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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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數字茬子讓富鎮變“貧” 救古老行業使破廠更新 全縣各個鄉鎮有一種普遍的認識,都說灌河富。

    這種認識,其實也不奇怪。

    到灌河街走上一走,就會産生這種感覺。

     記得還是在縣委當“後進村整頓辦公室”主任的時候,一次去紅廟鄉檢查工作,在鄉政府吃喝以後,出了大門,就又去趕另一場酒席。

    因為帶去的一個同志是從民政局抽到辦公室工作的,這個同志在鄉鎮民政所很有市場。

    也不知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喝好,或者為了顯示能耐,他專門吩咐鄉民政所另備一桌,重新招待一遍。

     我們幾個到了一個蒼蠅嗡嗡叫的小飯鋪裡,這個老弟交代:“賀主任愛喝高度酒。

    ”害得鄉民政所長跑遍了紅廟街,隻找來幾瓶當時流行的一種為了防僞、擰爛瓶蓋的“慶豐酒”。

    老弟責怪人家不會辦事,連瓶好酒都舍不得拿。

    所長非常抱歉地說:“領導和弟兄們難得一來,就是茅台、五糧液也舍得。

    可這一道街,最高檔次的也就是這種酒。

    ” “我給你交代的劍南春也沒有?” 所長說:“我都問了,賣酒的說這酒名太冷僻,聽都沒有聽說過。

    ” 這種情況,到灌河就肯定成為奇聞。

    賣在灌河,走進灌河街,店鋪林立,一街兩行,高中低檔次的商品都應有盡有;行在灌河,當其他鄉鎮群衆仍然騎自行車時,灌河鎮就有許多年輕人屁股後邊冒煙了;食在灌河,灌河的招待所是全縣一流的,縣城流傳一句順口溜:“出城向南轉一轉,紅廟、孟坪、瓦房店(三個順路的鄉鎮),再拐灌河吃頓飯,不到縣城就兌現”;穿在灌河,灌河的百姓穿衣是新潮的,各種新款式從發現到穿身上,幾乎與縣城以上城市同步。

     說灌河人窮,誰也不會相信,但這又是事實。

    金錢如同真理在某些時候一樣,隻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全鎮六萬多口人,真正富有的人并不多。

    灌河百萬以上的富翁,大多是因為開礦、倒礦而發财的。

     職業高中有一個姓魏的教師,可能是嫌鐵飯碗裡的飯太稀,就向學校領導申請停職留薪開礦。

    這個人上輩子肯定行善積德,這輩子才修得一夜暴富的福氣,湊了萬把元,從一個礦主手裡買了一眼打得已經破産也沒有見到礦石的螢石礦井,帶着碰運氣的僥幸心理,繼續前任未竟的事業。

    誰知,運氣來了,再厚的門闆都沒法擋着,隻一炮就崩出了藍瑩瑩的優質礦石,不到半年富甲一方,不僅蓋樓,還把兒子送到新西蘭留學,引得學校教師們一度思想動蕩。

     石樓村有一個姓米的幹部,改革開放之初,在大家都沒有想到開采金礦的時候,率先起步,搞了七八十萬塊錢,見好即收。

    武俠小說中不闖蕩江湖了,叫金盆洗手,他卻在廢金坑裡洗手,不再開礦,幹部也不當了。

    而且跑到卧牛坡水庫,幾百塊錢買了一塊山場地皮,蓋了一套十幾間的宅院,牧羊養魚,安居樂業。

     此外,還有米慶福、甄誠友等幾個人,則是靠倒賣礦石起家的,手裡都握有百把幾十萬的,早早地就有了小卧車。

    像這樣的富人,在灌河确實有幾十個。

     可是,一旦出了灌河街,到各村裡走一走,就會發現這裡的貧富差距很大。

    應該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衆溫飽都已經解決,但經濟條件不寬餘的大有人在。

    石樓村的支書米慶來長年穿的就是補丁衣服。

    多數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還有一些沒有被子蓋的、穿褲子露蛋的、供養不起學生上學的、房子破爛不堪的、春節吃不起肉買不起春聯的,每個行政村都能找來十戶八戶。

    當上了人民的“父母官”後,下去走走看看,發現因災緻貧、因病緻貧的農戶比比皆是,令人十分寒心。

     看一看這些情況,聽一聽富的傳聞,我感到簡直是一種恥辱。

    中國共産黨是為全中國人民謀福利的,但一個小小地方的黨代表,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多,治下的每一個老百姓,才是自己的工作對象。

    人民群衆的安危冷暖不挂在心上,算是白披了一張黨員的皮子,辱沒了黨的領導幹部的帽子。

     可是,曆史發展到今天,官民之間,也就是幹群之間的距離不斷地拉大,在各種冠冕堂皇的口号下,人們習慣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