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雙雄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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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們兩個人已經鬧翻了臉,摔開了椅子,幸而還沒有動武。

     顔主委不動聲色,向吳策老說:“我已經查出一條線索,情報販子在昨天曾到灣仔去過是嗎?” 吳策老泰然說:“到灣仔去也算是情報嗎?灣仔是誰都可以到的地方……” “不!情報販子所去的地方不同,灣仔道五○○号住了個廣九鐵路深圳段路工工頭,名叫梁洪量,也是該地段的地頭蛇,洩露我們沿海軍事秘密的,就是這個家夥。

    情報販子向以為他狡狯莫測,沒有人能夠追蹤他,但是這次他失敗了,我們用逐站布局法,終于在灣仔找到了他的蹤迹,也找到了梁洪量!” 經顔主委這樣一說,吳策始才露出惶恐之色,因為梁洪量這個名字,從顔主委口裡說出來,經過一定很糟。

     梁洪量就是廣九鐵路的工人,因為能夠起領導作用,所以鐵路當局将他提升為工頭。

     共匪的陰謀是講究向下階層滲透的,他們也曾在梁洪量頭上動腦筋,梁洪量原是沒有政治思想的人,但遠在還沒有和共匪接觸之前,他在廣東的家鄉,早經共匪血洗,因之無形中對共匪恨之刺骨,任憑威逼利誘,也不為所動。

    由此曾經和赤色工棍發生過數次鬥毆流血事件,梁洪量三字在深圳便出了名,大家以愛國工人視之。

     情報販子利用了此點,和梁洪量交結成為契友,專事蒐集共匪向鐵路工人施展陰謀的情報,指導梁洪量應付共匪陰謀的策略。

    一方面請梁洪量利用深圳的地利,采集有關共匪一般性的情報。

     刺探共匪沿海軍情地下工作人員被殺,文件失蹤的事情原是巧合,那地下人員在風聲緊急時,自知道無法逃出重重羅網,便把文件交給了當地旅館的一個茶房,出重資請他帶進深圳地區,隻要交給任何一個愛國份子就行了。

    他匆匆忙忙辦好了文件的事後自己便犧牲了。

     茶房将文件帶進深圳之後,交給了當地一個出名的愛國工人梁洪量,于是文件便落入情報販子手中,他答應将文件公開于世,又利用時間向“文化公司”敲詐了一筆巨款。

     “現在,梁洪量已落在我們的手中!”顔主委說。

    “他的死活,全憑你們一句話!” “你們把他拿下了麼?”吳策老問。

    他顯然已有憂郁之色。

     “當然,你假如要看看他也未嘗不可!” “……你們簡直是無法無天,綁架勒索全來!要知道,這地方是香港啊!” “哈——香港又如何?說實在話,我們也不想這樣做法!這隻怪情報販子的手段過辣,他為了個人發财,不惜利用任何人做他的工具,梁洪量就是他的犧牲品之一……” “哼,梁洪量是愛國工人,你們早有意把他除掉,這次不過是拿情報販子做藉口,以加重情報販子的罪名,将來好使那些愛國份子對情報販子憎恨,削減他的群衆力量,你們的陰謀就可得逞了!”吳策老直截了當,一語道破他們的陰謀。

     “不管如何!你假如肯把情報販子蒐集情報的路線交出來,我可以釋放梁洪量的一條生命!”顔主委狡猾地說。

     “有王功德的性命可以換取他的性命!”吳策老蠻有把握地說。

     “但是換了他的性命就不能換你的性命啦!” “不!駱駝做事,向來連本帶利的!” “也許,我們要犧牲王功德的性命呢!”顔主委露出猙獰一笑。

     “那末,也許駱駝要和你們來個同歸于盡了……” “嗯……”顔主委開始感到吳策老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凜乎不可侵犯。

    正在這時,一個小匪徒進來向顔主委交頭接耳。

     顔主委點頭後,揮手命小匪徒退出刑事室,然後向常老麼說: “我看你和老家夥的交情也攀不下去了,我們還是進一步處理吧!” 常老麼唯唯諾諾,他懂得顔主委的意思,立即跟随他離開了刑事室。

    把守者馬上鎖上了門。

     顔主委出了地洞,一直向大門口處走,原來,情報販子和一名武裝警察站在門前,由胡偉牢牢的站在那裡監守着。

     情報販子笑盈盈地說:“抱歉得很!我家的龔也長先生在你家搓通宵麻将,家裡出了事情,女傭人被扣到警署去了,他是戶長,沒有他不能進行保釋,我不得不來請他回去!” 面對着一個警察,顔主委有點尴尬,不承認也不行,承認了,吳策即将平白被他領去。

    假如龔也長真的是戶長的話,沒有戶長,查大媽保釋不出來,戶長失蹤了,警署一定要查究。

    而且有情報販子從中搗蛋,可能就要把“三三一”鬧得天翻地覆。

     “應該你是戶長才對!”顔主委指着情報販子說。

     “信不信由你!”情報販子随手舉起手中的戶籍冊,那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戶長——龔也長,還有吳策老的照片貼着,錢金元不過是他的表親罷了。

     顔主委感到奇怪,他記得常雲龍說過,成安街一○六号的戶籍冊他曾經看過,錢金元是失勢的政客,龔也長是他的秘書,為什麼忽然龔也長會變做戶長呢? “放心!王功德現在正和孫阿七等幾個人搓小麻将,龔也長能回家去,他們的麻将也自然收場了!”情報販子說。

    “而且還有你們留下的幾支鐵貨我還想免費奉還呢!” 顔主委猶豫了半晌,覺得吳策老堅持着不肯吐露消息,留着也沒有多大用處,而且這老朽經不起用刑,如用刑逼供,準會鬧出人命案子,倒不如暫時把他放走了再作道理。

     “你肯保證王功德的麻将可以立刻收場麼!”他說。

     “當然,我向來信用昭着!”情報販子說。

    “而且香港地方的米飯貴,王功德的飯量很大,我把他留着,還要蝕掉米飯!” “假如你失信又如何!” “那也沒有關系,我們的戶長保釋了查大媽以後,你同樣可以設法把他請回去!” 這樣一言一語,似開玩笑,又非開玩笑的态度,把旁邊站着的警察弄得糊裡糊塗,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玩意。

     顔主委無奈,隻有進房子去和常老麼商量。

     常老麼說:“放他走就是了!” 顔主委說:“假如他們不放王功德,又該如何辦呢?” 常老麼說:“他們會利用警察,我們也同樣可以利用警察!情報販子剛說過,王功德在他們家裡搓小麻将,有警察在那裡證明,他們假如不放人,我們可以報失蹤,隻要記着警察的号碼就行了!” 顔主委聽罷,對常老麼更是贊賞,立刻傳令釋放吳策老。

     吳策老又被手帕蒙着眼睛,由刑事室出來,直到接近大門口間,才把手帕松開。

    吳策老已像胸有成竹,知道情報販子來接他回去。

     臨出大門口時,顔主委還鞠躬相送,說:“有空再來玩!” 警察說明了來意,請吳策老至警署簽字,保釋查大媽。

     吳策老當然滿口答應,離開了“三三一”大廈時,顔主委仍站在石階上出神。

     到達警署之後,手續辦妥,查大媽便恢複了自由。

    在返寓途中,吳策老向情報販子說:“王功德放了沒有?” “吃午飯之前,當然放他,以昭信用!” “千萬不能放!否則你誤大事了?” 情報販子面露驚奇,說:“這是怎麼說法?” “你經常到灣仔去形迹敗露,他們已經查出來你是找梁洪量去的。

    ”吳策老焦急地說。

     “常穿袍子不愁不遇到親家,這是遲早要有的事。

    ……” “但是梁洪量已經被他們抓着了,說不定有性命危險呢……” “這話是誰說的?”情報販子瞪大了眼睛問。

     “顔主委說的。

    他說,假如你樂意,用王功德換梁洪量的性命也可以,換我的性命也可以,任擇其一……” “那末,他們把梁洪量囚禁在那裡呢?” “當然在‘三三一’,他們有很多防空洞,都改裝成刑事室,可以囚禁人的……” “赫……”情報販子格格大笑起來,笑得豪放,倏而又伸手拍拍吳策老的肩膊,說:“吳老兄!你是老江湖,人稱你為智多星吳用再世,但是你上當啦!我們幹‘馬扁’行業的,就講究真真假假,故布疑陣,使人意亂神迷,真假不分,倘若過分天真,講究道義,須提防上當……” “我不懂你的意思!”吳策老說。

     “他們用的是‘以假對假’的戰略!”情報販子正色說。

     “他吹牛不成?” “當然——我今天早晨才到過梁洪量處!他好好地還在那裡!” “但是難保他們在你離去後行事……” “唉,不會的,要知道梁洪量是著名的愛國工人,他手底下有弟兄數百人,平日門戶森嚴,出入有防衛,即算共匪更明目張膽,也不敢随意動他,要知道,梁洪量假如失蹤了,在香港倒是一條大新聞呢!” “駱老弟,你不要過分自信好不好……”吳策老最後說。

    “而且你的活冤家常老麼已由南洋趕回來,參加了他們的陣營和你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