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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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發展的政策和措施,經濟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起色;在此之後,他卻昏招疊出,最後竟不顧很多人的反對,甘心墜入一個龐大的陰謀執意稱帝……袁世凱的一生,就這樣充滿驚歎号,也充滿問号。

    他的終結方式,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敗筆,也造就了後來研究者的滿腹狐疑。

     一個曆史人物的生命軌迹,往往是以驚歎号開頭,以省略号和破折号收場的。

    曆史人物總是匆匆忙忙,以至于在他的一生中,總是無法從容地給自己畫一個句号。

    這些留給後人的困惑和懸念,既是曆史的特性,也是曆史本身具有的哲學意義。

    它就如同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無所不在的“悖論”:實現一個目标,并不都是通過接近的方式來實現,相反,在很多時候,卻要通過遠離的方式來實現;建立一個新世界,并不都是以建立的方式,有很多是通過毀滅的途徑才能實現……通俗的比喻就是:當年歐洲大航海,向東,是可以到達印度的,達·伽馬即是走這一條道路,但向西,同樣也可以到達印度,并且,由于哥倫布的矢志不移,還附帶地發現了美洲;同樣,一個法制社會的建設,不是以加強法制而形成,卻是以加強民主和自由的方式實現的……這個“悖論”顯示出的道理是,無限地接近,是目标實現的一種方式;以另一種方式破壞和遠離它,也是另一種方式——世界就是以這種螺旋上升的方式,展示它的至理:看似南轅北轍,實則柳暗花明。

     哲學不會讓人得到最後的清晰。

    曆史也是。

    或者說,隻要是時間範疇内的東西,就存在着絕對不确定性,也沒有最後的答案。

    意大利曆史學家和哲學家克羅齊說:“一切曆史都是當代史。

    ”克羅齊的意思在于闡明,曆史永遠是當代視角,它總是和當代之間構成相生共倚的關系。

    對曆史清醒的探究,是由曆史感決定的。

    曆史感的培養,從來不隻局限于曆史本身,有關當今乃至人生的知識,更能以一種直接的方式對了解過去形成幫助。

    現實當中永遠存在一個神秘的通道,連接着今天和昨天。

    一個人,如果能夠對現實加以清醒地甄别,就如同獲得一副長焦距的望遠鏡,可以更清晰地目睹消逝的時光。

     當然,這樣的清晰程度,取決于我們身處的現實——現實的成熟和真實,決定了對曆史的認識是否成熟和真實。

    扪心自問,我們身處的時代和國家,能達到成熟和真實的程度嗎?回答是猶豫而膽怯的。

    多年以來,浮躁而武斷一直在持續着——當年的浮躁,可能集中在道路的選擇上;今天的浮躁,則由于更多的欲望和偏見。

    這樣的結果,必定導緻對曆史認識的孱弱,也導緻人雲亦雲,簡單武斷。

    我的任務就是嘗試着拿出一塊幹淨的布,擦拭手中的工具,也擦拭人們的眼睛。

    讓人們既能目睹不遠處的真實,也能意識到自己的内心世界。

     曆史還是這樣構成的——它不僅僅取決于曾經發生的事實,同時也是現實世界,以及我們的内心對它的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