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吃掉羅薩手裡這個蛋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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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是挺凄慘的。

    不過,他要是再不現身,周越彬未來的日子未必比他好到哪裡去。

     叫老貓象征性地拍了一些照片之後,周越彬就詢問經理是不是可以把老闆的電話告訴他,說是要咨詢一些關于這片地的某些政策問題,是敏感問題,意思就是說,跟你一個經理談不着。

    女經理哎哎答應着,很痛快便拿出她自己的手機找出了錢老闆現在的聯系方式。

    周越彬趕快走過去,先記下了這個号碼。

    然後稍作考慮,便讓經理馬上就給錢老闆去一個電話。

     經理猶豫了半晌,終究覺得現在打一個也是應該的,有買主上門通知一下老闆,也是職責範圍之内的事。

    而且,這個王老闆的本意是想證實一下号碼的真實性吧? 經理打電話的時候,周越彬就緊緊貼在旁邊。

    聽到電話通了,立馬便伸過手去拿起電話,開了免提。

    電話嘟嘟響了半晌,才有人接聽。

     “喂。

    ”是一聲略帶警惕而且很沙啞的聲音。

     周越彬差一點沒聽出來電話裡就是錢老闆的聲音。

    回過神來後,他使勁忍住了張口罵人的沖動,狠狠捏住了拳頭,指甲深深摳進了掌心的肉裡。

     經理先是愣了一下,因為她沒想到周越彬會把手機拿過去還開了免提。

    但是她理解的是周越彬怕他們合夥來騙他,讓他吃了虧。

     在周越彬的授意下,經理開始了和老錢的對話。

     “錢總,您在忙嗎?” “在忙,怎麼?有人來看園區了?姓什麼?是北京本地的麼?”老錢噼裡啪啦一下子問了很多問題,句句都是針對周越彬的,看來他很怕周越彬找到他。

     “看園區的是王老闆,是不是本地的……”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擡頭看了一眼周越彬,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周越彬沖她點點頭,意思就是說,告訴你老闆,我周越彬是北京本地的。

    得到答案的經理趕忙轉述給了錢老闆。

     “哦,這樣,好吧,我這邊還有點事情,我有時間再打給你聊這件事情。

    對了,别把我的手機号告訴任何人,出售園區的事情,你一個人來聯系我就好,實在做不了主的,問李總。

    ”錢老闆挂電話之前又趕時間似的快速交代了一下,一說完就馬上挂掉,防備心非常強。

     不過,雖然通話時間很短,但是周越彬還是從信号對面聽出了點什麼端倪。

    這要感謝女經理的國産雜牌手機,開了免提之後,聲音不是一般的大。

    在老錢的嘴巴背後,周越彬聽到的是熟悉背景聲音—— “吹!吹!吹!” “頂!頂!頂!” 什麼地方會有這樣的聲音出現?吹?吹什麼吹?吹什麼東西?頂又是頂什麼? 周越彬突然很激動。

    澳門!錢老闆一定是在澳門!這丫的一定是黑在澳門了!怪不得這麼久都找不到人。

     自己隻安排了人,叫他們若是發現老錢進澳門就趕快聯系自己,可是怎麼就忘了,老錢可能最後一次來澳門之後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又或者是偷渡了,所以澳門出入境名單裡沒有老錢的名字!周越彬不認為老錢跑到了國外,因為他舍不得花那麼多錢跑去國外賭,那些省下的機票錢,住宿的錢,可以供他在賭桌上不眠不休地玩很久。

    而在國内,可以讓他賭錢賭到爽的地方就隻有澳門了。

     周越彬馬上把老貓拉到了一邊:“你也聽到了吧?老錢現在一定就在澳門,馬上動用所有的弟兄,給我找出來!” 老貓忙不疊地點頭,卻也賭着氣揶揄了一句:“你不是不讓我去澳門麼。

    ” “少他媽廢話,還不是因為你沒把老錢看住,害得我兩頭跑。

    ” 老貓吐掉了嘴裡的煙,悶着頭自顧自往外走。

     “幹嘛呀?” “打電話,搞簽注!”老貓從心底裡有些不服這個比自己還小了兩歲的大哥。

     女經理追了出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買地皮可以買得這麼激動的客人。

    “王老闆,那咱們下次見面約在什麼時候?”她試探性地詢問着,看這個客人的樣子,激動是因為終于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可是為什麼直覺卻在告訴自己,這個客人就要失去了。

     “我會回公司跟董事會商議一下,不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你跟你們的錢老闆給我在這裡等着吧!”周越彬一邊說一邊快速向外走去。

     “好的,那我等您!”經理的這句話是用喊出來的,一喊完,她才覺察出周越彬給的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中帶了些小小的威脅。

     等經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她又反應過來,怎麼沒記下剛才那位客人的聯系方式?為此她懊惱了好一陣,看來隻能等着客人自己找上門來了。

     但是,怎麼可能呢?此時的周越彬已經帶上老貓直奔機場了。

     他要趕快回澳門。

    這次北京之行,真的沒白來。

     4 老錢的失蹤讓周越彬在一個星期之内就失去了過去幾年所攢下的家底,更抹煞掉了他作為疊碼仔保持多年的從沒失手過的記錄。

    他跟老錢,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幾年的辛苦努力打拼,就被這個錢老闆給賴掉了,周越彬怎麼可能會不記仇?他時時刻刻記着,也幻想了很多次,抓到錢老闆之後要怎麼做才能解氣。

     從澳門回來的這幾天,周越彬身邊的人都發現,隻要周越彬出現的地方,氣場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所有的人都被要求嚴陣以待,時刻準備着。

    開始有不解的,在聽了老貓解釋後也明白了,原來是自己老大的仇人在澳門出現了。

    于是就全都卯足了勁天天找這個錢老闆。

    周越彬全廳大小二三十個疊碼仔在老貓的指揮下遊蕩在澳門的大街小巷,好像二三十個移動監控攝像頭,将出現在澳門街面上的人掃描了一個遍。

     即便如此這般興師動衆,可很多天過去,還是沒有人發現老錢的任何蹤迹,人間蒸發了一般。

     也許是周越彬在北京打的那通咨詢電話讓老錢多少有所警覺,又或許,老錢為了避免露面,隻混迹在一些小賭檔裡,不過這都沒關系,有警覺也沒關系。

     不怕老錢會離開澳門,像老錢這種以賭為生的人,是不會舍得離開澳門、離開賭場、離開賭桌的。

    這一點,周越彬始終堅信。

     周越彬着急的是,自己一時半會兒追不到債,新客戶又被羅薩他們截走了,手裡的資産不斷縮水,怕等不到羅薩他們被天收了,自己倒要落到得變賣鍋碗瓢盆的地步。

    那接下來,隻能開始往澳門街面下的三教九流裡找了。

    為了以防萬一,周越彬還是交代:找人時,之前所有跟過老錢,跟老錢打過照面過的人,像阿樂,都不要出馬。

    由老貓指揮,安排那些老錢不認識的小喽啰進去各個地下賭廳摸排,這樣才不會打草驚蛇。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窩在周越彬的賭廳裡,老貓不緊不慢地向他彙報。

    他垮着全身的骨架斜斜地躺在沙發上,一隻手擎着巨大的手機懸在自己臉前,另一隻手快速地撥拂着屏幕,可他的眼睛卻直直地黏在旁邊的賭桌上,确切地說,是盯在老童手裡即将揭曉的兩張撲克牌上。

     周越彬踹了一下老貓挂在沙發扶手上晃蕩的腳:“别動歪心思,你要敢摸牌,開幾點我剁你幾根手指。

    ” 老貓啧啧兩聲,懶懶散散地說了句知道了。

     “對了。

    ”老貓突然坐起身子,“前幾天周大洋給我打電話,說有個巨頭在跟咱們那快遞公司争一倉庫,那個倉庫是周大洋準備用來做我們在湖南的倉儲中心的,傻逼巨頭死活往上提價,明擺着是來找茬來的。

    他問我,能不能帶兄弟過去幫他整治整治。

    ” “你沒事别老往周大洋那裡跑,把他帶壞了都。

    我投資周大洋,是讓他正當做生意的,内地那環境,沒你在,他能想到用打的嗎?” 老貓沒有辯駁。

     周越彬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東西,一邊站起身,一邊說:“問問周大洋,拿下那個倉庫要多少錢。

    ”然後便慢慢地踱到了老童身邊,用腳輕輕地踢了踢他放在椅子邊上一個購物袋,輕聲地問阿樂:“老童這是買的什麼東西?” 阿樂偷偷往旁邊掃了一眼。

    老童好像正被一根從頂燈上懸下來的繩子吊着,脖子梗得長長的,死死盯着荷官發來的牌,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阿樂低聲說:“羅薩小弟送過來的,說是賠禮道歉。

    ” “打開看看。

    ”周越彬沒好氣地又踢了一腳。

     阿樂朝老童努了努嘴。

     “你看他的樣子,地震了估計都不會在意。

    ” 阿樂隻好偷偷把袋子打開來,裡面是一隻鍍金的蟾蜍,還有一張賀卡。

    賀卡上居然寫着:“永遠比周越彬少抽一個點。

    ”還有羅薩的電話号碼。

     周越彬和阿樂交換了一下眼神。

     “彬哥,我們把那個伊妍搶過來吧。

    ”看到這張塞在“特洛伊木馬”裡的下作紙條,周越彬還沒來得及表示憤怒,阿樂倒先激動起來:“這幾天你去内地了不知道,伊妍前幾天進了羅薩在永利的貴賓廳,羅薩給她的是5000萬的裡碼,這幾天赢了得有小一千萬了。

    羅刹抽了她100多萬的樣子。

    那孫子,不知道多得意,不過是比我早一步而已,就一步。

    ” 周越彬把那隻金光閃閃的大蟾蜍拿在手裡眯着眼睛反複端詳着。

     這時候,老貓從沙發踱了過來,湊到周越彬跟前:“周大洋說了,得個兩千多萬。

    ” 好嘛,出了這兩千萬,戶頭裡可真剩不了多少錢了。

    周越彬終于把大蟾蜍在手裡端定了,眼睛一眯,緩緩地說:“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