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義士充配孟州道 妻妾玩賞芙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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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了小厮一百文錢,說道:“多上覆你娘,多謝了。

    ” 因問小丫頭兒:“你叫什麼名字?” 他回言道:“我叫繡春。

    小厮便是天福兒。

    ” 打發去了。

    月娘便向西門慶道:“咱這花家娘子兒,倒且是好,常時使小厮丫頭送東西與我們。

    我并不曾回些禮兒與他。

    ” 西門慶道:“花二哥娶了這娘子兒,今不上二年光景。

    他自說娘子好個性兒。

    不然房裡怎生得這兩個好丫頭。

    ” 月娘道:“前者他家老公公死了出殡時,我在山頭會他一面。

    生得五短身材,團面皮,細灣灣兩道眉兒,且是白淨,好個溫克性兒。

    年紀還小哩,不上二十四五。

    ” 西門慶道:“你不知,他原是大名府梁中書妾,晚嫁花家子虛,帶一分好錢來。

    ” 月娘道:“他送盒兒來,咱休差了禮數,到明日也送些禮物回答他。

    ” 看官聽說:原來花子虛渾家姓李,因正月十五所生,那日人家送了一對魚瓶兒來,就小字喚做瓶姐。

    先與大名府梁中書為妾。

    梁中書乃東京蔡太師女婿,夫人性甚嫉妒,婢妾打死者多埋在後花園中。

    這李氏隻在外邊書房内住,有養娘伏侍。

    隻因政和三年正月上元之夜,梁中書同夫人在翠雲樓上,李逵殺了全家老小,梁中書與夫人各自逃生。

    這李氏帶了一百顆西洋大珠,二兩重一對鴉青寶石,與養娘走上東京投親。

    那時花太監由禦前班直升廣南鎮守,因侄男花子虛沒妻室,就使媒婆說親,娶為正室。

    太監到廣南去,也帶他到廣南,住了半年有餘。

    不幸花太監有病,告老在家,因是清河縣人,在本縣住了。

    如今花太監死了,一分錢多在子虛手裡。

    每日同朋友在院中行走,與西門慶都是前日結拜的弟兄。

    終日與應伯爵、謝希大一班十數個,每月會在一處,叫些唱的,花攢錦簇頑耍。

    衆人又見花子虛乃是内臣家勤兒,手裡使錢撒漫,哄着他在院中請婊子,整三五夜不歸。

    正是:紫陌春光好,紅樓醉管弦。

    人生能有幾?不樂是徒然。

     此事表過不題。

    且說當日西門慶率同妻妾,合家歡樂,在芙蓉亭上飲酒,至晚方散。

    歸來潘金蓮房中,已有半酣,乘着酒興,要和婦人雲雨。

    婦人連忙熏香打鋪,和他解衣上床。

    西門慶且不與他雲雨,明知婦人第一好品箫,于是坐在青紗帳内,令婦人馬爬在身邊,雙手輕籠金钏,捧定那話,往口裡吞放。

    西門慶垂首玩其出入之妙,鳴咂良久,淫情倍增,因呼春梅進來遞茶。

    婦人恐怕丫頭看見,連忙放下帳子來。

    西門慶道:“怕怎麼的?” 因說起:“隔壁花二哥房裡到有兩個好丫頭,今日送花來的是小丫頭。

    還有一個也有春梅年紀,也是花二哥收用過了。

    但見他娘在門首站立,他跟出來,卻是生得好模樣兒。

    誰知這花二哥年紀小小的,房裡恁般用人!” 婦人聽了,瞅了他一眼,說道:“怪行貨子,我不好罵你,你心裡要收這個丫頭,收他便了,如何遠打周折,指山說磨,拿人家來比奴。

    奴不是那樣人,他又不是我的丫頭!既然如此,明日我往後邊坐一回,騰個空兒,你自在房中叫他來,收他便了。

    ” 西門慶聽了,歡喜道:“我的兒,你會這般解趣,怎教我不愛你!” 二人說得情投意洽,更覺美愛無加,慢慢的品箫過了,方才抱頭交股而寝。

    正是:自有内事迎郎意,殷勤快把紫箫吹。

    有《西江月》為證:紗帳香飄蘭麝,娥眉慣把箫吹。

    雪瑩玉體透房帏,禁不住魂飛魄碎。

     玉腕款籠金钏,兩情如醉如癡。

    才郎情動囑奴知,慢慢多咂一會。

     到次日,果然婦人往孟玉樓房中坐了。

    西門慶叫春梅到房中,收用了這妮子。

    正是:春點杏桃紅綻蕊,風欺楊柳綠翻腰。

     潘金蓮自此一力擡舉他起來,不令他上鍋抹竈,隻叫他在房中鋪床疊被,遞茶水,衣服首飾揀心愛的與他,纏得兩隻腳小小的。

    原來春梅比秋菊不同,性聰慧,喜谑浪,善應對,生的有幾分顔色,西門慶甚是寵他。

    秋菊為人濁蠢,不谙事體,婦人常常打的是他。

    正是:燕雀池塘語話喧,蜂柔蝶嫩總堪憐。

    雖然異數同飛鳥,貴賤高低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