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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們已經談過解決傳統理性被卡住的問題的解決方法,現在我們要轉向它浪漫的一面,也就是傳統理性所造成的科技的醜陋。

     一路上不斷地轉彎,在沙漠裡面繞行。

    然後來到了一座狹長的小鎮,叫做白鳥,然後是一條水流豐沛的大河——賽門,它在峽谷高聳的兩岸間奔流着。

     這裡的溫度非常高,白色岩壁反射的強光幾乎使人睜不開眼睛。

    我們沿着狹窄的谷底蜿蜒前進,身旁快速的交通流量讓人有些緊張,而且被高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約翰夫婦所厭惡的醜陋并不是科技與生俱來的,隻是對他們來說是如此。

     我們很難把科技中的醜陋單獨分離出來。

    科技隻是制造物品,而制造物品本身并不醜陋。

    否則藝術品就不可能産生美感了,因為藝術也是制造物品。

    實際上科技這個詞的詞根就意味着藝術。

    在古代希臘人心中,從未把藝術和制造分開過,所以二者根本就是同一個詞。

     在現代科技的原料當中,醜陋也不是與生俱來的——有的時候你可能會聽到這樣的論調。

    大量生産的塑膠制品本身并不壞,它們隻是引起不好的聯想。

     一個人如果終生關在監獄的石室中,他可能認為石頭天生就是很醜陋的,雖然石頭也是雕塑的主要材料。

    一個人如果終生就生活在醜陋的塑膠制品之中,從他童年時期使用的玩具,以至一生的消費品,都是塑膠制的,這樣的人就可能認為塑膠品的醜陋是與生俱來的。

    但是現代科技真正醜陋的地方并不在材料或者形狀或者這種生産方式和産品上,這些隻是低品質的物品所有的特質。

     科技的産物并非真正醜陋。

    若是根據斐德洛的形而上學,發明科技或使用科技的人也不醜陋,因為良質并不在主客觀的事物當中。

    真正的醜陋在于發明科技的人與他們所制造的産品之間的關系。

    同樣的狀況也出現在使用科技的人和産品之間的關系上。

     斐德洛認為,在你意識到純粹良質的那一刹那,甚至無所謂意識的時候,也就是與純粹的良質相遇的那一刹那,無所謂主觀,也無所謂客觀。

    先有了純粹的良質,接着才會意識到主體、客體。

     所以在遇見良質的那一刹那,主客觀原是一體的。

    這正是佛教奧義書(Upanishads,古印度哲學吠陀經最後宇宙與個人自我之一緻——譯者注)中的最高精神,而這種一體感也是所有藝術的根基。

    而現代二分法的科技正缺乏這種一體感。

    創造者和擁有者對他們所創造和擁有的物體沒有認同感,而使用者也一樣。

    所以根據斐德洛的定義來說,就是沒有良質。

     斐德洛在韓國所看到的那面牆就是科技的産物,而它的美并不是來自于精密的策劃或是科學的監造,甚或是刻意塑造的形式。

    它之所以讓你覺得美是因為建造它的人十分投入。

    他們并未與手中的工作疏離。

    所以這就是整個解決辦法的核心。

     要解決人類價值和科技需求之間的沖突并不需要逃避科技——這是不可能的。

    方法在于打破傳統的二分法,進而真正了解科技的本質——并不是竊用自然,而是把自然與人的精神融合為一,創造出可以超越二者的産物。

    當這種産物已經出現,就像第一架橫越海洋的飛機,或是人類第一次踏上月球,全人類就會對科技的超越性有全新的認識。

    但是同時在個人生活當中,也需要提升自己的精神層次。

     現在峽谷兩旁的崖壁幾乎完全是筆直的。

    有許多道路都是用炸藥炸出來的,沒有别的路,隻能順着河流的走向而行。

     我覺得河流似乎比一個鐘頭前窄了許多,這可能隻是我的想像吧!當然,提升自己的精神層次并不一定要接觸摩托車,單純到像磨一把菜刀、縫一件衣服或是修補一張壞掉的椅子,它們背後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你做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把它做得很漂亮,或是很醜陋。

     如果你想要有高水準的表現,就必須具備鑒賞力以及達到目标的方法,也就是同時具有對良質的古典和浪漫的認知。

     然而如果你想得到如何進行這類工作的指導,我們的文化隻會給你古典的認知方法,也就是告訴你,磨刀的時候該如何拿刀子,或者如何使用縫紉機,或者如何混合膠水,如何擦膠水,它認為隻要你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