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關燈
上顯得無比團結,暗地裡鬥起來更加驚心動魄罷了。

     鄉鎮工作是基層工作,少了許多繁文缛節,但是,書記、鎮長之間的矛盾依然是廣泛存在的,兩個主職相互尊重、搭配恰當的,就能夠唱好一台戲。

    然而大多數鄉鎮都做不到這一點,少數地方兩個人幹脆就是公開地幹仗。

    我和春亭搭幫的一年後,就多多少少逐漸顯現出一些不愉快來。

     說心裡話,春亭是個好人,他從來沒有玩人整人的心計,若不是體制上的弊端才形成裂痕的話,實在是個好夥計。

    從智力因素上講,他沒有過人之處,思路不算清晰,沒有稿子時,在會上講起話來東扯葫蘆西扯瓢的。

    相處一年多了,想起來,沒有覺得他有多少壞毛病。

    脾氣倒是有點古怪,平時不愛說話,一說話,就是瞪眼訓人,幾個副鎮長,找他彙報工作後,總是弄一肚子氣。

    隻有見了女同志,才會眉開眼笑。

     他的年齡比我稍大一點,我們的相互尊重就形成了這樣一種格局:我尊重他,是像尊重老大哥;他尊重我,是下屬對上級。

    我隐隐約約覺得,他這個人雖然沒有多少心機,但人畢竟是有血有肉的,時間一長,就會自然而然地滋生出一些是非來。

     我們倆在相處之中,經曆了這麼一個過程:剛開始,是一個相互了解的過程,“懶驢推磨”的辦法,決定了他不可能當上一把手,他自己心裡很清楚,要不是前任孟鎮長下台,廣遠給他弄了個鎮長當,他不過仍然是一個組織書記。

    我的到來,顯然暫時堵住了他升任書記的路子,雖然不會有太大的意見,但面子上的需要仍然叫他在歡迎我的會議上大講自己在部隊的經曆,這不過是一種宣洩。

    我一下來就當書記,他多少以為我鄉鎮工作肯定不熟悉,認為他自己已經駕輕就熟,就多少在尊重中帶有一點扛膀子、看笑話的意味。

     随着工作進展,決策能力的體現,特别是在換屆選舉之後,他心裡開始服氣了,就事事處處向我請示彙報,蹦出的話往往不多,卻顯出一副很貼心的樣子。

    後來,除了去省裡跑水利、交通上的項目,帶他實在沒用外,出遠門時我都要帶上他,讓他覺得很開心,殊不知我主要是怕他在家用倔脾氣幹事扒亂子。

    這樣一來,我們一直相處得比較和諧,形成了一種動态平衡。

     這種平衡在我外出期間給打破了,讓他在家獨當一面時,他才發現,同志們并不聽他的。

    副職們的工作分配得很具體,請示彙報,都沖着書記來,他這個鎮長,平時沒有多少事情好做,就好像是聾子耳朵,隻起到擺設和象征性的作用,在心裡逐漸地出現了失落感。

    該由他辦的事情,他也外推,動不動就說:“你們找書記去!”我也沒有在意地去體會其中的微妙。

    終于,在正月十八下午要開一次擴大黨委會後,我才覺察出,這家夥并非十分捋順,他已經在暗中與我開始“較勁兒”了。

     一般地說,我隻要決定召開臨時性動議的會議,都要首先和春亭打個招呼,甚至事先商量一下。

    有時,還要召集平奇、春躍等幾個副書記在一起先開一個“書記辦公會”,把要研究的事情先通個氣兒或者拿出個初步意見。

    但今天這個會議隻是一個例會性質,我就沒有那麼過細地做一些必要的鋪墊,讓辦公室王世貴主任寫在黑闆上通知了。

     對于這種通知方式,同志們都很熟悉。

    所以,到了開會的時間,應該是全員到位的,可這一次人有點不齊,大家探頭探腦的,到會議室,看看是不是要開會?見我讓通信員小馬把茶杯端上去了,大家才知道會是一定要開的。

     我因為有事,遲到了十幾分鐘,一上去,看到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就差劉春亭鎮長和鎮長助理李立進。

    就問:“老劉呢?” 大家說:“不知道。

    ” 辦公室王主任說:“我們一直在找他,不知道去哪裡了。

    ” 武裝部長鄭春發說:“賀書記,事先沒有通知,我還以為這會不開了呢。

    ”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就問:“世貴,讓你們在黑闆上寫通知,沒有寫?” 辦公室主任王世貴說:“寫了,寫了。

    ” 大家有的說,見寫了,有的說沒有見到黑闆上通知。

    正在吵吵中間,春亭和李立進才姗姗來遲,我有點不高興,就沒有理他。

     散會後,我讓世貴查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世貴說,确實寫了,但黑闆上就是不知誰給擦了。

    正在撕攪不清時,劉鎮長和李立進回來了。

    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