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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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電腦打印件收集整理好,順手放進文件夾。

    肯特站在那裡看着,但沒有做聲。

     辦公室内光線暗淡,隻點了兩盞台燈。

    我坐在那兒,幾乎看不清肯特的面部,但我感覺到他似乎在獰笑,也許是悶悶不樂。

    我記得他去教堂看過屍體。

     他說話時嗓音低沉,幾乎沒有語調的變化。

    “貝克到處在偷偷窺探什麼?”他問道。

     我站起來回答道:“她不是到處窺探,是在為我搜集我要的一些東西。

    ” “我是指揮官。

    你要什麼,向我來要好了。

    ” 事實上,他說得完全正确,但除了這一次,因為這個案子中,我要的東西正和這個指揮官有關。

    我說:“隻是行政方面的一點小事,上校。

    ” “這幢樓裡沒有小事。

    ” “唔,違犯停車規則和交通規則的傳票還是小事。

    ” “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隻是标準程序而已。

    要知道,如果什麼車子都到處亂停的話,那麼——” “這我知道。

    你要的是憲賓巡邏報告和值勤軍士的值班記錄,還要了那天晚上的無線電通話錄音帶。

    你是不是在特意查尋某一輛車?” 說真的,确實如此,就是他的車。

    但我回答道:“不是。

    貝克去哪兒了?” “我免去了她的職務,命令她離開了這幢大樓。

    ” “我明白了。

    那麼,我現在正式要求你取消這項命令。

    ” “我已給你另外派了一個書記員。

    我決不容忍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破壞内部安全。

    你違反了規定,也許還觸犯了法律。

    明天我将與軍法參謀一起着手處理這件事。

    ” “你當然有權這樣做,上校。

    不過,依我看,威姆斯上校這會兒沒心思管這件事。

    ” 肯特好像明白我的意思。

    他答道:“軍事審判統一法典不會偏袒任何人,這兒的每一個人都要受到法律的約束,包括你們倆。

    ” “你說得很對。

    我對貝克所做的一切負全部責任。

    ” 這時,辛西娅站起來:“應該由我負責,上校,是我讓貝克那樣做的。

    ” 肯特看着辛西娅,說:“你該做的一切應是首先向我請示。

    ” “是,長官。

    ” 肯特占了上風之後,本可以繼續向我們進攻。

    不過,看上去他對此并無多大興趣。

    他對我說:“你把穆爾上校關起來時,我沒說過什麼,但是,我要就你如何對待他的事拟一份正式的報告。

    你不能用那種方式對待一個軍官。

    ”很顯然,肯特說這番話時想到了自己的将來。

    他指責我們的那句話根本不是針對穆爾上校的。

     我回答道:“軍官通常不應有那種行為。

    他玷污了他的軍銜和職業,也玷污了他的職責。

    ” “但是,你可以給他安排一個合适的住處,對他的活動做适當的限制,等調查有了結果之後,再決定是否有必要指控他犯罪。

    ” “上校,你知道,我個人認為,你的職務越高,所受的懲罰該越重。

    年輕軍人因無知糊塗、尚不成熟或一時沖動而闖了禍,要嚴加責備,而高級軍官隻要犯法,就應該嚴加懲處,以示懲戒。

    ” “但職務還包括它應有的特權。

    特權之一就是軍官在受審之前不應關禁閉。

    布倫納先生。

    ” “但是,如果你犯了罪,你所受到的懲罰應該與你的地位、工作和對法律的認識成正比。

    與軍官的權力及特權同時存在的,應該是沉甸甸的責任。

    任何不履行職責或違犯法律的行為都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

    ”我是在說你,比爾,你知道我是在說你。

     他回答:“還必須把一個軍人過去的表現考慮在内。

    如果一個人20年來的表現一直是正直而令人尊敬的——就像穆爾上校那樣——那麼,就該顧及他的面子和自尊。

    如果他該受什麼懲罰的話,軍事法庭會給他定罪的。

    ” 我久久地注視着肯特,然後回答:“我堅信,一個軍官,因為他享有特權,因為他曾宣誓就職,所以就有義務對自己犯下的罪行勇敢承認,就有義務使軍法委員會免受公開審判的難堪局面。

    說真的,我倒是欣賞古代武士拔劍自刎的傳統。

    但是,現在的人哪還有這等膽量。

    不過,我還是認為,作為軍官,一旦犯了死罪,或亵渎了自己的名聲和身上的軍裝,至少應該考慮用自己手中的槍結束自己的生命。

    ” “我看你是瘋了。

    ”肯特說。

     “也許是吧。

    也許我該和精神病醫生談談去了。

    穆爾可以離我遠去了。

    我告訴你,我已解除了對他的禁閉。

    你聽了一定很高興。

    現在他應該已離開這兒了,也許開着車找今晚睡覺的地方去了。

    要是你想找他,最好到心理訓練學校的軍官宿舍去看看。

    另外,他認為是将軍謀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知道那不是将軍。

    因此,無論是誰謀殺了她,那個人現在就得決定,是否該讓穆爾去告訴聯邦調查局自己的猜想,聽任一個誠實正直的人受到懷疑。

    或者,那個犯了罪的人會不會為了保持自己的榮譽而去自首呢?” 我和肯特默默對視片刻,然後,肯特說:“我想,無論是誰殺了她,他都不會認為這是犯罪。

    你喜歡談榮譽、道義、古代武士習俗以及軍官的權利與責任等等。

    而我敢打賭,殺人犯肯定認為根本沒必要為此動用軍事審判制度,因為他的行為純粹是一種……一種有關個人正義和個人名譽的行為。

    這與你的觀點完全不同。

    ” “不錯。

    但不幸的是,我們生活的時代是一個法治的時代。

    從我們的個人感情上講,是難以接受的。

    十多年來,我調查了多少殺人案件,你也看到了很多,上校。

    幾乎每一個殺人犯都認為自己是有正當理由的。

    地方陪審團也開始接受這一說法。

    問題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