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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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級換屆是三年一次。

    疊鎮兩委班子換屆的第二年就輪到村級換屆了。

    村民自治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社會現代化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标志着我國基層政治制度由傳統向現代的革命性變遷和整體性發展。

    作為一種農村基層自治形式,村民自治是依賴民主化村級選舉制度的不斷完善來實現其發展。

    但事實上在疊鎮由于受到多重因素的影響和制約,民主化村級選舉制度因兩委關系的惡化、選舉的虛化以及自治權的虛無等原因面臨着困境。

    有些村莊存在着相當數量的“選舉精英”,這些選舉精英個個“身懷絕技”,在村民中間有一定的影響。

    每當換屆選舉時,他們就會活躍起來,為他們所希望成為村幹部的人呐喊助選,積極奔走于田間地頭,遊說村民為他們的利益代表者投上一票。

     有些村多年來已形成了村幹部在各自自然村、宗族房派之間建立的關系網絡和利益團體,這些關系網絡和利益團體形成強勢派系實行“合法”的“多數人暴政”,侵犯弱勢派系的利益弱勢派系由于不認同選舉産生的村幹部,又抵制村級組織工作,以緻于雙方鬧得不可開交。

     疊鎮按照縣裡的統一部署,村村進行換屆選舉。

    紀載舟根據縣委的精神,結合基層工作,覺得什麼事情都不能一刀切,必須按照實際情況,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切不可盲從上級機關的一切指示。

    黨委會上,紀載舟一個村一個村地聽情況彙報,他感到,疊鎮各村的班子整體上不錯,大可不必全部揭蓋子,動班子,那樣勢必造成混亂局面。

    于是,經過認真研究,決定采取“大穩定、小調整”的方針。

     在疊鎮農村,家族勢力往往占主導地位。

    一個小行政村開個會,差不多就是一大家子人在議事。

    有的村一個支部書記一幹就是幾十年,關系盤根錯節,想拿他就拿不掉。

    有人說一個村的老幹部為了怕年輕人當幹部,常年連個黨員都不發展,出現了“七個黨員八個沒牙”的現象,這并不誇張,确有其事。

    還有些村存在着“無錢辦事”、“無人管事”、“無章理事”、“無址議事”等,要動員村民和黨員當村幹部 正當紀載舟與黨委班子成員商量村級人事安排時,秘書小馬像被老虎追着一樣蹿進來,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氣,結結巴巴說道:“不,不好了……打,打起來了……”“快說,誰跟誰打起來了?”“械鬥!上池村孫家和牛家兩個家族發生了械鬥!” 紀載舟問明端的,一下子驚跳起來,帶領在場的鎮幹部們沖出去,一邊給小馬下命令:“你快通知派出所,讓他們火速趕到上池村!” 此時,打紅了眼的人們已被村裡群衆拉開了。

    清點戰場,雙方都有幾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丢盔棄甲。

    牛繼森頭破血流,右手拇指險些被打斷;孫大嘴頭上臉上滿是血,下巴青腫,走路一瘸一拐。

    孫氏家族的人擠作一堆兒嘀咕了一陣子,孫大嘴叫他們如此如此。

    他的兒子孫豹和幾個後生老虎似的開上五輛五菱車,孫大嘴和其他人氣勢洶洶坐上去,直奔鎮政府;牛繼森牛大龍父子一見,也和本家族的後生們吵吵鬧鬧開上三輛五菱車跟了上來……。

     紀載舟他們剛出門,正撞上這幾輛五菱車和這群傷痕累累怒發沖冠的老百姓。

    他剛喊了一聲鄉親們,豈料那孫豹卻開着五菱車繞過他,噔噔噔冒着黑煙直奔南邊,往玉瓊縣開去,後邊的五菱車也緊緊相随,看看就要開上濱海大道了,一輛紅色桑塔納出租車忽地開過來,吱一聲刹住,一下子橫在了路中央! 起因很簡單。

    牛姓與孫姓是上池村的兩大姓氏。

    牛繼森家和孫大嘴家本來是鄰居,關系不算親密,也還說得過去。

    去年秋天,牛家在村東蓋了一座兩層小樓,按規定舊宅基地就歸了集體。

    孫家申請宅基地兩年了,村裡給别處他不要,就等着牛家搬走後占這塊地,新院舊宅連在一起。

    這也合乎情理,村裡就批準了。

    本來一切順順當當,可不知為啥,兩家的女人有一天吵了起來,發展到謾罵扭打。

    牛家從此叫上了勁兒,牛繼森到處揚言,不許孫家占自家的老宅。

    孫家對此嗤之以鼻。

    我有村委會和鎮政府的批文,你牛家算哪根屄毛? 今年三月下旬,孫家開始蓋新房,牛家就開始搗亂。

    孫家白天壘了牆,牛家晚上給扒掉。

    如此一連三天,孫家兒子要拿菜刀砍人,家長孫大嘴說,有政府哩,咱有理的事幹嗎打架?可牛繼森跟村支書牛海兵是同一個牛氏家族,處事自然就偏向牛家。

    孫大嘴無奈,就幾次找鎮黨委紀書記,請求鎮領導公正解決此事。

    紀載舟那幾天正忙着機床廠和機床的事,隻把牛海兵叫來吩咐了幾句,讓他務必公正處理此事。

    牛支書滿口答應,可就是拖着不管。

    牛繼森咆哮道:“你找到天邊兒也不沾!我家的房基地,你想占,沒門兒……” 孫大嘴絕望了。

    這天晚上,牛繼森帶着兒子又來搗亂,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