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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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把他先提拔成正科級,徐圖漸進。

    可這件事,春躍卻不領情,我在春躍家裡,兩口子對我很不客氣,他老婆抱怨我:“大哥你不要把春躍往火坑裡推!”一句話,差點把我噎死。

    我立即同着他們兩口子給已經成為縣委書記的徐澤厚打電話,把春躍調下來,還任他的組織書記,人大主席讓鄭春發上,兩口子這才放心,始知道“大哥實在不是要往火坑裡推他”。

     通過這件事兒,我還領了一個教:不要以自己的心度人,在人事安排時,有時就是有些人根據自己需要不識好歹,好心成為驢肝肺的。

     對于左平奇的使用,我心裡早就打好了譜子。

    平奇這個人,為人公道正派,在同志們中間很有威信,工作也踏實肯幹,抓落實不折不扣,當個鎮長綽綽有餘。

    若就地提拔、就地使用他,肯定順手,但對他的成長不利。

    他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好幾年,難免有些墊根。

    讓他換換環境,到别的地方去當鎮長,起點就是鄉鎮一級人民政府的最高長官,面貌煥然一新,形象就一定會好一些。

    但這些想法我卻從來沒有向平奇透露過,所以當平奇知道鎮長非他莫屬時,就什麼也不問,隻埋頭工作。

    等組織部部長打電話來征求我的意見時,我對部長說了上述意思,部長表示同意。

    到縣委就要來宣布的頭一天晚上,平奇才知道要調他到另一個鄉鎮去。

    雖然大家都舍不得讓他走,他自己也不願離開這裡,聽了我對他前景的分析,隻有激動的份兒,哽哽咽咽地說:“實在舍不得離開你老大哥。

    ” 副鎮長鄭東方,是一員虎将,工作與喝酒一樣,“小孩雞雞頂碾盤——硬對硬”。

    人也機靈能幹,許多棘手難纏的事情,交給他準能漂亮完成任務。

    剛到而立之年,愛家卻不戀家,幾年裡,很少在家裡連續停上幾天的,一天不工作就着急。

    他老婆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在修公路中,一連幾十天,摸爬滾打在工地上,差一點把老婆孩子給忘了,老婆止不住有點想他,給他打電話,想讓他回去一下,正趕上他喝醉了,拿起電話就罵:“×浪了,自己想辦法解決,不要煩老子,這麼忙,除了天塌地陷了,就别叫我回去!”這不是為了事業獻青春又是什麼?這樣的好弟兄,一定要關心他,也一定要重用他。

    “一将成名萬骨枯”,當頭頭的有朝一日爬了上去,正是這些同志當轎夫給擡上去的!可是,當想把他升上半格的時候,就遇上了操作的困難,配備的副書記職數已經滿員,沒有辦法,我就多次跑組織部門,終于利用挂職這種不占指标的辦法,任命他為黨委副書記,解決了這一難題,消除了我的一塊心病。

     副鎮長趙豫的調整大出我的意料,從來沒有考慮讓他調出去,他本人也沒有一次向我提出要走的意思。

    卻在換屆前宣布調他到其他鄉鎮去工作。

    他就趕緊找我,說什麼也不願意走,求我無論如何想辦法做做工作,再給他留下來。

    我到縣裡一問,才知道他調走完全是怪他自己,考核組的王喜昌說:“在考核時,趙鎮長喝醉了,對我們說,在鄉裡已經轉了十來年,也不給往縣直調一調,至少也得叫離家近一點。

    我們就把這個要求給彙報了。

    ” 這個同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幹部,不跑不要不送,一步一步地熬到這個位置;已經轉了三個鄉鎮,縣城除了工作關系沒有熟人,為了把他女人調進縣婦幼保健站,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就親自找關系給他跑,終于跑成了。

    在鎮裡又安排他抓比較肥厚的計劃生育工作,要求調走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但到了此時,除了說明喝酒誤事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

    我專門在計生辦開了一個趙豫副鎮長、魯新慧副鎮長辦交接、迎送的茶話會,看着趙豫哭喪着臉與魯新慧喜氣洋洋的臉,我說:“這次趙鎮長是‘兩調(掉)’——調走了,掉淚了;魯鎮長是‘兩留’——留任了,留鎮了。

    ”這也算是一個貼切的總結。

     屈指一數,三年裡一共提拔了包括平奇、春躍、東方、萬通等十幾個正副科級幹部,這在全縣是破記錄的。

    進步快了,大家的情緒就理得較順。

    幹起工作來,是一台好戲。

    所以,鄧中坤來任鎮長後,不到一年,又趕上了換屆改選,“兩會”更是一順百順,我這個主任委員,一氣呵成把兩個代表大會主持到底,班子成員大都是滿票當選,連個花絮都沒有。

     正是:部下有毛病,不足為怪;當官不顧人,十足混蛋。

     畢竟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