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關燈
一棚五百袋,毛收入可以達到五千多元,最易于推廣。

    他們第一年試種,菌絲發得很好,到了伏天,才能見到分曉。

    一通百通,他們的地窖裡,還試種有金針菇、平菇,都長得很好。

     看了這些典型,我心裡萌生出一個支柱産業的大體輪廓,一個宏偉計劃不斷地豐富完善。

    但我已經汲取了修路的經驗,告誡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從點滴抓起,從典型抓起,逐步推廣,相信一定能夠抓出成效。

     我對春亭說:“麥天了,沒有多少事情,想不想出外跑跑?”春亭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我說:“看來,食用菌這個支柱産業大有潛力可挖,千家萬戶都可以幹,最适合咱灌河這山區。

    但是,目前還有兩大問題沒有解決。

    一個是技術推廣問題,第一年的投入最大,因為要建滅菌竈、建發菌室、建生産棚,一間投入不下五百元,群衆要是沒有技術,大動員、大上馬的風險太大,号召了群衆肯定不幹,強壓任務隻會适得其反,孟坪鄉的教訓我們應該汲取;二是有一個與市場對接的問題,食用菌的市場形勢究竟如何,我們應當出去考察一下,發動群衆時心中才有底數。

    所以,我想,我們去廣州考察一下,那裡是面向全球的,尤其是面向香港和東南亞各國的商品集散地,信息量肯定足。

    ” 凡是當領導的想幹什麼事情,都能夠找來道理,甚至是理論根據,不僅為了說服别人,也不知不覺地說服了自己。

    我也不脫這個套套,反正正好有朋友多次邀請上廣州去開心,這廣州就去得安鼻子帶眼,有理有據了。

    不信,如果想去新疆烏魯木齊或雲南西雙版納,我也能夠說得出理由,讓人覺得不去不行,非去不可。

     我倆商量了一下,因為财所所長範聚寶已經跟着我們到過北京了,這次就不再帶他。

    帶上新上任的派出所長去,這顯然有點慰勞的性質。

    因為派出所平時跟黨委、政府配合得很好,對工作很有幫助。

    帶他去的理由也能夠自然而然地找出來,有了公安幹警參與,辦個邊防證的手續容易一些,多少有點牽強,也是大家心照不宣、互相理解的事情。

    雖然不帶車,司機小勇也想跟着跑跑,理由是在廣州的幾個灌河老鄉他比較熟悉,便于聯絡,我們四人成行就順理成章了。

     安排好工作,擇日啟程。

    事前,派司機小勇到鴨陽去,訂好了直飛廣州的機票。

    我們在鴨陽坐上飛機時,地面上的溫度并不太高,在飛機上,一直處于恒溫狀态,也沒有覺得有什麼變化。

    在空中,我看到春亭的臉有點蠟白,咬着嘴唇,以為他有點暈機,看着他一動不動難受至極的表情,真替他擔心,後來他臉上的顔色才慢慢地轉了過來。

     我們看着窗外,下面一片白雲湧動,宛如大海茫茫,心裡想着農民一到了麥收季節,何等繁忙!我們卻在天上奔波,為今天的遊樂開心,為今後經濟發展操心。

    這種工作,比起農民來說,還是好過得多,無怪乎寫《觀刈麥》的白居易老先生說“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

    吏祿三百石,歲晏有餘糧。

    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了。

     一到白雲機場,出了艙門,突然成為酷暑天氣。

    我們隻覺得一股熱浪襲來,好像進入了蒸籠裡,渾身流汗。

    老鄉木春奎兄弟二人已經開車在外邊等候多時。

    進了小轎車,涼風習習,看着周圍的高樓大廈林立,人流車流在南國獨有的綠樹林蔭下穿行,景色與北方截然不同,叫人目不暇接,美不勝收,徜徉在這花花世界裡,倒也十分惬意。

    春亭的話依然不多,這時才驚魂未定地開了腔:“我日他個媽呀,這坐飛機真是快,就是有點後怕!”事實上,凡是初次坐飛機的人大都會産生這樣的感覺。

     灌河在廣州的老鄉不少,很有點成就的就有好幾個,木春奎從北京的一所建築大學畢業,分配到了廣東南粵基礎發展公司。

    這是一個國家一級建築企業,具有修建地鐵的資質,在廣東省建築行業屬于老大。

    春奎工作幾年後,深得老總器重,先是在工程指揮部幹,後來就下到一個分公司去當小老總。

    當時剛剛開始實施城市經濟體制改革,正時興承包責任制,春奎就成為這個小公司人财物全盤掌門人,每年隻需給總公司上交可觀的利潤就行了。

     “東方風來滿眼春”,鄧小平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