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古道漫漫夢随春去 幽林寂寂人戴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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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得一壇酒,一腿羊,看我拉她出來亮亮。

    ” 幾個漢子狂興大發,不住在旁帶賭帶激,你一言,我一語,一場作惡便算賭定。

     玉嬌龍還過碗,返身出店,剛跳上駕座,那下坐漢子站起身來,将羊皮披衣抖落座上,便邁步走到車前,斜乜着眼對玉嬌龍說道:“你怎舍得把一個美人兒關藏在車裡。

     牽出來咱弟兄們瞧瞧也損不了一絲兒的!“邊說邊伸手去撩車。

    玉嬌龍怒極,還不等那漢子的手觸到車簾,便舉起馬鞭向他手腕揮去。

    随着一聲慘叫,那漢子便護着右腕蹲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鞭落在他的背上,隻見層層衣服一齊綻開,背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血口。

    桌上那幾個漢子一齊操起兵器撲了過來。

    還不等玉嬌龍呼喚,一柄劍便已從車簾裡遞了出來。

    玉嬌龍抽出寶劍,跳下駕座,那幾個漢子已經撲到跟前。

    為首那條漢子手握一把帶環大刀,猛地向玉嬌龍頭上劈來。

    玉嬌龍并不用劍去迎,隻閃身躲過。

    第二個使護手鈎的漢子卻趁此運鈎直取她的頸項。

    就在這一刹那間,另三個漢子也同時圍了上來。

     玉嬌龍見他們人多,不敢輕心,一咬唇,用劍拔開鈎端,順勢送出一劍,還不等那漢子來格,忽然反腕一抖,那劍尖閃成數道寒光,直向那漢子手腕點去。

    那漢子一聲慘叫,護手鈎随着右手一齊落到地上。

    玉嬌龍趁此一閃跳至壩上,拉開身手,運劍直取為首那個漢子。

    那漢子見使護手鈞的漢子負傷,心裡不免有些慌亂,一面鼓噪同伴,一面舞刀來迎。

    王嬌龍和他鬥了幾個來回,正想尋個破綻将他刺傷,不料那三個漢子卻竄到她左右和身後來了。

    一時間,四隻手,四般兵器,一齊向她攻來。

    玉嬌龍雖然身手矯敏,已覺有些情急。

    她将心一橫,瞅住右旁使潑風刀那漢子一絲破綻,猛然翻身斜刺一劍,趁他縮手去擋時,忽又挑起劍尖,直向他咽喉刺去。

    那漢子急忙一閃,雖算躲過劍鋒,一隻耳朵卻已被削落。

    那漢子被驚得魂飛魄散,護着傷處,跳到一旁去了。

    為首那大漢,怪叫一聲,又掄刀直砍過來;身後那漢子也奮力來攻;左邊那漢子也料刺裡從下路用棍掃來。

    玉嬌龍一躍躲過棍,架住帶環大刀,可對從後面直向她背心搗來的柳葉刀尖,其勢已經閃躲不及了。

    正在這危急之時,忽見一團白晃晃的東西直向那漢子的面門飛來。

     那漢子趕忙閃身一讓,他手中的刀也縮了回去。

    玉嬌龍趁三人愣住的一瞬間,回身一劍削傷那漢子臂豚,倏地抽劍翻身,使出石破天驚劍路,嗖嗖嗖,一連三劍閃電般地詢為首那漢子刺去。

    可憐那漢子僅僅躲過第一劍,第二劍匣刺穿了他的鎖骨,第三劍又刺穿了他的左腕,他隻哼了兩聲,便跌坐到地上去了。

    剩下那個漢子忙向壩邊逃去。

    玉嬌龍殺得興起,哪肯饒他,縱身追上,在他後腿上狠狠地砍了一劍,這才回過身來,鄙夷地看了看那幾個受傷坐地、狼狽不堪的漢子。

    她猛想起适才當她正危急間那突然飛來的器物,不禁好奇地向四周探望過去。

    隻見地壩那邊大柳樹下站着一人,兩手抱胸,不聲不響地在那兒冷眼旁觀。

    他頭上草帽戴得眉低,帽沿幾乎遮住鼻梁,面孔也看不清楚。

    玉嬌龍心想:“難道是他?”她正想上前動問,猛然想起:這樣作豈不是讓他和這些漢子結下仇恨!她站在那兒略略猶豫一下,便回身走到車旁,跳上駕座,揮鞭催馬疾馳而去。

     太陽已經西斜,原野上吹來一陣帶有泥土香味的涼風。

    玉嬌龍經過一場殺鬥,她一怒之下,一連傷他六人,頓覺氣消恨解,心裡不禁有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被剛才的一場殺鬥吓得心驚肉跳的香姑,也不顧迎面吹來的陣陣寒風,探出半個身來,不停地向她追問剛才生事的前後經過。

    玉嬌龍正和香姑問答間,忽聽車後傳來一陣緊驟而清脆的馬蹄聲。

     那蹄聲越來越近,玉嬌龍立即警覺起來,忙叫香姑放下車簾,她也暗暗留神身後動靜。

     随着已經靠近的蹄聲,忽見車旁出現了個身跨黃馬背背一頂破舊單帽的漢子。

    那漢子縱馬趕過馬車,在驿道前約五十步遠的地方停下馬來,勒馬昂頭,擋住馬車去路。

    玉嬌龍覺得有些詫異,忙收疆停車擡頭望去,她頓時驚得張大了眼睛,心頭感到一陣緊縮,猛然間,在她面前出現的,竟幾乎使她錯當成她正在茫然追趕的羅小虎了。

    她不由閉下眼來,停了一瞬又重睜開,再仔細看去,隻見馬上漢子那雙斜插入鬓的眉毛,那對滾圓閃亮的眼睛,以及眼裡隐隐含着仇恨神情,這些都和羅小虎相似極了。

    略有所異的地方也被玉嬌龍很快地就辨認出來了;那副因下垂而顯得冷酪的唇角,那仇恨中含有幾分警狡的眼神,以及右邊太陽穴上那條長長的傷疤。

    玉嬌龍看到這些,才暗暗地喘過一口氣來。

     同時,她已從他的衣着和那頂破草帽上,認出了他就是适才站在酒店地壩邊那個漢子。

     馬上那漢子也把玉嬌龍打量一番後,這才翻身下馬,來到玉嬌龍馬頭前站定,将拳一抱,說:“請足下下車,我有話說。

    ” 玉嬌龍見他衣衫破舊,風塵仆仆,說話卻這般文雅,不覺又是一驚。

    但她仍端然未動,隻應道:“有話就消講來。

    ” 那漢子:“适才酒店門前之事,原是那幾位朋友的不是,懲戒他們一下也是應該。

     隻是足下也未免過于任性手狠,目中全然無人,我在一旁看了不服,特地趕來請教,欲與足下見個高低。

    “玉嬌龍聽了好生奇怪,真不解這漢子究竟是個何等心性。

    她不禁問道:”适才投來那個器物,可是你晴中相幫?“ 那漢子猶豫了下,不覺失笑,說:“什麼器物,不過一個饅頭,說不上相助。

    ” 玉嬌龍:“當時你既暗中相助,現在卻又說不服,豈不令人難解。

    ” 那漢子:“當時他們仗恃人多,就是以衆暴寡,足下勢孤,義當相助。

    足下自恃藝高,一連傷他四人,已轉弱為強,若論他們所行所為,不過酒後輕狂,雖有傷風化,卻罪不至死。

    足下已傷他四人,意猶未足,卻對那使帶環刀的漢子連刺兩劍,連已敗逃的最後一人也不放過,未免過于手毒心狠。

    我為此不平,來尋足下,請一見高低,好讓足下也知道江湖也有江湖的道義。

    ” 玉嬌龍沒料到那漢子竟然說出這大一番道理來。

    她好奇地打量着這漢子,總覺他有些古怪,她想笑,卻又不便笑出來。

    她突然又感到這漢子有些像燕姑,她不禁問道:“你姓甚名誰?” 那漢子:“這,足下無須知道。

    我也不想請教足下的姓名。

    ” 玉嬌龍從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