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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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和帶班子同頻生諧振 體制埋弊端異曲露雜音 打罷新春又一年。

     正月初八,鎮機關幹部到位上班,開上一個全體會,提出一些要求,都是一些例行公事。

    因為群衆還都沉浸在過年的氛圍之中,所以實在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可做。

    縣城下來的幹部,在鄉鎮松松散散地混上四五天的時間,又要回家過正月十五的元宵節,再過了正月十七才去上班。

    這個期間無論回到縣城,還是住在鄉鎮,吃喝就是最主要的工作。

     鎮上有一個慣例,就是家住本地的班子成員約定俗成,分别宴請外地來這裡工作的同志。

    年年在這一階段,都要排出班次,從人大主席開始、到政協聯絡組長、再到副鎮長,依次類推。

    到了每個同志的家裡,一般都是擺上兩三桌,把早已準備了的好酒好菜,招待大家,忙得家人團團轉。

    因為黨政班子成員基本上全部到場,因此,看似是一場宴請,實際上是一次擴大了的黨委酒會。

    席間的氣氛比不得會議上,大家說話比較随便,工作能夠輕松地安排出去,又紮紮實實起到了聯誼的作用。

     既然是班子成員的聚會,就有了高下之分:在每一個同志的家裡,書記當然是主角,敬酒、劃拳都要先沖着書記來。

    好在不管是哪一場,隻要有所節制,當書記的是不會喝得爛醉的,因為副職們搶着替你喝酒,幾個量大的副職就是你的酒壇子,稱職而且得體。

    于是,幾個大俠級的老弟就整天喝得哏哏喽喽的。

     酒場如戰場,功夫何等了得的弟兄們,進入情況時用的是“鐵頭功”;敬酒過程中才有點點到為止的意思,但隻跟請客的同志及其家人進行較量、周旋;三巡過後,進入打拼狀态,切磋之中各自使出“鷹爪功”,下手兇狠,決戰必勝,把席面上搞得一片狼藉;打鬥最激烈的時候嘴也閑不着,豪言壯語逐漸演變成胡言亂語;混戰到最後,個别弟兄還不時地運出“胃部高壓噴射功”,用煙酒肉菜混合氣味震懾全場;送别後主人留下打掃戰場,客人走起路來,一個比一個地争着展示自己高強的“輕功”。

     經過一年多的相處,我對同志們的脾氣禀性基本上搞清楚了。

    大家在一起工作,難免經常磕磕碰碰,舌頭跟牙還打架嘛。

    當一把手的,千萬别把這些小肚雞腸之類的東西當回事兒。

    剛開始到任時,不了解這些情況,副職們總愛在有事沒事時,到書記屋裡說一些其他人的不是之處,慢慢就聽得讓人發煩。

    個把月後,才知道這個機關曆史上就有這種壞毛病,曆任書記也許就是喜歡聽,可以從中發現矛盾,各個擊破,達到控制下屬的目的。

    久而久之,同志們之間相互在一把手處上爛藥。

    如果不是你心中有數,把他們互相攻讦的話都信以為真了,你的下屬肯定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對這種現象很不以為然,想我的前任們如果靠掌握人的短處來支配大家,終究不是善策。

    同志們之間搬弄是非的壞毛病實際上是領導慣出來的,影響團結,削弱戰鬥力,此風不可長。

    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凡是來我屋裡在耳邊聒噪的,幹脆不去理他,也不打擺他,隻是沒事找事,幹點别的事情,要不然就找張報紙或一本書,旁若無人地忙碌。

    聽者隻要心不在焉,說者自然就會感到沒趣,話頭不得不打住,讪讪地告辭。

    不到半年,這種壞風氣就不明顯了,大家沒有必要到一把手屋裡争寵獻媚,争風吃醋,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了,工作反而更加協調一些,氣氛趨于融洽。

    這也是急病快治、慢病慢治的辦法,不知不覺間,班子成員之間的氣順了,少了許多雜音。

     我們黨是執政黨,黨的權力是至高無上的。

    但在各級機構設置上,又把黨政分設,存在着兩個正職。

    這是世界上隻有中國才有的奇特的官場資源配置。

    中國的國有企業實行“廠長、經理負責制”,又要強調黨的領導作用,黨政兩個主職如果不善于合群共事,就很容易形成“雙黃蛋”,個頭雖然不小,卻延續不了政治、經濟的活力和生命。

    幸好在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政權機構中,對政府的首長另配以黨的副職職務,如縣長是縣委副書記、鎮長是鎮黨委副書記,這樣一來,職級之間的差别就存在了,起到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的作用。

    但在職能上、體制上仍有許多相互掣肘現象。

    就這樣,除了中央是黨政軍一肩挑外,省以下的黨政官員都存在摩擦。

    級别越高,摩擦可能越厲害,隻不過在公開場合及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