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惡戰天驚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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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君元雖然心中滿含疑問卻沒有再繼續詢問,疑問是問不出答案的,隻能憑借自己的洞察力和思考力去發現。

    所以他隻是語氣平和地說了句:“去呼壺裡吧,也許所有的答案都在呼壺裡。

    ” 紛亂議 日及檐頭,如望脊獸,黃燦燦的陽光灑滿大周的聖都皇城,琉璃瓦、白玉階上都泛起一片金澤。

     平常日子這個時候正上早朝。

    由于世宗柴榮領兵北征,沒有皇帝坐殿。

    所以大臣們上朝隻到朝房,由宰相範質和殿前都檢點趙匡胤主持處理各部呈上的折子。

    有什麼疑問衆大臣可各抒己見,商榷一個妥當的處理辦法。

     但是今日的各抒己見已經變成幾派不同見解的争執。

    問題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如何應對南唐提稅導緻的物價飛漲和糧鹽缺乏,還有如何應對西蜀兵壓邊境。

     其實這兩方面的問題最終隻是集中在動兵與能否動兵的争執上,因為要想逼迫南唐降下稅金,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兵攻南唐。

    隻要占住南唐與大周接疆地帶的淮南地區,那麼一切危機就能得以緩解。

    因為淮南一帶不但糧食高産,可以取之緩解糧價。

    而且那裡還是鹽産地,南唐所有用鹽都來自那裡。

    這樣不但是大周的糧價、鹽價可以得到控制,而且還能扼住南唐鹽道。

    然後以提高鹽價反制南唐,逼迫其降低稅率,或提供低價糧食給周境。

    另外,占住淮南還可以獲取江運通道。

    這樣從長江道往東,可從吳越國購買到低價的糧食。

     而要應付蜀國兵馬,周國在兵将派遣上沒有問題。

    趙匡胤親自訓練統轄的禁軍為大周實力最強的兵馬,此次并未參加北征,全部集結在聖京南線按兵不動。

    但問題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算實力再強,要想抵禦住西蜀的兵馬侵入,沒有大儲備的糧草肯定不行。

    所以問題最終還是繞了回來,最終還是要盡快解決糧食的問題。

     有人提議,馬上也将出境稅和過境稅金提高,這樣就可從其他物資上挽回糧鹽損失。

     此提議引來睿智者的譏笑,大周雖然有牛羊、鐵石可外輸盈利,但這些隻對西蜀、南平、吐蕃。

    西蜀已然集兵欲犯,花錢買肯定是不會的了,除非白送或者由他們自己來搶奪。

    南平太小,他們國内也受南唐提稅之災,目前估計很難有什麼交易。

    吐蕃窮山惡水苦寒之地,很少有商貨交易。

    北漢、大遼雖然也有此需要,卻絕不會與大周走官道經營。

    所以大周就算提稅,多收的稅金也寥寥無幾。

    反倒會越發加重百姓負擔,導緻他們有貨售不出,或售出不得利,這樣會官失民心。

     有人建議搶先對南唐用兵,搶奪淮南地帶。

    同時通知盟國吳越從西南策應攻擊,讓南唐應接不暇。

    這樣就可以在短時間中占領淮南,奪取一些儲糧。

    然後再利用江道加緊從吳越、南平購運糧草,隻要有足夠三個月的糧草儲備,就能集中兵力應對西蜀。

     有人則反對,說此辦法為遠水近渴。

    北征兵馬尚未回轉,如果聚集兵馬搶攻淮南,便沒有力量阻止蜀國兵馬。

    蜀兵可抓住此良機直插大周腹地,到那時就算占了淮南也沒什麼用。

    何況蜀國兵馬隻要一出,南唐肯定趁火打劫,大舉兵馬反攻大周。

    到那時不但占領淮南是個問題,說不定還會讓南唐奪取了魯東一帶國土。

     于是又有人建議先對付蜀國兵馬,如果能将其秦、鳳、成、階四州拿下,不但可以獲取大量物産,而且堵住蜀道,讓蜀國再無機會直插大周腹地。

    不過這樣做的話必須是先啟國庫,将所有存銀拿出從南唐高價購買糧草。

     這個建議也被很多人否定,因為國庫一空,便無任何後續保障。

    此時要是不能将四州一舉拿下,出現了僵持或拉鋸的局勢,大周很快就會撐不住的。

    另外,如果南唐見機再次提高稅率的話,那些國庫銀兩也隻不過是杯水車薪,都填了南唐的饕餮之欲。

    而且此時還要防止南唐趁勢兵犯大周,還有楚地的周行逢,他也說不定會借道南平或直接拿下南平,繼而對大周下手。

     所以商量争執半天之後,最終大家得出一個公認的結論。

    大周目前的局勢用兵不行,提稅也不行,最好的辦法是要有一筆國庫之外的巨财,方能解決眼下困境。

     “衆位大人是在說笑嗎?最後就商量出這麼個主意來。

    國庫以外的巨财不是沒有,隻要衆位大人帶頭,全國官員跟上,将自己的家财盡數捐了,這困境也就度過去了。

    ”範質這話倒不是真要大家捐盡家産,要真那樣的話,亂下來的就不隻是市場,還要搭上官場,造成的後果更加岌岌可危。

    他所以說這樣的話隻是委婉地表達一下自己的氣憤,這般人太無能也太無聊了。

    眼下的情況就宮裡的太監、宮女都知道有錢就能解決,真要有一筆妄想之财那還用這樣費心思嗎。

     大家一下全都默不做聲了,他們都聽出範質話裡的分量來。

    趙匡胤坐在一旁也不作聲,隻是冷眼輕蔑地看着這些大官上将,心中有種恥于和此等人同朝為臣的感覺。

     就在此時,朝房外遠遠有内城護衛高聲傳訊:“禁軍外遣有緊急事務求見殿前都點檢趙将軍。

    ”朝房議事,涉及國家大事和軍機要務,所以連内城護衛都是在五十步外站位守護的。

    有什麼緊急事情,隻能高聲呼叫。

    如果往朝房靠近幾步的話,都會被定為竊聽國家機密而被殺頭。

     趙匡胤沒有和大家啰嗦什麼,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心中隻希望範質營造的沉默氣氛可以讓一些人開開竅。

     出去後,他遠遠看到自己的弟弟趙匡義在朝房外百步的位置等自己,于是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朝房議事之時,你有什麼急事找我?而且還冒充禁軍外遣。

    ” 趙匡義拉趙匡胤到旁邊宮牆轉角的偏僻處,這位置直角牆體相夾,牆體綿延百十步,别人無法湊近偷聽他們談話。

     趙匡義湊近自己的大哥,用低沉但很平穩的語調說道:“薛康帶鷹、狼隊本該在外圍剿一江三湖十八山的堂口,但前些日子突然不見。

    大周禁軍在各國的暗點有消息傳回,說見到薛康帶鷹、狼兩隊中的親信好手越境深入楚地中心了。

    此事大哥知道嗎?他有沒有事先報情請令?” “我不知。

    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可能是遇到什麼緊急事務了。

    為将者應該懂得靈活變通,這事情好像沒有什麼可深究的。

    ”趙匡胤軍家出身,也闖蕩過江湖,所以并未覺得薛康這事情有什麼蹊跷。

    趙匡義匆匆忙忙來找自己很有些小題大做。

     “大哥,你且聽我說完呀。

    禁軍謀策處的參事趙普剛探親回來,一回來就告訴我,說從他老家‘善學院’中的同門師兄弟處獲悉,最近江湖上流傳有一個巨大寶藏的秘密出現在楚地。

    得之可獲取巨大财富,富敵多國,據說現在已經有多個國家派遣人手對此寶藏秘密下手。

    一江三湖十八山的總瓢把子梁鐵橋也扔下總舵不管了,投靠南唐官家,現已帶人進了楚地。

    蜀國的不問源館也有衆多高手派出,不惜代價要得到寶藏的秘密。

    還有就是薛康帶人進了楚地,他的目的也應該是奔寶藏秘密去的。

    現在反倒是控制楚地的武平節度使周行逢那邊還沒動作。

    ” “趙普回來了?太好了,我正有事要和他商量。

    還有你剛才說一江三湖十八山的總舵現在沒有當家的坐鎮了?”這個訊息讓趙匡胤想到了些什麼。

     趙匡義點點頭:“趙普真神了,他說你肯定有事要急着找他商量,所以讓我順便給你帶了封信件來。

    他還說了,看了此信你們兩個見不見面都無所謂了,隻管是将信中所說事情都辦了。

    他隻等朝裡傳旨行事。

    ” 趙匡胤把信拿在手中卻未打開,而是沉思了一小會兒後說道:“按薛康的性格,應該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他的家眷老小都還在聖京,不會為了個未有定數、不知真假的财富抛家舍業。

    但是既然有此一說,我們倒真不能袖手看戲,也該上台唱兩段霸住些台面。

    而且我大周目前局勢确實不太安定,要真能得到那筆财富,倒是立刻可将局勢穩住,也可為我主伐遼大計的實施提供保障。

    就算我們得不着,那也不能讓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得到。

    因為不管哪國得到了,對我大周都是大不利的事情。

    ” “大哥,你的意思是……” “你立刻帶虎豹兩隊喬裝而行去往楚地,過南平時可邀‘千裡足舟’幫忙。

    ‘千裡足舟’的戴、張兩位當家曾經被仇家用‘烏目喚魂鴉’困于九鱗嶺的鬼水灣,是我盤龍棍以‘金龍鬧九天’破了‘烏目喚魂鴉’,将他二人救出。

    這個幫派中雖然技擊高手不是太多,但他們在陸地行走和泅水使船上有獨到技藝。

    而且門人弟子衆多,幹的都是送信、快運、打撈的營生,探聽消息又快又準。

    你可以利用‘千裡足舟’盯住那個寶藏秘密,但隻跟不奪。

    等他們依照秘密開啟寶藏時,你再行動。

    我們要的是财富不是秘密。

    前面讓别人忙,最後我們把真正想要的從别人手裡搶過來就是了。

    ” “我領會了,那薛康怎麼辦?” “薛康這厮,雖然平時謹遵軍令、軍紀,但對我并不真心服從,甚至有替代我的意圖。

    這一回他未報私行,有可能是事情緊急,也有可能是想自奪頭功,這樣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