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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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和我一起探讨了我名字的問題,他覺得還是保留卡斯特利的名字為佳,不必用回我的本名。

    他随後為我提供了帝國裡的一個高級職位。

    他的好意讓我深為感動,但有一種神秘的預感告訴我,這樣的優待我不會享受太久。

     在這段時期,有一些西班牙貴族永遠地離開了祖國,移居奧地利。

    在他們當中,有拉裡奧斯、奧亞斯、巴斯克斯、塔魯加等幾位伯爵,還有其他一些人士。

    我和這些人都很熟,而他們都催促我說,我應該以他們為榜樣,就此定居下來。

    這其實也是我的想法,但正如我之前對諸位所說,我有一些躲在暗處的敵人,他們一直在監視我。

    我那次觐見皇帝時的全程對話都被他們掌握了,他們迅速将談話内容轉告給西班牙駐奧大使。

    大使認為,設計迫害我,是他作為外交使節的職責。

    當時有幾項重要的會談正談到關鍵時刻,大使一方面為會談制造障礙,另一方面把矛盾轉嫁到我身上來。

    大家都覺得,會談突然受阻,與我和我以前扮演的角色有關。

    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我很快注意到,我的處境發生了徹底轉變。

    我的存在看起來妨礙了朝中的各位大臣。

    其實,在來維也納之前,我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種轉變,因此我也沒有過度傷心。

    我請求皇帝最後一次召見我,以作辭别。

    我的請求被接受了,召見過程中什麼事都沒談,我随後就去了倫敦。

    又過了幾年,我才回到西班牙。

     和修道院女院長重逢時,我發現她面色蒼白,身體虛弱。

    “堂胡安,”她對我說道,“歲月把我改變成什麼模樣,您都看到了。

    我的人生對我來說已不再有任何吸引力,而且我也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我就要走到人生的盡頭了。

    上天啊!這些年來,我虧欠您的實在是太多了,您有無數理由可以指責我!聽我說一件事:我的女兒帶着不信神明的身份去世了,而我的外孫女是穆斯林。

    請您把這封信拿去讀一讀吧!”說罷這番話,她遞給我一封烏澤達寫來的信,信的内容是這樣的: 尊敬的院長女士: 在我到摩爾人的洞穴裡拜訪時,我聽說有位女子想和我交談。

    她将我帶到她的住處,然後對我說道:“星相學家大人,您什麼都知道,所以我想請您解釋一件我兒子遇到的奇事。

    有一次,他在我們這片山區的隘口和深淵裡走了一整天,然後發現一片令人神往的水域。

    他遇上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他雖然真的把她當作了仙女,但還是當即愛上了她。

    我兒子現在出遠門了,他求我不惜一切代價弄清楚這件神秘的事。

    ” 那個摩爾女人的原話就是這樣,我一聽她說完就馬上猜到,那個仙女正是我們的翁迪娜。

    确實,她喜歡先跑進一個洞穴,然後消失不見,接着又在湖的另一側再度現身。

    為了使那個摩爾女人平靜下來,我對她說了些毫無意義的空話,然後就自己去了湖畔。

    我想從翁迪娜那裡問出個究竟,但都是白費勁,女士,您是知道的,她是個厭惡說話的人。

    但我很快就沒有再苦苦追問她的必要了:她體形的變化洩露了她的秘密。

    我将她帶進城堡,她在城堡裡生下了一個女兒。

    可是,她一心想盡快回到自己的湖邊,因此,在生下女兒後她就逃出城堡,重新過起她以前的野蠻人生活。

    幾天後,她就患病去世了。

    我不想對您隐瞞任何事情,就我所能回憶的情況來說,翁迪娜生前從未對任何一種宗教表露過興趣。

    至于她的女兒,這個孩子的父親是一個血統極為純正的摩爾人,毫無疑問,孩子将來會成為穆斯林。

     “您可以想象,堂胡安,”女公爵帶着失望到極點的口氣補充道,“這件事讓我多麼難過。

    我的女兒帶着不信神明的身份去世了!而我的外孫女也做不了基督徒。

    無所不能的上帝啊,您對我的懲罰實在是太過嚴厲了!” 說完這最後一段情節,吉普賽人首領提醒衆人夜色已深。

    接着,他就與自己的手下會合,而我們也各自休息去了。

     *** [1]原注:約瑟夫一世(1678-1711),1705年即位。

    查理六世生于1685年,殁于1740年。

     [2]譯注:1699年,匈牙利全境開始由神聖羅馬帝國的哈布斯堡家族統治。

     [3]譯注: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争末期,法國已與英國、奧地利先後簽署和約,但唯獨加泰羅尼亞地區對和約毫不知情,孤軍奮戰,對抗法國、西班牙聯軍,直至1714年9月11日巴塞羅那被攻陷。

     [4]譯注:瓜迪亞納河是伊比利亞半島最長的河流之一,源出西班牙中南部,經葡萄牙注入加的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