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四十三回 金山寺索通盜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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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賊去,乃逡巡而出,已不知夢蘭與二仆何所,急尋僻路而奔。

    回望各村俱煙焰蔽空,道路皆橫屍枕籍,見男婦号哭而行者,絡繹不絕。

    行約數十裡,力漸不支,足亦皲裂。

    乃投深林中,母女相對而泣,坐以待旦。

    腹餒特甚,捱至天明,又恐賊至,母女狼狽而行。

    午後已十分困憊,前臨石橋,于綠楊深處少憩。

    饑不可堪,乃摘柳葉嚼之。

    驚布方定,聞橋上逃死者悲恸欲絕,不勝酸楚。

    又至黃昏時,四野蟲鳴啾瞅,母女更喁喁飲泣,自分必死。

    忽疏星淡月中,橋西若有人大踏步而來,口中唧唧哝哝,聞語雲:“夫人小姐,存亡未蔔,此事怎了?”玉奴細聽之,索通聲口也,急低聲呼喚。

     索通一聞大喜,急至橋下,扶出母女曰:“夜靜行将安之。

    ” 索通曰:“此名離狐村,前去不遠,有延慶寺,權往寺中,明日再作理會。

    ”遂一步一步行去,直入寺中。

    月下見門庭荒蕪,并無燈火。

    母女至佛前禱拜泣訴,就殿角坐定。

    索通将橐中食獻上,夫人始問夢蘭消息。

    索通愀然曰:“不知去向,業有馬陵往迹之矣。

    ”夫人泣不可止,玉奴亦泣曰:“倉卒出奔,并無資斧,倘至京山舅氏家,則無慮矣。

    ”索通曰:“老奴橐中,幸預有準備,且過應城,須雇車馬,方能直達京山。

    ”三人勉強,捱至天明。

    索通前去探路,緩緩而行。

    但所過殘毀,并無旅邸。

    索通覓食之。

     一日道出烏坂,達鹿頭口,将近大路,索通曰:“沖要之處,防有賊兵,老奴往探之。

    ”夫人、玉奴匿路旁深林中。

    既而林外,忽聞有人來往。

    玉奴方探頭一望,誰知正是賊隊探軍。

     一見玉奴,知是奇貨。

    凡十餘人,奔入林中,将母女拿住。

    夫人叩頭不已,玉奴情知難免,正欲投崖。

    賊一繩縛定,慰之曰:“我等不傷性命,若有親眷取贖,異日還可歸家。

    ”不由分說,押赴而行。

    少頃,索通飛奔而來,一見夫人、玉奴被陷,狂呼不已,投入隊中。

    賊将刃之。

    一賊曰:“且問系此女何人?” 索通曰:“老仆也。

    ”賊曰:“既為主仆,即屬親眷。

    賈大王有令,不戮婦女,須用金贖取,決不食言。

    ”索通恐詐,且泣曰:“老奴願随軍中,乞将主母、小姐釋放。

    ”衆賊大怒,三拳兩足,推之使去,曰:“非三百金,不能贖也。

    ”簇擁而去,索通抵死追趕,且呼且泣,隻見一賊引弓持滿向之曰:“老奴才不畏死耶?某營中所得婦女,何止萬千。

    但宦家女子,贖以千金,民家者三百金。

    命婦五百金,有金則歸,無則死。

    ”嗖的一聲,索通應弦而倒,負痛而起,忙拔出箭镞,則右臂血流如注。

    裂衣束之,賊已去遠矣。

    坐而泣下曰:“保主不全,不如一死。

    ”即欲尋自盡,既而又轉念曰:“抱慚而死,不惟無以見老爺于地下。

    且馬陵有知,将笑我為偷死矣。

    今日之事,一生九死,不可不死中求生。

    賊明明告我以千金贖取,若得千金,則夫人、小姐生還皆可冀也。

    遂熬着痛楚,立起身來,暗思:主人舊日,頗有蓄積,家中豈無暗藏?不如仍歸安陸。

     遂連夜奔回石柱鄉,方入裡門,見凋殘已極。

    再至家中,則廬舍已付煨燼。

    一見怆然,基址俱發掘靡遺,心如灰死,無計可施,左右思維,忽然曰:“計在是矣。

    京山縣梁氏舅家,亦是世胄。

    且屬至戚,惟此處為可望耳。

    ”且幸身邊尚有餘金,行路有資,遂至京山,但梁氏家則先一月,已被抄掠矣。

    索通如冷水澆頭,垂淚而已。

    怞身便走,又忽憶着主人存日,同僚有一蘇學士,最相契。

    學士乃宰相蘇頌之孫,世居丹陽。

    不如竟赴京口,且南徐不曾被兵,此計定不落空。

    遂不分星夜,雇舟直下,迤逦達于鎮江,由江口撥運河,十數日已近丹陽。

    上岸訪問居址,俱雲:“蘇相公世居城西晚香村,于大宋革命時,遠遷台州去矣。

    ”索通望空捉雪,大失所望。

    囊中羞澀,流落京口,幸幼年頗好引拳,尚能記憶,遂以賣拳營生,且救眉急。

     一日在丹徒縣焦山鎮,遇一頭陀,亦槍棒師也。

    兩人心投意合,言語之下,索通不時長歎。

    頭陀怪而問之,索通以實告,且曰:“若得千金,則吾事成矣。

    ”頭陀曰:“此處金山寺,現貯數千金,何不取之?”索通驚問:“何金可取?”頭陀笑曰:“其實金則無之,有一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