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惡戰天驚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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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外段加了‘百回括’,可将收入的物件重新射回。

    ”齊君元由衷地贊一句。

     所謂的“石破天驚”就是那漢子手中的漁鼓,外觀上這做得和竹筒相仿,塗上漆水很難辨出這是精鋼之物。

    構造設計巧妙之極,敲擊底部仍可正常發出鼓音。

    而實際上這已然是一件以精鋼特制的霸道暗器,其中暗藏的七塊“天驚牌”。

    “天驚牌”形如削邊銅鏡,精鋼為體,“裂金魔石”為沿。

     在《異開物》中曾有關于“裂金磨石”的記載,據說硬度還在鋼鐵之上,可劃瓷立開、劃石立斷。

    後人推測可能是類似金剛石的物質,所以飛出時可見邊沿炫光。

     “天驚牌”在筒中弦簧的帶動下,大力激射而出,勢比巨弩強弓,可破石斷木,硬盾重甲都不能阻擋。

     而外加的“百回括”則是巧力壓簧設置,有多個儲力機栝存在。

    收入物件時将弦簧壓縮儲力,同時物件定位。

    大物件由多個壓簧機栝一起作用,小物件單個壓簧機栝獨自作用。

    然後觸脫弦扣即可射出。

     “好眼力,好耳力,隻憑外觀和使用時的聲響,就判斷出我這是加了‘百回扣’的‘石破天驚’。

    其實你的‘渭水竿’更厲害,隻是你未展示它的真正威力。

    ”那道人打扮的漢子回贊道。

    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出,他剛才是由“渭水竿”認出齊君元也是離恨谷刺客的。

    認出之後他本來已經準備出面阻止雙方沖突,但才說出“等等”,就遭到啞巴的連續攻擊,之後再無暇說出半個字來。

     “你應該是技出妙成閣的谷客,但所學技藝已達谷生境界,很難得呀。

    ”齊君元再贊一句。

     “不,這一點你卻說錯了。

    我是谷生而不是谷客,姓裴名盛,隐号‘銳鑿’,伏波于川東毛林寨。

    最近接到‘露芒箋’,讓東行至楚地古馬嶺,等候行芒召喚。

    ”裴盛糾正了齊君元的判斷。

     裴盛的這種說法讓齊君元心中滿是懷疑,因為他在離恨谷妙成閣從沒有見過這個裴盛。

    也就在此時,齊君元發現裴盛的那對簡闆縮短了。

    大部分沒入衣袖之中,隻餘下半尺左右,應該是某種裝置将其收了進去。

    再仔細看,發現裴盛根本就沒有左手,左臂秃秃齊腕而斷。

    是以特别裝置将鋼制的簡闆安裝在左臂上,然後利用小臂的扭轉和手肘的伸曲來實現伸縮和開合。

    也就是說,這簡闆替代了他左手的功能,但并非完全替代,隻相當于直直不能曲折的兩根手指。

    裴盛以道人打扮出刺活,其意正是想以長袖道袍來掩藏這種裝置。

     看到了斷臂,齊君元知道裴盛應該沒有說謊,他的确可能是谷生。

    隻是像這種原先就身體存在缺陷或者在行動中身體受損的谷生是不能留在離恨谷中的,隻能安排其伏波于其他地方靜候指令,就和啞巴的情況一樣。

     “你又是如何認定是我放的火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鈎子扣住我?”唐三娘很有些不服氣。

     “這樣大一個火球,要想從不問源館那些高手身後發出,之前又不被他們發現,距離肯定拉開很遠。

    而當時在那荒郊野外,能發出這樣大火球的現成工具隻有你的扁擔。

    扁擔橫擱合适位置,一頭挂繩兜系火球,另外一頭挂繩下拉,火球就可以被遠遠抛出。

    這和攻城抛石車的道理是一樣的。

    ”齊君元分析得一點沒錯,因為這類技巧正好是在他最擅長的專業範圍内。

    而唐三娘能這樣使用,肯定是她在求技、求釋恨時,學過一些工器屬的技藝。

     “隻有這點嗎?”唐三娘又問。

     “當然不止。

    就你這白膚嫰顔的模樣,試問有哪個走街串巷賣面食的挑擔娘子可以長成這樣的?還有火場中焦屍遍地,形态恐怖,但是你卻在深夜之中獨自挑擔進入且毫無懼色。

    如果是一般的挑擔娘子早就吓得屁滾尿流,擔子一扔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另外,還有一個細節,一般挑擔子賣面食的都會将料箱放在身前,火爐放在身後。

    這是怕火爐在前面會碰燙到過路人,也是因為火爐的煙灰是随着行走方向往後飛揚的,放在前面,挑擔人會被熏嗆。

    而你不同,這是因為你的爐子有其他作用。

    ” “就你剛才所說,似乎除了工器屬技藝外,還兼修過玄計屬、行毒屬的技藝。

    ”唐三娘也非易與之輩,從齊君元幾句話裡便掏出些他的底料來。

     “先别管我學的什麼,說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怎麼就将我們當做刺标了。

    ” “是這樣,我是在古馬嶺遇到那敲漁鼓的,他當時在我攤子上吃面,擺出了‘望海尋’的暗号,于是我們相認聚到一起。

    但我也和他一樣,是在等過芒召喚。

    ”唐三娘話說得很爽快,想都不用想,好像是排練過好多遍的一樣。

     齊君元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但你們倆都沒等到。

    ” 他覺得應該是這樣的情況,否則不會隻這兩人出現,應該有個谷裡委派的主持者才對。

    另外,就是他們在實施行動之後并沒有自己的主張,自己說走他們兩個也就跟着一起走。

     “不,等到了,但我們都沒有看清面容。

    那人隻留下一個代主的蜂符(入水蜂形狀的符牌,證明是谷主親令)和一張亂明章(離恨谷用暗語詳細布置如何行動的信件)。

    ”唐三娘回答道。

     “亂明章是讓你們對我們下迷藥?”秦笙笙再不說話可能就要被憋炸了。

     “不,是讓我們搶人、救人。

    ”這次是裴盛搶先回答了秦笙笙。

     “你們就這樣救人的,要不是圍住我們的那些人恰好突然有緊要的事早跑了些,我們還不都死在火場裡了。

    ”秦笙笙滿腔的憤怒,她發現離恨谷的谷生、谷客竟然還有比自己更加白标的白标。

     “亂明章的确是讓我們救人,但不是救你們。

    亂明章中根本沒有提到此處還有谷裡的行芒,隻是讓我們來救她。

    ”唐三娘說着話一指那個瘋女子。

     大家一下都驚奇了,離恨谷怎麼會救一個瘋女子的,難道她身上藏有什麼秘密嗎? “不對,不對,也不一定是她。

    ”裴盛趕緊糾正唐三娘所說。

    “你怎麼就知道是這女子的?”裴盛糾正完後扭頭質問唐三娘。

     “除了這女子,這裡還有一個倪家人嗎?”三娘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那裡不還有很多死人嗎?萬一我們要救的人已經死掉了呢?”裴盛也堅持自己的觀點。

     齊君元真的有些氣不動了,這兩個人竟然連自己要救的是什麼人都沒搞清,就又是迷藥、火球、又是飛猿籠地出手了。

    然後一個莫名其妙将自己的幾個同伴放倒,一個迫不得已和啞巴大戰一場,完全像是在瞎胡鬧嘛。

    不過齊君元怒念未動就又平靜下來,念頭一轉便覺出不對了。

    唐三娘被自己制住時表現出的放松和老練,說明她是個久走江湖的老手,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低級錯誤?那麼這兩個人的一唱一和會不會隻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其實是要掩飾真實的目的? “你們要救的到底是什麼人?我也是來找人的,說不定你們說了我還認識?”範嘯天眨巴着眼睛,神情怯怯地問一句。

     “我們要找倪大丫。

    現在上德塬人都死光了,不是這丫頭還會是誰?”唐三娘有些氣哼哼地指着瘋女子。

     “啊!你們也是來找倪大丫的?我也是呀!那天我都快到呼壺裡了,偏偏此時有谷裡灰鹞帶給我亂明章和一個羊皮囊。

    亂明章是要我今天天黑之前務必将羊皮囊交給上德塬南邊路口第四家的倪大丫。

    ”範嘯天眼睛越眨越快,這是他感到迷惑不解時的表情特點。

     “啊,啊,倪大丫不是我,我是稻花,不是大丫,你們看我丫丫大嗎?”瘋女子說着把自己沾滿泥垢的腳伸出來。

     所以人一下明白了,倪大丫不是個大丫頭,而指一對大腳丫。

     “你知道倪大丫去哪裡了嗎?說了我給你抄手吃。

    ”唐三娘笑盈盈地湊近瘋女子。

     “抓走了,都抓走了,被鬼卒抓走了!”瘋女子一提到鬼卒,似乎便回想起上德塬早上的慘狀,神情便一下又糊塗起來。

     “被鬼卒抓走了!世上難道真的有鬼?找人殺人我們都還行,這找鬼可不是我們能做的事情。

    接下來該怎麼辦?是等代主的亂明章指示,還是各自散了?”範嘯天說完就看着齊君元。

    其他的人也都看着齊君元,這一刻,他們全将齊君元當做了主心骨。

     “你們收到的亂明章讓你們下一步做什麼?”齊君元沒有馬上做出決定,卻轉而去問唐三娘和裴盛。

     “我們,嗯,我們拿到的亂明章上也未說之後做什麼。

    ”唐三娘的口齒突然間有些磕絆。

     “大概代主沒有料到我們會找不着倪大丫,所以未曾布置下一步的計劃。

    ”裴盛補充的話有些閃爍。

     齊君元眉頭微蹙一下,這兩個人的話裡有着很多矛盾。

    離恨谷派出的任務,除非是一次了結的活兒,否則都是會有下一步的指示。

    而且針對可能發生的情況,甚至會預先布置下好幾種指示。

    比如像他們這兩人接到的救人活兒,肯定會有多種可能,救到,沒救到,救出的已經殘了,快死了,等等,一般都會告訴刺客該怎麼辦。

    而沒有後續指示的,一般都是殺人的活,因為隻要目标被殺,任務也就終了了。

    所以要麼這兩人在說謊,要麼就是離恨谷出活兒的環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