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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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就立刻下降。

     倫子的房間在護士宿舍三樓的盡頭。

    可取之處僅在于離醫院近。

    木質結構的建築,已損壞得相當嚴重了。

    據說在中目黑區建完了差額患者專門的豪華病房之後,才能将它改建為鋼筋結構,但那是四五年後的事。

    那時,倫子還能待在這裡嗎?再過五年倫子就是快三十歲的人了。

     這期間隻要能同直江在一起就行,即使不能結婚,倫子也覺得滿足。

    倫子并不奢望更高的幸福。

     奇怪的是,直到如今,倫子也沒想過同直江以夫妻的形式結合。

    毋甯說,結為夫妻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會馬上破裂。

    直江最讨厭的是他去當平庸的丈夫,娶妻成家。

    這種想法本身固然不太正常,而倫子并不持異議。

    不知不覺中倫子竟被改造成為一個适合于直江的女人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倫子時常感覺自己變得不可思議了。

    自己究竟喜歡直江的什麼地方,她無法回答。

    她隻能回答,她不是針對哪一點,而是喜歡直江整個人。

     直江的想法和行動有種看穿一切的準确性。

    猛一看既冷漠無情又自暴自棄,其實在他心靈深處,卻有一種靜靜觀察人生溫情的特質。

    他既不像小橋那樣是幼稚的空想主義,也不像院長那樣是利己主義者,他是個對善對惡都能予以體諒的人。

    如果說他有不同尋常的地方,那就是稍稍有點孤僻感。

     倫子一個人占據一套十六平方米的房間,其餘則是兩人一間。

    這一點她倒是很幸運的。

    除倫子外,住在宿舍裡的正式護士僅有亞紀子,由于亞紀子同小橋兩人的婚事已訂,最近就要搬出宿舍。

    剩下的隻是一些二十歲上下的準護士和見習護士了。

    其他年長的護士們或是結了婚或是有了情人,都租公寓住了。

     倫子也曾一度想搬出宿舍。

    原因并不是她想過奢侈生活,而是可以自由地同直江會面,請他到自己家裡,做些美味佳肴給他吃。

    護士宿舍的關門時間雖然不太嚴格,但深更半夜出出入入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雖然沒有硬性規定,可倫子在這夥人中年齡最長,無形中已成為宿舍的負責人了。

     兩個月前,倫子曾向直江透露過“搬出宿舍另租房子”的意圖。

    當時,她并不沒希望直江給予資助,隻是想探聽一下直江的意見,以摸摸直江同她的親昵程度。

    她的工薪雖不多,但租一間十二平方米的公寓,還是能夠做到的。

     然而,直江隻說:“決定下來,告訴我一聲。

    ”既不說好也不說壞。

    令人感覺他的意思是“你喜歡就行”。

    倫子等他回答,直江隻字不提,于是,決定到一半的搬出宿舍的打算也就告吹了。

    倫子從直覺得知,直江并不希望倫子搬出宿舍另租公寓。

    其真意雖無從得之,但倫子不願做直江所不願意的事。

     與年輕護士們混在一起悶在宿舍裡,總感到有些難為情,但又不知何時起,倫子已習以為常了。

     昨晚到底是幾點鐘睡着的,倫子沒有準确的記憶。

    過兩點時因為看過一次表還能記得,現在是五點三十分,也才睡了三個多鐘頭。

    即使如此,昏睡當中也曾聽到過風聲,睡不踏實。

     以為快出太陽了,可窗外還很黑暗。

     還有四天就是新年了。

    提起新年來就使人激動,而倫子則認為再過四天今年就過去了,不禁又有些傷感。

    過了二十三歲之後又過了一個年頭,她心中難免焦慮。

    這一想法與先時那種能與直江在一起就行的想法是一種彼此相互獨立的存在。

     直江現在在幹什麼呢? 倫子熄滅了床頭的台燈。

    窗戶隐約透出東方的亮光。

    看着窗際,倫子思慮起直江來。

    多想看到他啊,多想讓直江摟一摟啊! 哪怕被他殘酷虐待,被他折騰得頭暈目眩也在所不惜。

    隻要是直江讓幹的事什麼都行。

    若是别的男人讓她做,她也許會作嘔,但直江讓她做就覺得可親。

     從什麼時候起變成這樣子了?倫子本人也對自己的變态感到驚慌失措,但同時也非常滿足。

     二十九日之前醫院都正常上班。

    往後到新年的三天,共有五天假期。

     今年新年,倫子決定在正月初一早晨出發,去探望住在新潟老家的母親和兄嫂。

    這是有意同直江正月初一回劄幌湊到一起的。

     在劄幌,好像直江的母親同弟弟夫婦住在一起。

    他這個長子來到東京,既不娶妻又不贍養母親,真是太任性了。

     不管怎麼說,三十一日這天兩個人又同時值夜班,對别人來說,除夕晚上合家歡樂,共辭舊歲,誰也不願意值班,可是,倫子卻認為能同直江在一起就是幸福。

     再說,從初一休息,可以晚些日子上班,即初七上班,到那時,火車也不再擁擠,這最好不過了。

     一旦醒來,倫子再也睡不着了。

    可現在起床又為時尚早。

    宿舍同醫院隻隔一條街,八點三十分上班,過七點起床也綽綽有餘。

     倫子慢慢扭過頭,仰面躺着。

     本來隻在窗戶一端透過來的白光,不知何時擴散到整個房間裡來了。

    窗外,有玻璃瓶的輕輕碰撞聲,遠處有自行車的車閘響動,好像是送牛奶和送報的少年們開始工作了。

     不知不覺倫子用右手摸了摸乳房。

    倫子的乳房不算大但很高挺緊實。

     倫子從下方推着往上撫摸,她發現左邊的乳房比右邊的大了。

     自從接受直江的愛撫以來,倫子的乳房逐漸長大,但并非