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朽的雙螺旋 · 4

關燈
但現在我們似乎有一種相互矛盾的現象。

    如果孕育一個嬰兒是這樣一種複雜的相互配合的冒險事業,如果每一個基因都需要幾千個夥伴基因配合共同完成它的任務,那麼我們又怎麼能把這種情況同我剛才對不可分的基因的描述統一起來呢?我曾說,這些不可分的基因像永生的小羚羊一樣年複一年、代複一代地從一個個體跳躍到另一個個體:它們是自由自在、不受約束地追求生命的自私行為者,難道這都是一派胡言嗎?一點兒也不是。

    也許我為了追求辭藻絢麗的章句而有點兒神魂颠倒,但我絕不是在胡言亂語,事實上也不存在真正的矛盾。

    我可以用另外一個類比的方法來加以說明。

     單靠一個劃槳能手在牛津和劍橋的劃船競賽中是赢不了的。

    他需要有8個夥伴。

     每個劃槳手都是一個專家,他們總是分别在特定的位置上就座——前槳手或尾槳手或艇長等。

    劃船是一項相互配合的冒險行動,然而有些人比另一些人劃船劃得好。

    假使有一位教練需要從一夥兒候選人中挑選他理想的船員,這些船員中有的人必須是優秀的前槳手,其他一些人要善于執行艇長的職務等等。

    現在我們假設這位教練是這樣挑選的:他把應試的船員集合在一起,随意分成3隊,每一隊的成員也是随意地安排到各個位置上,然後讓這3條船展開對抗賽。

    每天都是如此,每天都有新的陣容。

    幾周之後将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赢得勝利的賽艇,往往載有相同的那幾個人。

    他們被認為是劃槳能手。

    其他一些人似乎總是在劃得較慢的船隊裡,他們最終被淘汰。

    但即使是一個出色的劃槳手有時也可能落入劃得慢的船隊中。

    這種情況不是由于其他成員技術差,就是由于運氣不好,比如說逆風的風力很強。

    所謂最好的劃槳手往往出現在得勝的船上,不過是一種平均的說法。

     劃槳手是基因。

    争奪賽艇上每一位置的對手是等位基因,它們有可能占據染色體上同一個位置。

    劃得快相當于孕育一個能成功地生存的個體。

    風則相當于外部環境。

    候選人這個整體是基因庫。

    就任何個體的生存而言,該個體的全部基因都同舟共濟。

    許多“好的”基因發現自己與一群“壞的”基因為伍,它正在同一個緻死基因共存于一個個體。

    這一緻死基因把這一尚在幼年時期的個體扼殺。

    這樣,好的基因也就和其餘基因同歸于盡。

    但這僅僅是一個個體,而這個“好的”基因的許多複本卻在其他沒有緻死基因的個體中生存了下來。

    許多“好”基因的拷貝由于碰巧與“壞”基因共處一個個體而受累;還有許多由于其他形式的厄運而消亡,如它們所寄居的個體被雷電所擊。

    但按照我們的定義,運氣不論好壞并無規律可循,一個一貫敗陣的基因不能怪它的運氣,它本來就是個“壞的”基因。

     好槳手的特點之一是相互配合得好,即具有同其餘槳手默契配合的能力。

    對于劃船來說,這種相互配合的重要性不亞于強有力的肌肉。

    我們在有關蝴蝶的例子中已經看到,自然選擇可能以倒位的方式或染色體片段的其他活動方式無意識地對一個基因複合體進行“編輯”。

    這樣就把配合得很好的一些基因組成緊密連接在一起的群體。

    但在另外一個意義上說,一些實際上并不相互接觸的基因也能夠通過選擇的過程來發揮其相容性(mutualcompatibility)。

    一個基因在以後曆代的個體中将會與其他基因,即基因庫裡的其他基因相遇,如果它能和這些基因中的大多數配合得很好,它往往會從中得到好處。

     舉例說,生存能力強的肉食動物個體要具備幾個特征,其中包括鋒利的切嚼牙齒,适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