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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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門駛上維多利街。

     我開車經過安-坎貝爾的住處,然後來到州際公路,上了一條往北去的車道。

    我在磁帶艙放上一盤威利-納爾遜的盒帶,舒服地靠着椅背,往前開去。

    天亮前我就能趕到弗吉尼亞,還能趕上早班軍用飛機離開安德魯斯空軍基地。

    飛機把我送到哪裡都無所謂,隻要離開美國大陸就行。

     我的軍人生涯已結束,這無所謂。

    這件事,在我去哈德雷堡之前就知道了。

    我沒有後悔,沒有猶豫,沒有抱怨。

    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沒有什麼可以奉獻了,或者成了多餘的人,那我們就離開;或者,如果我們愚鈍了,人家就會請我們離開。

    這不必傷心。

    最重要的是使命,每個人和每件事都服從于使命。

    手冊中就是這麼寫的。

     也許在走之前,我該跟辛西娅說幾句話,但是這對誰也不會有好處。

    軍人的生活是瞬息多變的,經常來去匆匆。

    種種關系,無論有多麼親密,無論有多麼熱烈,都不過是暫時的。

    人們通常不說“再見”,而說“路上見”或者“以後見”。

     不過,這一回,我是一去不複返了。

    一方面,我感到選擇這個時候離開軍隊對我正合适。

    我應該放下刀槍,脫下戎裝了。

    這些東西在我身上有點荒廢了,更不用說沉重了。

    我是在殘酷的戰争中入伍的。

    那時,軍隊忙于在亞洲進行大規模的陸戰。

    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遠遠超過了國家的兩年義務服役期,在軍中已風風雨雨度過了漫長的20年。

    20年來,這個國家,這個世界都翻天覆地了。

    軍隊現在忙着送你走:“謝謝你付出的一切,幹得很好,我們赢了,走的時候請把燈熄掉。

    ” 很好。

    就是這麼回事。

    這不會是一場永不結束的戰争,雖然有時候看似如此;這也不是為了給在其他方面沒有前途的人提供就業機會,雖然有時候也确實如此。

     在世界和全國各地的軍事基地,美國國旗将不再高高飄揚。

    戰鬥部隊将要解散,他們的戰旗與刀槍要一起入庫。

    也許有一天,布魯塞爾的北約總部也要關閉。

    确實,一個新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說真的,我很高興看到新時代的到來,更高興的是,我不必與它打交道。

     我們這一代人,我想,深深地打上了我們這個時代的烙印。

    過去的那些事件對當今的現實不再有什麼意義,也許,我們的價值觀對當今現實也不再有什麼意義。

    因此,正如辛西娅曾對我暗示過的,即使我們的确還有不少戰鬥力,也已成了不合時宜的人物了,就像過去的騎兵隊伍一樣。

    幹得不錯,謝謝。

    拿一半薪水,祝你好運。

     20年,我學到了不少東西,也曾有過許多美好的時光。

    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會依然像我曾經生活過的那樣去生活。

    這是很有意思的一種經曆。

     威利正在唱《我心中的佐治亞》。

    我換了盤巴迪-霍利的帶子。

     我喜歡開車,尤其喜歡開車離開一個地方,雖然我知道,離開一個地方,也就意味着接近另一個地方,但我自己從來不這麼看,我總是離開。

     一輛警車出現在我的後視鏡裡。

    我檢查了一下車速,發現隻超速了10英裡,而在佐治亞,這意味着阻礙車流。

     那家夥打開紅色閃光燈,招呼我過去。

    我把車開到路邊上停下,坐在車裡。

     那警官走下車,來到我的窗口。

    我搖下車窗,發現他原來是米德蘭的警察。

    我說:“這兒離你的老本營遠了點兒,不是嗎?” “請把駕駛執照和汽車注冊證給我,先生。

    ” 我把兩樣東西拿給他看了。

    他說:“先生,我們在下一個出口掉頭,然後你跟我回米德蘭去。

    ” “為什麼?” “不知道。

    從無線電話中接到的命令。

    ” “亞德利局長的命令?” “是的,先生,是他的命令。

    ”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就隻好把你铐起來了。

    随你挑吧。

    ” “有第三種可能嗎?” “沒有,先生。

    ” “好吧。

    ”我又開上了公路,警車跟在我後面。

    我們在立交路口掉轉車頭,往南向米德蘭開去。

     我們在鎮西口的一個出口換了道。

    我跟着他來到鎮上的廢物回收中心。

    過去人們一向稱它為垃圾場。

     他的車在焚化爐邊刹住了。

    我在他後面停下來,跨出車門。

     伯特-亞德利站在一條寬大的傳送帶旁,看着人們從一輛卡車上把東西卸下來,送上傳送帶。

     我也站在邊上看着,看着安-坎貝爾地下卧室的物品被火焰吞沒。

     亞德利翻弄着一堆一次成像照片。

    他隻朝我看了一眼,說:“嗯,夥計,看看這個。

    你看那個胖家夥,那是我。

    再看看那個小子,你知道他是誰?”他将一沓照片扔上傳送帶,然後從腳邊撿起一摞錄像帶,也扔到傳送帶上。

    “我想我們還有個約會吧。

    你就這樣讓我一個人幹這堆活?你也幫一把,夥計。

    ” 于是,我幫他把家具、性生活用具、衣物之類的扔上傳送帶。

    他說:“我是說話算數的,夥計。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找當然相信你。

    你是警察。

    ” “對。

    這星期簡直亂套了。

    嘿,你知道嗎?葬禮上我一直在哭。

    ” “我沒注意。

    ” “是在心裡哭。

    葬禮上許多家夥心裡都在哭。

    嘿,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