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政治比較的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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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應該是兩個尺度,一個是衡量民主問責,一個是衡量國家能力,二者缺一不可。

    如果用一個比喻,或許可以說,國家能力是一個政治體系的發動機,而民主問責則是一個政治體系的方向盤。

    沒有良好的發動機,一輛車根本跑不起來,方向再正确也沒有用,它隻能在原地打轉,但是光有很厲害的發動機,一路狂奔,越跑越快,根本不聽民衆指路,最後也很有可能開到懸崖底下去。

     有了這樣一個坐标系,定位每個國家在政治地圖中的位置,就相對容易了。

    比如丹麥,它很民主,同時國家能力也很強,處于第一象限。

    有些國家,它的國家能力可能很強,但是問責維度不夠發達,比如俄羅斯;有些可能已經很民主,但是國家能力比較弱,比如印度;還有些最不幸的,既不民主也缺乏國家能力,像布隆迪。

    正是因為不同國家的政治發展處于不同象限,所以我們用“模式”來描述政治差異,而不是像形容經濟發展一樣,用“發達”“欠發達”來描述,因為“發達”“欠發達”這樣的語言實際上是預設了一個線性的發展邏輯,但是政治發展不是線性的,它朝着不同方向開放。

     本課的五個主題 說清楚了政治比較的維度,就比較容易解釋這個課程的結構設計了。

    這裡我稍做解釋,幫助大家理解這個課程的結構層次。

     首先,我會用一個知識闆塊去談論宏觀的時代背景和全球化。

    如果說後面四個闆塊是在勾畫大海上的不同船隻如何運行,第一個闆塊則是試圖描畫大海本身。

    大海本身是什麼?就是我們的時代背景和全球化進程。

    盡管我們談論比較政治主要是以國家為單位展開,但是國家從來不是一個一個相互隔絕的玻璃瓶子,尤其是在當代世界,各國通過高度全球化的進程編織在同一個網絡中,在同一片海浪中颠簸,因此,在談論每一個國家之前,我們必須先談論這些國家所共同置身的這個網絡。

     接下來的兩個闆塊,則圍繞政治比較的兩個核心維度展開:政治轉型以及國家能力。

    在政治轉型這個闆塊,我想帶領着大家去俯瞰一下當代世界的轉型圖景。

    為什麼30年前,也就是冷戰結束之際,很多人還在歡慶“自由式民主”的勝利,而30年後的今天,卻有很多人在哀歎民主的倒退?民主真的倒退了嗎?在什麼意義上倒退了?源于“西方世界”的自由式民主在許多發展中國家遇到了什麼困境?為什麼有些國家能夠實現民主穩固,而另一些國家則剛上船就翻船了? 在國家能力這個闆塊,我則想引領大家去理解國家能力及其源頭。

    什麼是國家?為什麼比較政治學會有一個研究“潮流”的輪回,在當代重新聚焦于國家?為什麼有些國家政府能力極其強大,而另一些國家政府卻連基本治安都無法維系?從曆史上來看,國家能力從何而來?是否隻有一條通往強大國家能力的道路?不同國家的經驗有何不同?是否一個國家必須首先構建國家能力,然後再去建設民主,如何認識這種順序論的說法? 在這兩個闆塊之後,還有兩個闆塊,分别是政治文化和政治經濟。

    為什麼在讨論了政治發展的兩個核心維度之後,還要去讨論政治文化和政治經濟?很簡單,回到我在序言中非常強調的一點:政治在社會中——脫離政治的經濟、社會、文化土壤,我們不可能真正理解政治。

    因此,我想通過“政治文化”和“政治經濟”這兩個闆塊的知識,來推進大家對比較政治學的理解。

    畢竟,特定政治模式的出現和變遷有其土壤,也有其後果,對政治文化和政治經濟的分析,就是試圖理解政治變遷的土壤與後果。

     可以說,比較的視野本質上是一種俯瞰的視野,從“此時此地”抽離,來到多樣性的“上空”,從宏觀開始領略,然後慢慢聚焦到微觀,也就是從森林開始,慢慢聚焦到樹木。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不管你在分析多麼具體的問題,在你腦海的深處,始終有一種比例感,有一片隐隐約約的森林,它提醒着你,你所見到的隻是現象,而現象未必是真相。

    可能我思考得越多,就越相信,智慧的本質就是對事物比例的公正判斷。

     *** [1]JasonBurke,“Burundivotesinreferendumoverpresident's2034powergrab,”TheGuardian,May17,2018. [2]BBCNews,“PierreNkurunziza:Burundi'sleadertoget$530,000andluxuryvilla,”BBC,Jan.22,2020. [3]該數據參見Governmentrevenuedataset數據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