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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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從特殊的角度來說明整個問題。

     “那麼,同志們,你們已經聽到我們豬現在睡到莊主院床上的事了?為什麼不呢?你們不想想,真的有過什麼誡律反對床嗎?床隻不過是指一個睡覺的地方。

    如果正确看待的話,窩棚裡的稻草堆就是一張床。

    這條誡律是反對被褥的,因為被褥是人類發明的。

    我們已經把莊主院床上的被褥全撤掉了,而睡在毯子裡。

    它們也是多麼舒服的床啊!可是同志們,我可以告訴你們,現在所有的腦力工作得靠我們來做,和我們所需要的程度相比,這些東西并不見得舒服多少。

    同志們,你們不會不讓我們休息吧?你們不願使我們過于勞累而失職吧?肯定你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瓊斯回來吧?” 在這一點上,動物們立刻就使他消除了疑慮,也不再說什麼有關豬睡在莊主院床上的事了。

    而且數日之後,當宣布說,往後豬的起床時間要比其他動物晚一小時,也沒有誰對此抱怨。

     直到秋天,動物們都挺累的,卻也愉快。

    說起來他們已經在艱難中熬過整整一年了,并且在賣了部分幹草和玉米之後,準備過冬的飼料就根本不夠用了,但是,風車補償這一切,它這時差不多建到一半了。

    秋收以後,天氣一直晴朗無雨,動物們幹起活來比以前更勤快了。

    他們整天拖着石塊,辛勞地來回奔忙。

    他們想着這樣一來,便能在一天之内把牆又加高一-了,因而是多麼富有意義啊!鮑克瑟甚至在夜間也要出來,借着中秋的月光幹上一兩個小時。

    動物們則樂于在工餘時間繞着進行了一半的工程走來走去,對于那牆壁的強度和垂直度贊歎一番。

    并為他們竟能修建如此了不起的工程而感到驚喜交加。

    唯獨老本傑明對風車毫無熱情,他如同往常一樣,除了說驢都長壽這句話神乎其神的話之外,就再也無所表示了。

     十二月到了,帶來了猛烈的西北風。

    這時常常是雨天,沒法和水泥,建造工程不得不中斷。

    後來有一個夜晚,狂風大作,整個莊園裡的窩棚從地基上都被搖撼了,大谷倉頂棚的一些瓦片也刮掉了。

    雞群在恐懼中嘎嘎亂叫着驚醒來,因為他們在睡夢中同時聽見遠處在打槍。

    早晨,動物們走出窩棚,發現旗杆已被風吹倒,果園邊上的一棵榆樹也象蘿蔔一樣被連根拔起。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的動物喉嚨裡突然爆發出一陣絕望的哭喊。

    一幅可怕的景象呈現在他們面前:風車毀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沖向現場。

    很少外出散步的拿破侖,率先跑在最前頭。

    是的,他們的全部奮鬥成果躺在那兒了,全部夷為平地了,他們好不容易弄碎又拉來的石頭四下散亂着。

    動物們心酸地凝視着倒塌下來的碎石塊,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拿破侖默默地來回踱着步,偶爾在地面上聞一聞,他的尾巴變得僵硬,并且還忽左忽右急劇地抽動,對他來說,這是緊張思維活動的表現。

    突然,他不動了,似乎心裡已有了主意。

     “同志們,”他平靜地說,“你們知道這是誰做的孽嗎?那個昨晚來毀了我們風車的仇敵你們認識嗎?斯諾鮑!”他突然用雷鳴般的嗓音吼道:“這是斯諾鮑幹的!這個叛徒用心何其毒也,他摸黑爬到這兒,毀了我們近一年的勞動成果。

    他企圖借此阻撓我們的計劃,并為他可恥的被逐報複。

    同志們,此時此刻,我宣布判處斯諾鮑死刑。

    并給任何對他依法懲處的動物授予‘二級動物英雄’勳章和半莆式耳蘋果,活捉他的動物将得到一整莆式耳蘋果。

    ” 動物們得知斯諾鮑竟能犯下如此罪行,無不感到十分憤慨。

    于是,他們在一陣怒吼之後,就開始想象如何在斯諾鮑再回來時捉住他。

    差不多就在同時,在離小山包不遠的草地上,發現了豬蹄印。

    那些蹄印隻能跟蹤出幾步遠,但看上去是朝着樹籬缺口方向的。

    拿破侖對着蹄印仔細地嗅了一番,便一口咬定那蹄印是斯諾鮑的,他個人認為斯諾鮑有可能是從福克斯伍德莊園方向來的。

     “不要再遲疑了,同志們!”拿破侖在查看了蹄印後說道:“還有工作要幹,我們正是要從今天早晨起,開始重建風車,而且經過這個冬天,我們要把它建成。

    風雨無阻。

    我們要讓這個卑鄙的叛徒知道,他不能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破壞我們的工作。

    記住,同志們,我們的計劃不僅不會有任何變更,反而要一絲不苟地實行下去。

    前進,同志們!風車萬歲!動物莊園萬歲!” (感謝中譯者張毅、高孝先以及本書電子版的輸入者複旦大學的唐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