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蹑賊蹤探尋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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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本領,又與我何幹?”他似乎真沒把霍棄惡放在心上,問都沒問。

    印天藍估計時間,曉梅應已回轉,縱然翻臉動手,也無所懼,便道:“你如果是好人,便不該再在這裡打攪我,如果想趁我現在受傷,一總把我也除掉,也是該動手的時候了。

    ”一陣床被響動聲,想是又已睡下了。

    範鳳陽道:“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你真已聽信月魄追魂讒言,再無夫妻之情?”印天藍怒斥道:“你好陰險惡毒,要殺便殺,何必還找借口,關洪父子和小環,都已經遭了胡二娘的毒手,你又如何交代?”範鳳陽嘿嘿兩聲,道:“印天藍,你太不知好歹了,你跟月魄追魂同行同宿,我都忍了又忍,如非我暗中維護,依着恩師谕令,你已早死多時!不錯,我這次來,是奉有嚴谕,取你性命,七載恩情,我實在不忍下手,如肯獻出秘笈暗器,今後再無二心,我拼着回去受責,也要保全你的性命,希望你不要叫我為難。

    ” “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有一字虛假,願遭天譴。

    ”他這一實話,反而使印天藍柔腸百結,傷心欲絕,痛哭失聲,良久,良久,印天藍忍淚說道:“月魄追魂已成過去,我跟他言情止禮,無愧天地。

    你對我好,我也知道但這也已成為過去,再續前緣,已無可能,勢逼處此,非我絕情。

    總而一句話,你投錯了師父,我嫁錯了人,情天已鑄恨,孽海再難平,現在萬念懼灰,情願一死來成全你。

     秘簇暗器是父親的,老人家生前即有嚴谕,不傳外人,何況也不在我身邊,我死之後,你可以去找,找得到,是你緣份,找不到也隻好從此絕傳。

    ”開啟房門,徐步走了出來,往客堂一站,又道:“令師是誰?何以如此狠絕,如肯相告,也好叫我作個明白鬼,如有礙難,也就算了,動手吧!”雙眼一閉,大有視死如歸之概。

    範鳳陽臉色難看之極,背負着雙手,在客堂中來回的蹀踱着。

    從急驟而沉重的腳步聲,反映出他的心情,有如波濤起伏,不得甯靜,與印天藍的莊嚴肅穆,恰成強烈的對比。

    屋子裡的氣氛,仿佛象凝結了一樣,逼得人呼吸都感到嚴重的窒息。

    半晌,範鳳陽已經有了決定,道:“我對你的一片心,惟天可表,天亮以後,火速離開此地,如果别人再來,我就愛莫能助了。

    ”沖出樓門,一晃無蹤。

    兩行傷心痛淚,尤如江河決堤,這時才從印天藍的面頰上,滾滾流了下來。

    從此一别,蕭郎陌路,再相逢,已經成了冤家。

     更叫印天藍悲傷難已的,是父親的慘死,霍棄惡的失蹤,以及自己逝去的青春,即使有回天之力,也無法再予挽回。

    樓門再啟,胡二娘悄步走進,道:“場主,範場主已經走了,身子要緊,我扶您回房休息去吧!”咦!她怎還不走?印天藍仿佛沒聽見,不言亦不動,如非還在流淚,幾疑是一具石刻的塑像。

    胡二娘一步一步地走近,又重複說了一遍。

    印天藍好象已經失去了知覺,仍舊毫無反應。

    胡二娘走得更近了,已經到了印天藍的身邊。

     回顧無人,一指猝然點下!好狠毒的婆娘!好狠毒的手段!痛哼聲中,一人倒在地上。

     倒下去的不是印天藍,而是胡二娘。

    曉梅早就回來了,雖不如印天藍估計的那麼早,但範鳳陽那段自供,卻是一字不遺,全都聽到了。

    出之範鳳陽之口,而入印天藍之耳,這比曉梅冒着嚴寒,所得到的證據,為更直接,更有力。

     鐵案如山,再無可疑。

    當印天藍出房就死之前,曾與曉梅傳聲交換過意見。

    依着曉梅的意思,實不贊成印天藍冒此大險。

    印天藍卻堅持非這麼辦不可,并且阻止曉梅,萬勿現身阻撓。

    她的理由,是要冒生命之險,換取: 一、範鳳陽的真心到底如何? 二、各案之真正的主謀究竟誰屬? 自然,在一個女人來說,嫁了這麼樣的一個丈夫,實在是生不如死,她對曉梅說是行險探求隐秘,實際卻已暗萌死志。

     心都碎了,生複何歡?不過,她也不是平白送死。

     範鳳陽如下毒手,她也不會放範鳳陽獨生,手裡暗藏獨門暗器,有絕對把握能緻範鳳陽于死命。

    這一點,她卻沒告訴曉梅。

    曉梅勸阻無效,自無坐視之理,自也作了必要的搶救準備。

    這時曉梅的位置,已從印天藍睡房後窗外,移到客堂的後房外,範鳳陽的一舉一動,俱在嚴密監視之下。

     範鳳陽那猶豫難決,那徘徊卻顧,以及那臨走留言,表現得真摯而感人,一望即知,種種惡行,俱是懾于惡師兇威,出于被動,重要關頭,似乎猶存人性。

    這種情形,不僅印天藍當場者迷,即曉梅以比較超然的立場,冷靜觀察,也難辨真假。

    範鳳陽終于決定,甘願回去受責,也網開一面,放了印天藍,這種果斷精神,尤其難得。

    自然,他縱然下絕情,是否便能得手,猶未可知,放了印天藍,也不啻救了自己,當更非他所能想象。

     總之,他走了,留給印天藍一個美好的印象和回憶。

    範鳳陽一走,于情于理,胡二娘也應該跟着走。

    然而人事無常,人心難測,不旋踵,胡二娘就跟着進了樓。

    曉梅警覺不對,立即傳聲警告印天藍注意。

    胡二娘果然沒存好心,借口服侍休養,欺近印天藍身邊,暴施暗算。

    曉梅怎能容她得逞,粒米洞金,隔空打穴,适時彈進一顆細沙,擊中胡二娘腕脈。

    震開後窗,人也飛身而入,還想捉個活的追問口供。

     但她身在窗外,又怎及印天藍快。

    七載結離,一旦慘中劇變,範鳳陽臨走留下這最後一個好印象縱是假的,在印天藍心中,也是無比珍貴。

    胡二娘進樓暗算,便把這個彌足珍貴的好印象,立即粉碎無餘,這對印天藍,又是如何殘忍的而無情。

     因此,印天藍的一腔怨毒,便完全發洩在胡二娘身上了。

     一縷毒絕天下的七步斷魂砂,完全彈在胡二娘的臉上,七步之内,中者無救,胡二娘聲都未出,屍身即已撲倒地上,那聲哼,卻是印天藍恨極而發。

    曉梅甫經進樓,見狀急道:“大妹……唉!”人到近旁,發覺胡二娘已死,一歎而止。

     印天藍已知其意,道:“問不出什麼來的,與其聽她胡說八道,徒增心煩,不如幹脆處置了事。

    小環可有消息?”曉梅扼要把經過情形告訴了她,最後說道:“人現在全埋伏在兩旁倉庫裡,候令行動,我把他們叫來。

    ”出樓連拍三掌,刹那人全到齊,一個不曾死傷,小環猶是處女之身,根本就沒有生孩子那麼一回事。

    印天藍略覺寬慰,勉勵了大家幾句,吩咐把胡二娘的屍首擡走埋掉,又叫小環去重整備飲食,單獨把韓章一人留下,這才說道:“你能夠懸崖勒馬,足見本性善良,這裡你已不能再耽下去……”覺得語句不妥,立又補充說道:“你别誤會,不是我不留你,而是關洪自保都有問題,我和公孫公子又都有事,無法分身照顧你,一旦被惡人發覺你已背叛,随時都有性命危險,你可有适當的去處?”韓章沉忖片刻,毅然說道:“屬下假作逃亡,仍回金礦,将來如能探到什麼消息,設法禀知場主,以報今日不殺之恩。

    ”印天藍猶豫道:“這不太危險了麼?”韓章道:“胡二娘和崔士豪已死,現在就回礦,沒有人會懷疑我,遍地都是他們的人,逃不掉,躲不了,這樣反而更安全,将來萬一探到重要消息,怎麼傳遞法?”印天藍道:“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高興了。

    你沒有取死之道,我們沒有理由要殺你,談不到恩,千萬保重自己,不要為我涉險,等到眼前的事情過去以後,印家場隻要有一天,就有你一天的飯吃。

    ”随手從耳朵上摘下一支金耳環,遞給韓章,道:“好好何管這支耳環,将來遇到我們的人,可以護身保命,放心去吧,記住,千萬别胡來。

    ”韓章接過耳環,稱謝再三,告退出樓,乘夜離去。

    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哪知後來,居然被他在無意中,獲到了一項極其重要的消息,派了大用。

    韓章走後,曉梅贊道:“真看不出,強盜群裡,居然也有血性漢子。

    ”印天藍道:“小哥怎能這麼說,誰是天生的賊骨頭,多半都是環境所迫,逼上梁山的!一般自命正人君子之流,又有多少沽名釣譽,背地裡盡做不可告人之事哩!”曉梅道:“大妹說得極是,适才用的暗器可是……”底下的話,不好出口,是以中途停止。

    印天藍微顯不悅,道:“可是什麼?”曉梅強辯道:“範鳳陽想要的東西?”印天藍沉哼一聲,道:“直到現在,小哥對我還用心機,真叫人太傷心失望了,何不直問可是我家的獨門暗器?”曉梅道:“小兄失言,大妹原諒。

    ”印天藍又哼了一聲,道:“這種暗器叫七步斷魂砂……”曉梅接口道:“我知道出處了,南齊北紀,并稱雙毒,這是毒叟齊翎之物,何以落到伯父手中?”印天藍歎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齊翎還有一本毒經,就是為了這本東西,被人到處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