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修女弗羅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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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罪的惡心揣測。

     “嬷嬷!” “到我這兒來。

    ”她第三次說。

    她的嗓音在“來”上發得尤其刺耳,就像是公雞在使徒佩德魯斯第三次拒絕耶稣時打鳴那樣,[193]而她黑色長袍上石刻一般的起伏和褶皺又一點都沒變化,在她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到自己身邊的時候。

    他現在觸碰到的物體,并不比其他修女的更粗糙或簡陋,這也是可以預料到的,因為她沒有給基督獻出嫁妝。

     修女弗羅斯特将路易斯夾在她的膝蓋之間,就像夾在兩隻巨大的拇指之間,膝蓋圍住了他的肋骨,然後擠壓它們。

    她的袖子如扇子樣打開,她把手放在他的頸背上。

    他看到兩條汗水的小溪在她的額帶下滲出來,從眉毛旁邊淌下來,那裡有鼓起的藍色小血管分岔,是她冰冷眼睛四周的眼圈顔色。

    然後,她把他按到了她那嗅得到冰冷、肉豆蔻和漿衣粉的胸脯上。

    她把我按到她胸部上了,弗裡格。

    她的膝蓋松開了一下,然後又夾緊了。

    他幾乎要被擠碎了。

    一個奇特的懲罰。

    膝蓋更快地松開合上,然後膝蓋一下大張開,就像是她的整套衣袍打了個哈欠。

    她一直仰面躺着,在她的圍巾被推開的喉部有一道紅色橫杠,看上去像是剛愈合的一道傷疤。

    她的雙腿聲音低沉地互相拍擊了一下。

     當她一隻手臂撐着立起身子的時候,她微微斜視了一下。

    她讓自己的十字念珠從手指間滑落,撥弄自己的皮帶,拿起基督受難小人像,放到路易斯嘴邊。

    他的嘴唇碰到了耶稣的金屬胸部。

     “他愛你。

    ”她說,“哪怕你是這樣一個罪人。

    ” “是的,嬷嬷。

    ” 她飛快地嘟起毫無血色的嘴唇,親吻了她的上帝的荊棘冠和鬈發,從桌子上跳下來,把袍子上的灰塵或絨毛拍掉。

    她突然着急起來,像個女仆一樣為他把住打開的圖書室的門,而他則說:“卡卡真的是澳大拉西亞地區的一種鹦鹉。

    ” “你這個法利賽人。

    ”她嘟哝了一句。

    這一次幾乎是喜悅的,真是個奇迹。

     一個臉無皺紋、飄起的胡須分開梳成一模一樣的兩縷的紅金發男人講着拉丁語扒下了路易斯的衣服。

    他其實說的是阿拉姆語[194]吧?還是加利利[195]語?他穿着一件乳白色的托加長袍[196],在胸口可以看到一個飽滿的心形天鵝絨枕頭,裡面冒出了金色的小火焰。

    他起勁地用教會拉丁語宣講着,非常有諷刺意味的影射,這期間帶黃金斑點的荊棘冠滑到一邊,結果他頭皮上的傷口都炸裂了,兩條血流的小溪從他頭發裡滲出來,從眉毛旁邊淌下來,那裡有鼓起的藍色小血管分岔。

     “是你嗎?”路易斯聽到自己在問。

     “這和你沒有關系。

    問題是,你是你嗎?”這個有着布魯日口音的男人問。

     “我是我。

    ” “那我也是我。

    ” “會疼嗎?” “當然。

    ” 路易斯趴到了被鑽穿了的腳前,親吻修長而優雅的腳趾,上面有四個小巧的雞眼。

    男人從來沒有穿過太緊的鞋吧?腳趾朝上翹起。

    “别撓我癢了。

    ”男人說。

    這話對他那溫柔而有旋律的嗓音來說太嚴厲了。

     起風了,沙和雪在一座城市的大街上飛舞,一座似乎是用路西法[197]牌火柴搭建成的城市。

    在路西法城,房子是那麼輕盈易碎。

     “你說自己是有使命在身的。

    ”男人說,“你難道不羞愧嗎,你這膽小鬼,你這教會分裂者?你的标志呢,聖迹和法力呢?” “在那兒。

    ”随着路易斯的招呼,十一個軍官走來了,他們戴着五角形扁平帽,他們的長矛指向水平線,那邊能看到巨大烏龜一樣的坦克和戰鬥機。

     “劣質貨。

    ”惱火的聲音在很近處響起。

     “他們效忠于你,拉比。

    ” “這不夠。

    ” “主啊,我還能怎麼服侍你?” “做傳教士啊,比如說。

    在我看來,你很适合做那個。

    ” “主,就憑你這句話。

    ” 路易斯看到路易斯了。

    他穿着一件天主教學生行動小組的制服,在腋下夾着一杆長矛,是繡了PX字樣的旗子的旗杆。

    他從馬上下來,走到巨大的蕨類和長了灰毛的攀緣植物上去。

    原始森林霧氣蒸騰。

    牙齒磨尖了的黑人看上去像是小椰子,蹲在霧騰騰的低層林木中。

    路易斯叫喚他們,賜福他們,用他的旗幟拍擊他們,封他們為騎士,他們眼中泛出淚光,因為他,這個白種男孩,來到他們這兒是為了将他們拯救出永恒的火刑。

    路易斯突然獨自一人站在了杳無人迹的曠野中,周圍是稀樹草原、雨林、荒原、叢林、針葉林(他吟誦道),他隻聽得到巨大的金龜子和蜻蜓的嗡嗡聲,鳄魚牙齒的吱嚓聲和白鹦鹉的尖叫聲,還有一個同坦克一樣大的烏龜發出的低沉、悲傷的哼哼聲。

     “他們不想聽我的,他們跑掉了。

    ”路易斯絕望地叫道,“他們害怕你和我,那些原住民,因為他們都還記得很清楚,墨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