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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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羊,随着打頭的斯諾鮑沖向前去,從各個方向對這夥人又戳又抵,而本傑明則回頭用他的小蹄子對他們尥起蹶子來。

    可是,對動物們來說,這幫拎着棍棒、靴子上又帶着釘子的人還是太厲害了。

    突然,從斯諾鮑那裡發出一聲尖叫,這是退兵的信号,所有的動物轉身從門口退回院子内。

     那些人發出得意的呼叫,正象他們所想象的那樣,他們看到仇敵們潰不成軍,于是就毫無秩序的追擊着。

    這正是斯諾鮑所期望的。

    等他們完全進入院子後,三匹馬,三頭牛以及其餘埋伏在牛棚裡的豬,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切斷了他們的退路。

    這時,斯諾鮑發出了進攻的信号,他自己徑直向瓊斯沖出,瓊斯看見他沖過來,舉起槍就開了火,彈粒擦過斯諾鮑背部,刻下了一道血痕,一隻羊中彈傷亡。

    當時遲,那時快,斯諾鮑憑他那兩百多磅體重猛地撲向瓊斯的腿,瓊斯一下子被推到糞堆上,槍也從手中甩了出去。

    而最為驚心動魄的情景還在鮑克瑟那兒,他就像一匹沒有閹割的種馬,竟靠後腿直立起來,用他那巨大的釘着鐵掌的蹄子猛打一氣,第一下就擊中了一個福克斯伍德莊園的馬夫的腦殼,打得他倒在泥坑裡斷了氣。

    看到這個情形,幾個人扔掉棍子就要跑。

    他們被驚恐籠罩着,接着,就在所有動物的追逐下繞着院子到處亂跑。

    他們不是被抵,就是被踢;不是被咬,就是被踩。

    莊園裡的動物無不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向他們複仇。

    就連那隻貓也突然從房頂跳到一個放牛人的肩上,用爪子掐進他的脖子裡,疼得他大喊大叫。

    趁着門口沒有擋道的機會,這夥人喜出望外,奪路沖出院子,迅速逃到大路上。

    一路上又有鵝在啄着他們的腿肚子,噓噓的轟趕他們。

    就這樣,他們這次侵襲,在五分鐘之内,又從進來的路上灰溜溜地敗逃了。

     除了一個人之外,這幫人全都跑了。

    回到院子裡,鮑克瑟用蹄子扒拉一下那個臉朝下趴在地上的馬夫,試圖把它翻過來,這家夥一動也不動。

     “他死了”,鮑克瑟難過地說,“我本不想這樣幹,我忘了我還釘着鐵掌呢,誰相信我這是無意的呢?” “不要多愁善感,同志!”傷口還在滴滴答答流血的斯諾鮑大聲說到。

    “打仗就是打仗,隻有死人才是好人。

    ” “我不想殺生,即使對人也不”,鮑克瑟重複道,兩眼還含着淚花。

     不知是誰大聲喊道:“莫麗哪兒去了?” 莫麗确實失蹤了。

    大家感到一陣驚慌,他們擔心人設了什麼計傷害了她,更擔心人把她搶走了。

    結果,卻發現她正躲在她的廄棚裡,頭還鑽在料槽的草中。

    她在槍響的時候就逃跑了。

    後來又發現,那個馬夫隻不過昏了過去,就在他們尋找莫麗時,馬夫蘇醒過來,趁機溜掉了。

     這時,動物們又重新集合起來,他們沉浸在無比的喜悅之中,每一位都扯着嗓子把自己在戰鬥中的功勞表白一番。

    當下,他們立即舉行了一個即興的慶功儀式。

    莊園的旗幟升上去了,“英格蘭獸”唱了許多遍。

    接着又為那隻被殺害的羊舉行了隆重的葬禮,還為她在墓地上種了一棵山楂樹。

    斯諾鮑在墓前作了一個簡短的演說,他強調說,如果需要的話,每個動物都當為動物莊園準備犧牲。

     動物們一緻決定設立一個“一級動物英雄”軍功勳章,這一稱号就地立即授予斯諾鮑和鮑克瑟。

    并有一枚銅質獎章(那是在農具室裡發現的一些舊的、貨真價實的黃銅制做的),可在星期天和節日裡佩戴。

    還有一枚“二級動物英雄”勳章,這一稱号追認給那隻死去的羊。

     關于對這次戰鬥如何稱謂的事,他們讨論來,讨論去,最後決定命名為“牛棚大戰”,因為伏擊就是在那兒發起的。

    他們還把瓊斯先生那支掉在泥坑裡的槍找到了,又在莊主院裡發現了存貯的子彈。

    于是決定把槍架在旗杆腳下,像一門大炮一樣,并在每年鳴槍兩次,一次在十月十二日的“牛棚大戰”紀念日,一次在施洗約翰節,也就是起義紀念日。

     (感謝中譯者張毅、高孝先以及本書電子版的輸入者複旦大學的唐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