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狡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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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要求他一語證明。

     “好啦!是時候啦,還有五分鐘便滿半個鐘點,我應該到警署去保釋我的老夥伴查大媽,你們狗咬狗一嘴毛,就繼續地咬吧!”情報販子說時,還裝模作樣做成要動身的樣子。

     “我們有一個人留在警署,大家辦事都有保障!”孫阿七在旁建議說。

     當孫阿七裝做要走去開大門時,忽然大門的電鈴響了。

    從洞口望了一望,孫阿七喜出望外,匆匆把大門打開,原來按鈴的正是那不知死活的色鬼夏落紅呢。

     他的頭發蓬亂,醉眼惺忪,嘴上還染有唇印,歪歪斜斜非常輕松地踏進屋子來,張大了嘴巴說: “啊,多美麗的一夜呀!……” “胚!小王八羔子,你搗的什麼鬼?溜到那兒去了?”孫阿七一見這小鬼頭回來大喜過望,劈面就罵。

     “探險——”夏落紅說。

    “我不是告訴你探險去了麼?啊,好美麗的險境啊!”他好像滿不當一回事。

     “呸,簡直是活見鬼!”孫阿七咒罵着。

     “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報販子也在怪叫。

     “啊,怎麼來了許多客人?”夏落紅醉态蹒跚,歪歪斜斜走進了客廳,當他發現潘文甲也在場時,竟高呼起來。

    “喲,原來潘胖子也在這裡,看你臉無人色,出了什麼事情嗎?” “姓駱的!究竟是誰綁架了你的義子啦?”潘文甲賣交情說。

     到這時候,情報販子搔着頭皮,自己也摸不透是怎麼回事,看夏落紅的形色,嘴上還留着鮮紅的唇印,準是又去尋花問柳,而緻惹出一場虛驚。

     “既然我的義子安然無事,那我放你們走就是了!”他隻得這樣說。

    “你所需的情報,我們改天再談!”說時拍拍潘文甲的肩膀,這句話算是給潘文甲留了餘地。

     潘文甲如聞綸音,頓時放下了一顆吊懸的心,在“統戰部”衆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再提及信函事件,也就隻有緘默不再說話了。

     “好的,現在已經證實,我們并沒有綁架你的義子,那末你多少得有一句話向我們交代!”行動組長胡偉以撒賴的态度說話。

     “我要交代什麼呢?”情報販子慢吞吞地問。

     “你為何誣賴我們綁架你的義子?”胡偉進一步質詢。

     “那末我要先請問你們,你們為什麼夤夜闖入我的住宅?”情報販子嚴詞反問。

     “……”胡偉啞了嘴巴。

     “我們的目的是看潘文甲和你們交易的是什麼情報?”顔主委找出了一點理由搪塞。

     “那是你們的事,現在潘文甲在這裡,你們自己去質問他吧,但請勿在我的屋子内展開你們的赤色鬥争!” 忽然大門的電鈴又響了,孫阿七拉開洞口一看,說: “哈,潘胖子,你的頂頭上司來了!” 他啟開門,來的正是李統和他的秘書林琳。

    情報販子便拍着潘文甲的肩頭說:“對不對?我請他倆來的目的,就是保釋你呢!還不向我道謝麼?” 同時,樓閣上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竟是負責襲擊成安街的行動副組長鄭慶祥。

    他是從背上爬過來的,神色倉惶,向顔主委附耳說話: “顔主委,不好了,王功德失蹤啦!” “怎麼回事?”顔主委急問。

     “我們沖進成安街的屋子,很順利的占領了所有的據點,屋子内一個人也沒有,後來在浴室裡發現一個白發銀須的老頭子在洗澡,他說他的名字叫做公冶長,我們便把他架走了……” “是否送回‘三三一’?” “是的,但是後來我們分頭搜索屋子時,王功德失蹤了……我們找了約有半個多鐘點,也找不出痕迹。

    ”鄭慶祥露出尴尬的形色說。

     顔主委搔着頭皮,感到困惑,由此他可以推想情報販子的住宅非但和成安街的房子互相溝通,而且還布滿了機關暗道,随時随地都可以使人墜入網羅。

     “一比一,我們還不至于吃虧!”他隻有這樣自我安慰,而且當着李統的面前,又不肯說坍台話。

    馬上要求情報販子談判互相交換俘虜。

    好在有了一個人留在手裡,相信情報販子還不敢把王功德怎樣。

     顔主委肚子裡正如此地盤算着,一面吩附鄭慶祥加緊搜索,盡量尋找把柄,然後領隊撤退。

     情報販子忽然怪叫起來。

    “喂,你們兩大地下組織的主持人全到這裡來了,是否要把我的屋子給搞得‘翻身’?說老實話我在大陸上已經被你們‘解放’了一次,來個‘掃地出門’,弄得‘油盡燈枯’再也榨不出一滴油水了,你們别再枉費心機了,什麼‘地主’、‘惡霸’的名堂,再也按不到我土老兒的頭上,我要上警署去保釋我的老夥伴啦!”他在下逐客令了,兩隻手像趕雞般向前揮着。

     在這種形勢之下,顔主委和李統該怎樣下台呢? 顔主委拍着李統的肩膀說:“我們發現了你們的潘主任三更半夜到這裡來……特意派隊來保護的!” “我是來接洽購買情報的!”潘文甲搶着說。

    “不相信,你可以問駱駝……” “假如我的部下有什麼不軌的行動由我親自處決!”李統明了顔主委的話意,拍着胸脯回答。

     于是,大家都算是要回了一面軟面子,由孫阿七打開大門,同時也把廚、廁、浴各室的鎖打開,讓禁閉着的匪徒溜出來,顔主委揮手,他們便魚貫出了屋子。

     李統、林琳、潘文甲随後也出去了。

     顔主委臨走時,偷偷向情報販子說:“還有十二支手槍,你不能當作戰利品,要知道,我們綁走了你一個人,我們明天辦交易……” 情報販子淡笑回答:“我是秀才不出門,遍知天下事,你們也有一個人,被我們的人綁走了,明天交易請多準備鈔票吧!” 聽情報販子的語氣,似乎吳策老的被架走,乃是出于他的布置一樣。

     這是什麼道理呢?顔主委體味剛才鄭慶祥向他報告的話,吳策老被發現時是在浴室裡洗澡,以情報販子放鞭炮的一着來說,他當不會不知道他的住宅已陷在重重包圍之下,正在緊急關頭,那邊有閑情沐浴呢?這内中必有蹊跷。

     “别看我這個老頭子土裡土氣,我們一家人,全有能耐以一當百,我唯一警告你不要虐待俘虜,假如你虐待我的人,按照一與百的比例,你們将有一百個人吃不消!”情報販子說。

     因為李統等在樓梯口間,顔主委不願和情報販子擾纏不休。

     “我們明天再談!”說着便匆匆走了。

     常老麼和一名匪徒一直守在“梁幸記”大本營之中,為顔主委等人把風,他已經知道,綁架了情報販子一個人,也知道王功德陷入情報販子之手。

    便說:“照這樣看,駱駝的屋子非但和成安街的兩邊相通,而且還有許多機關布置,我們抓到了他一個人,總算不虛此行了,我們回去好好的向他問口供,再計劃第二個步驟吧!” 顔主委說:“我們不能用刑,否則王功德就要吃虧……” “管他的,犧牲一個人有什麼關系!”常老麼說。

     原來,情報販子的住宅,非但和成安街一○六号相通,而且和聖十字街一○四号也有暗門裝設,可以暗來暗往,這就是所謂的“狡兔三窟”了。

     一○四号的屋子,“文化公司”“統戰部”都曾經有人調查過,那二樓的住戶,是一對年紀很大的窮苦老夫婦,有着許多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孩子,這自然不會是情報販子的秘密機構了。

    因為小孩子最容易洩漏機密,情報販子何等機智,他的窠穴内那會安置許多孩子在内呢?所以那些負責調查的人員,便輕輕放過這條線索。

     實際這種想法也是一個極大的錯誤,情報販子就是利用了那些孩子做掩護,一切重要的财物、文件,全放置在這間屋子内。

    甚至于操縱兩間屋子電流的總開關,也設在這間屋子裡面。

    相通的暗門,有三道,一道是在三樓樓閣上,另一道即在通廚房的走廊,第三道直接通成安街的廚房。

     而這些孩子呢,卻是情報販子闖蕩江湖所收養的孤兒,他以行騙為生,卻也做了一些慈善功德,這就是他所以得人心的原因。

     王功德是在電燈熄滅時搜索廚房,被彭虎從暗中擊昏,拖進了一○四号的屋子内的。

     共黨匪徒走後,一切恢複了平靜,在通廚房的走廊上,有一扇活頁的牆壁,剛好崁在兩條梁柱當中,平常看不出絲毫痕迹,可以旋轉推開,這會兒,鐵漢彭虎正挾着王功德由活頁門裡鑽身出來。

     王功德的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昏昏沉沉的被一條大麻繩把他胳膊緊緊縛住,眼睛也用黑布紮起。

    彭虎将他擁至沙發椅前,按他坐下,說: “朋友,我們不會為難你的,隻要你不存非份之想,我們待人向有規矩,誰把我們當友人,我們就把誰當友人,誰把我們當仇敵,我們就把誰當仇敵!”說着,替他把紮着眼睛的黑布解下。

     王功德患着深度的近視,被擊昏的時候,不知道眼鏡掉到那兒去了,黑布解開也沒有用處,加上頭腦還是昏昏沉沉的,他看不清楚眼前情況,更不知道處身何地?隻知道雙手失去自由,自己是被俘了。

     情報販子沒有閑情去問他的口供,他覺得隻有夏落紅的事情耐人尋味,到底是怎麼回事,全摸不清楚,幾方面的人馬鬧得天翻地覆,起因還是因為夏落紅失蹤,但他竟安然無事回來了。

     情報販子想問出個究竟,相信共黨匪徒知道了他們的弱點就在夏落紅身上,顯然是不會放棄這弱點的,最低限度“文化公司”和“統戰部”都會有一條線索布置在夏落紅身上。

    而夏落紅偏偏在風聲鶴唳時和一個陌生的女人溜開,又偏偏安然無事地回來,這内情定有蹊跷。

     但是夏落紅酒醉未醒,語無倫次,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他喃喃地說:“你們都在活見鬼,張翠是一個好人家的女孩子,假如不是赤禍蔓延,她的父親也不會被殺,也不會逃離到香港來做舞女。

    要知道,她一家四口人全靠她一個人養活呢!一個老媽媽,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啊!那兩個孩子長得很可愛,長相和他的姐姐一模一樣,将來長大了真不知道要迷惑住多少青年人。

    她們的家呀!真苦得來……一個小小的亭子間,小得像鴿子籠。

    幸而還有一個小小的露台,擺了藤椅,可以聊天,喝酒,沒有人打擾,還可以接吻……嗄!真教人流連,雖是面對着窮街陋巷,卻充滿了詩情畫意……羅曼蒂……” “駱大哥,假如你不介意,我想請你允許我打他兩個耳光!”孫阿七忍不住在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