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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會很好玩。

    "這時我也有些生氣,就說:"你說的或許對,但是你不應該把它說出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慌。

     我們繼續向前走。

     峽谷一邊的天空已經暗下來了,而在我們周圍的松樹林裡,風非常涼爽,但是,似乎有些不祥的兆頭。

     至少涼爽的風讓我們爬起來比較舒服……我正要談到因為斐德洛拒絕替良質下定義,從而在修辭學之外産生的結晶過程。

    他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你不去界定它,你又如何肯定它存在呢?他的答案,在哲學上可稱之為實在論。

    他說:"要證明一個東西的存在,可以把它從環境中抽離出來,如果原先的環境無法正常運作,那麼它就存在。

    如果我們能證明沒有良質的世界運作不正常,那麼我們就能證明良質是存在的。

     不論有沒有給它定義。

    "于是他接着把良質從我們所知道的這個世界中抽離出來。

     第一個受傷的就是藝術。

    如果藝術無所謂好壞之分,那麼藝術也就不存在了。

    因為牆上挂不挂畫也無所謂好壞,那就沒有必要去挂了。

    接下來交響樂也是同樣的情形。

    如果刮到唱片的聲音或者是演奏者的哼唱聲和演奏的音樂一樣好的話,那就沒有演奏交響樂的必要了。

     詩也會消失。

    因為它通常沒什麼意義,也沒有實用的價值。

    很有意思的是喜劇也會消失。

    沒有人了解何謂笑話,因為幽不幽默的界線,就取決于是否有純粹的良質。

     接下來消失的是運動。

    足球、棒球、各種遊戲都會消失,因為分數已經喪失了意義,隻是空洞的統計,就好像是石頭堆一樣。

    還有誰會來參加呢?接下來他把良質從市場抽離,他預測市場也會發生改變,因為氣味的等級變得毫無意義。

    市場上隻會賣最基本的食品,像稻米、玉米粉、黃豆還有面粉;或者一些沒有分級的肉和牛奶,隻是為了哺育瘦弱的嬰兒;還有維生素、礦物質的補充品,以避免營養不良,而烈酒、茶、咖啡和煙草也都會消失。

    電影、舞蹈、戲劇以及宴會也是一樣。

    所有的人都會改搭大衆交通工具,然後穿着像美國大兵一樣的鞋子。

     有許多人将會失業,但是這可能是短暫的現象,因為我們以後會在基本而缺乏良質的事物中找到工作。

    應用科學和科技都會急劇地改變,但是純粹的科學、數學、哲學,特别是邏輯仍然不會變動。

     斐德洛覺得繼續推演下去非常有意思。

    純粹的知識最不受影響。

    如果抽離了良質,隻有理性仍然不變。

    這是很奇怪的一點,為什麼會這樣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确實知道的是,如果現存的世界沒有了良質,就會發現良質原來這樣重要。

    這個世界缺少它仍然能運作,但是生命變得非常呆滞,幾乎不值得活下去。

    事實上的确是不值得活下去的。

     "值得"就是一種良質的字眼,因為生命不再有價值或是目标。

     他重新檢視自己的思考過程,認為他證明了自己的看法。

    一旦這個世界被抽離了良質就不能正常地運作,所以良質是存在的,不論它是否有定義。

    經他這樣抽離之後,他突然想起有一種社會就是這種現象,像古代的斯巴達人,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和奧威爾的《一九八四》。

    他又想起,在自己的生活中有一些人就仿佛屬于這種缺乏良質的世界。

    有一些朋友想說服他戒煙,要他說出抽煙的理由,結果他說不出來,于是他們就表現出很優越的樣子,仿佛他做了很丢臉的事,因為這些人對所有的事情都要求理由、計劃和解決的方法。

    他們曾經和他是一類人,但現在他們是他攻擊的對象。

    他想了很久,想找出一個能夠形容他們的總稱。

     他們的世界以知識為主,但是不僅如此,他們假設這個世界的運行要倚靠法則——理性——人類的進步就在于發現這些法則,之後為了滿足自我的欲望,而應用這些法則。

    這就是他們的世界觀。

     他思考了一會兒這種世界觀,接着又想出更多的細節,然後又反反覆覆地想了一陣子,最後回到原點。

     樸質(Squareness,原意是指方正拘謹而且一絲不苟、不要花哨的個性。

     作者用以表示因這樣的态度所帶來的平淡無奇的生活形态——譯者注)。

     就是這個意思,樸質。

    一旦你把良質抽出來,你就得到樸質了。

    缺乏良質就是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