不準,前後情節細說一遍,道:“小的本為哥哥報仇,因尋西門慶厮打,不料誤打死此人。

    委是小的負屈含冤,奈西門慶錢大,禁他不得。

    小人死不足惜,但隻是小人哥哥武大含冤地下,枉了性命。

    ” 府尹道:“你不消多言,我已盡知了。

    ” 因把司吏錢勞叫來,痛責二十闆,說道:“你那知縣也不待做官,何故這等任情賣法?” 于是将一幹人衆,一一審錄過,用筆将武松供招都改了,因向佐二官說道:“此人為兄報仇,誤打死這李外傳,也是個有義的烈漢,比故殺平人不同。

    ” 一面打開他長枷,換了一面輕罪枷枷了,下在牢裡。

    一幹人等都發回本縣聽候。

    一面行文書着落清河縣,添提豪惡西門慶,并嫂潘氏、王婆、小厮郓哥、仵作何九,一同從公根勘明白,奏請施行。

    武松在東平府監中,人都知道他是條好漢,因此押牢禁子都不要他一文錢,到把酒食與他吃。

     早有人把這件事報到清河縣。

    西門慶知道了,慌了手腳。

    陳文昭是個清廉官,不敢來打點他。

    隻得走去央求親家陳宅心腹,并使家人來旺星夜往東京下書與楊提督。

    提督轉央内閣蔡太師。

    太師又恐怕傷了李知縣名節,連忙赍了一封密書,特來東平府下與陳文昭,免提西門慶、潘氏。

    這陳文昭原系大理寺寺正,升東平府府尹,又系蔡太師門生,又見楊提督乃是朝廷面前說得話的官,以此人情兩盡,隻把武松免死,問了個脊杖四十,刺配二千裡充軍。

    況武大已死,屍傷無存,事涉疑似,勿論。

    其餘一幹人犯釋放甯家。

    申詳過省院,文書到日,即便施行。

    陳文昭從牢中取出武松來,當堂讀了朝廷明降,開了長枷,免不得脊杖四十,取一具七斤半鐵葉團頭枷釘了,臉上刺了兩行金字,疊配孟州牢城。

    其餘發落已完,當堂府尹押行公文,差兩個防送公人,領了武松解赴孟州交割。

     當日武松與兩個公人出離東平府,來到本縣家中,将家活多變賣了,打發那兩個公人路上盤費,央托左鄰姚二郎看管迎兒:“倘遇朝廷恩典,赦放還家,恩有重報,不敢有忘。

    ” 街坊鄰舍,上戶人家,見武二是個有義的漢子,不幸遭此,都資助他銀兩,也有送酒食錢米的。

    武二到下處,問土兵要出行李包裹來,即日離了清河縣上路,迤逦往孟州大道而行。

    有詩為證:府尹推詳秉至公,武松垂死又疏通。

    今朝刺配牢城去,病草萋萋遇暖風。

     這裡武二往孟州充配去了,不題。

    且說西門慶打聽他上路去了,一塊石頭方落地,心中如去了痞一般,十分自在。

    于是家中吩咐家人來旺、來保、來興兒,收拾打掃後花園芙蓉亭幹淨,鋪設圍屏,挂起錦障,安排酒席齊整,叫了一起樂人,吹彈歌舞。

    請大娘子吳月娘、第二李嬌兒、第三孟玉樓、第四孫雪娥、第五潘金蓮,合家歡喜飲酒。

    家人媳婦、丫鬟使女兩邊侍奉。

    但見:香焚寶鼎,花插金瓶。

    器列象州之古玩,簾開合浦之明珠。

    水晶盤内,高堆火棗交梨;碧玉杯中,滿泛瓊漿玉液。

    烹龍肝,炮鳳腑,果然下箸了萬錢;黑熊掌,紫駝蹄,酒後獻來香滿座。

    碾破鳳團,白玉瓯中分白浪;斟來瓊液,紫金壺内噴清香。

    畢竟壓賽孟嘗君,隻此敢欺石崇富。

     當下西門慶與吳月娘居上,其餘多兩旁列坐,傳杯弄盞,花簇錦攢。

    飲酒間,隻見小厮玳安領下一個小厮、一個小女兒,才頭發齊眉,生得乖覺,拿着兩個盒兒,說道:“隔壁花家,送花兒來與娘們戴。

    ” 走到西門慶、月娘衆人跟前,都磕了頭,立在旁邊,說:“俺娘使我送這盒兒點心并花兒與西門大娘戴。

    ” 揭開盒兒看,一盒是朝廷上用的果餡椒鹽金餅,一盒是新摘下來鮮玉簪花。

    月娘滿心歡喜,說道:“又叫你娘費心。

    ” 一面看菜兒,打發兩個吃了點心。

    月娘與了那小丫頭一方汗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