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借錢”的能力與英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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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光榮革命之後,英國不但在與中國的鴉片戰争中輕松獲勝,在歐洲大陸,也沒有了敵手。

     在歐洲曆史上,英法兩國是老對頭。

    在光榮革命之前,英國的國力是無法與法國抗衡的。

    光榮革命時,英國的總面積是31萬平方公裡,總人口是894萬。

    而法國的面積是56萬平方公裡,總人口達1930萬。

    當時法國的GDP是12159萬英鎊,差不多是英國的兩倍(英國約為6418萬英鎊)。

    [17] 從國王的集權程度也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能力來看,英國更是遠遠不行。

    英國國王的權力一直受到貴族們的重重約束,而法國國王權力極大,法國王室從14~17世紀一直是歐洲最富有的王室。

     因此在光榮革命之前,英國不是法國的對手。

    1337~1453年間,英法打了一場當時世界上最長的戰争,即著名的長達116年的“百年戰争”。

    戰争以法國獲勝結束,英國幾乎喪失了所有的法國領地。

     然而1688年光榮革命之後,英國開始了軍事上的崛起,從“光榮革命”到滑鐵盧戰役的127年裡,英法兩國有一半時間(64年)都處在斷斷續續的戰争狀态。

    [18]最終的結果是英國全面獲勝,摧毀了法國的海上力量,奪取了法國的海外殖民地。

    随着拿破侖帝國的崩潰,英國迎來了輝煌的19世紀。

     那麼,為什麼光榮革命後英國軍事力量變得如此驚人? 主要是因為英國人的借錢能力變強了。

     上一章我們講了,英國的稅收能力遠強于中國。

    然而,在英國的财政收入中,直接的稅收還隻是小部分,大部分是國債。

    也就是說,英國的财政能力更主要的部分,是體現在“借錢”的能力上。

     我們知道,打仗就是打錢,就是比誰的錢經得住消耗。

    光榮革命之後很長時間,因為國家體量的關系,英國的稅收仍然沒有法國多,但是英國通過發行國債,獲得了巨額資金。

    光榮革命後沒幾年,1695年,英國的國債總額就達到840萬英鎊,達到了稅收的兩倍。

    以後更是直線上升,1700年達到1420萬英鎊,1763年增到1.326億英鎊,而到了1790年,國債總額攀升到2.44億英鎊,是當年政府收入的15倍![19]正是強大的籌資能力,支撐着英國打赢了一場又一場戰争,成為世界頭号霸主。

    換句話說,英國之所以能稱霸歐洲,就是因為它在歐洲最能借錢。

     相反,法國失敗是因為它借不到錢。

    法國人也不傻,為了打仗它也努力發行國債。

    然而法國在這方面很失敗。

    雖然法國政府願意付出的利息差不多是英國政府的兩倍,達到6%以上,然而,卻沒有人願意買法國的國債。

    拿破侖時期在位10年,籌到的國債一共隻有6300多萬法郎,約合當時的274萬英鎊,不到英國國債的1%。

    [20]這是拿破侖最終遭遇滑鐵盧的根本原因。

     二 為什麼法國借不到錢呢?因為國家體制不同。

     我們說過,在歐洲國家通向建立中央集權的統一民族國家的過程中,有4種模式。

    西班牙的絕對專制式、荷蘭的松散聯邦式、英國的君主立憲式我們都介紹過了,在這裡我們再花點筆墨介紹一下法國的君主專制式。

     和歐洲其他國家一樣,中世紀法國也是一個松散的封建制國家。

    國王名義上是全法蘭西封建主的最高宗主,實際上并不能控制全國。

    王室的領地很小,在大大小小諸侯的封地海洋中像一個島嶼,人們稱它為“法蘭西島”。

    王室的收入相當微薄,不夠宮廷費用。

    以緻腓力一世曾率領臣仆搶劫過路的意大利客商,以補不足。

    [21]然而,諸侯們卻占有大片土地,各據一方,有時還與國王打仗。

     讀到這裡,相信大家一定會想到周天子遷都洛陽之後的情況。

    當時周天子地盤大大縮水,入不敷出,窮困潦倒,隻好厚着臉皮,派出使者到周圍各國去化緣,“求赙(喪葬費)”“告饑”“求車”“求金”。

    為了一件小事,鄭國還公然與周王室大打出手。

     從11世紀起,法國國王就不斷試圖加強自己的權力,通過戰争,王室直轄領地不斷擴張。

    由于大陸型國家的環境和禀賦,法國的君主集權比英國要順利,經過持續不斷的頑強努力,16世紀,中央集權的君主專制國家漸漸形成,在路易十四時期,達到了中央集權的鼎盛階段。

    1688年時,英國忙于光榮革命,而法國則在忙着集中力量辦一件大事,就是建設規模浩大的凡爾賽宮。

    第二年,也就是1689年,凡爾賽宮落成。

    如果你到凡爾賽宮去玩,相信你一定印象深刻。

    這座建築裡面林林總總的收藏和陳設,反映出集權制法國的強大和奢華,與中國古代帝王的宮殿在精神上并無二緻。

     法國的君主專制比西班牙要先進,因為它兌現了對資産階級的承諾,破除了封建關卡,促成了國内的統一市場,推動了經濟發展,但是這一制度的問題在于對君權缺乏有效約束。

     在中世紀封建制度下,和其他國家一樣,法國國王的權力受到貴族的地方統治、城市三級會議和各種行會組織的約束。

    但是中央集權的擴張漸漸突破了這些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